第二六七五章 如爾所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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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本來他還以為沈溪不肯輕易就範。

沈溪道:「再不走,或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本官不想為人所惡,便如某些人所願好了。」

沈溪屬於那種「知情識趣」之人,當意識到跟皇帝離心離德後,他會選擇合理的方式避開京城官場紛擾,躲到江南去,偏安一隅。

但他的舉動很難得到朝官們認同,他們自然覺得沈溪另有目的,跟沈溪有一定過節,或者對沈溪滿是猜疑和妒忌之人更會覺得他有「陰詭計謀」,紛紛猜測他采取的是「以退為進」的戰略。

沈溪從宣府出發,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朱厚照沒有給沈溪定期限,在他看來最好沈溪中途就改變主意,這樣他這個皇帝就不用考慮何時回京城了。

「陛下,該為沈大人準備的,均已備好,但沈大人沒領情,似是對陛下有些許意見,走的時候老奴想去送行,也沒給機會。」

張永終於把沈溪送走,覺得自己走了一步好棋,他怕回頭沈溪就讓他吃癟,不敢在皇帝跟前直接中傷,而是通過旁敲側擊來潛移默化。

朱厚照道:「他既先回京城,那事情還有得商量,朝廷的事非要他處置不可,那些老臣和勛臣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張永請示:「要不陛下就派老奴回京師,由老奴來幫沈大人打理朝事?」

朱厚照瞄了張永一眼:「朕需要你在身邊做事,你回京作何?司禮監那邊不是有張苑麼?反正他沒到宣府,就讓他在京城打理朝政……」

「李公公也在京城。」張永一聽不妙,趕緊補充說明。如今他在皇帝身邊這幫太監中最提防之人非小擰子,而是曾長期擔任他上司的張苑。

朱厚照卻打斷張永的話:「他處理朝事比你有經驗,更不要說那個什麼李興……你先把內閣轉來的上奏處理好,朕不想每次都親自過問。」

……

……

沈溪回到京城,正陽門外梁儲和張苑帶人恭候。

作為內閣首輔,梁儲在前司禮監掌印張苑麵前表現得很恭謹,接到沈溪的馬車後,一行人相繼上馬車或轎子,往京城而去,等大隊人馬離開,封鎖的城門才重新開放,給過往百姓造成不小影響。

「之厚此去宣府,其實沒有太多必要,陛下也不想殺伯安,你去了……反倒出了岔子,這不被貶去了江南……唉,你不在京城,很多事不知該如何進展下去……」

梁儲能力是有的,對沈溪也非常信任,謝遷致仕後,梁儲這個首輔大學士更像是擺設,正為將來把權力過渡給沈溪做準備,梁儲根本就沒有跟沈溪競爭的意思。

沈溪道:「往江南去,是在下主動跟陛下提請的,既然肩負備戰之責,不如到一線去,如今留在京城能做的事也不多。」

梁儲苦笑:「什麼不多,分明是多得處理不過來……之厚,你年紀輕輕,本應奮發進取,怎聽你的言語,有種莫名的滄桑感?」

沈溪笑了笑沒接梁儲的話。

兩人都知道相逢後很快就要分離,馬車上所說多為朝事,並不涉及私人,一直快要到吏部衙門時,梁儲才像記起什麼,把一封請帖遞給沈溪:「有時間可以過去,話慢慢說,見的人多了,或許你會改變主意。」

沈溪看了看,卻是張懋發來的請柬,似有喜事,但請柬上沒有說明。

沈溪也不知為何張懋要借梁儲之手給他送請柬,以他的理解,張懋是想讓京城可以獨當一麵的大臣找個機會聚一聚,以相對低調的方式會麵商討一些事。

若是旁人發起自是不妥,但張懋是元老勛臣,正為自己孫子的爵位和職位而費心,這封請柬看上去合情合理。

沈溪卻態度堅決:「在下回來隻是辦一下交接,把吏部和內閣的事安排妥當,待看望過家人後,就要動身往江南,實在無心赴宴。」

「嗯。」

梁儲點頭,似乎很理解沈溪的心態,道,「話已帶到,你去不去由得你心意,快到地方了,內閣那邊的事你不必擔心。」

沈溪輕輕點頭,老友間有了一種無法直言的距離感。

……

……

沈溪回京城,隻去過吏部衙門,隨後回了國公府,一天時間沒出來。

看起來不大的事,在京城這一潭死水中卻激起很大的波瀾,因為誰都知道現在的沈溪跟離開京城前的沈溪大不一樣。

李鐩和王瓊都想登門拜訪,又不願讓沈溪為難,讓人遞了拜帖卻沒得回應,在所有人都以為沈溪會在京城停留幾天時,卻有消息說沈溪已到了通州,乘上了南下的官船。

京城名利場上的人才意識到,這次沈溪離開絕非言笑,如同一年前沈溪突然從京城不辭而別一樣,這次仍舊走得匆忙。

朱厚照是在沈溪離開京城四天後才得到消息,聞訊後大發雷霆,覺得京城負責接待沈溪的人沒有把事做好。

「……事情都處理完了?說走就走!張苑乾什麼的?不知道挽留一下?哪怕讓沈尚書晚走幾天也行啊!」

朱厚照怒氣沖沖,也不知在生什麼氣,更不知這股氣該對誰撒。

旁邊小擰子、張永和錢寧意識到,皇帝這是惱恨沈溪毅然離開,至於什麼張苑和梁儲,都不過是皇帝遷怒之人罷了,或者在皇帝心中也不認為這件事與張苑、梁儲等人有什麼關係。

張永道:「京城傳回的消息,說是沈大人臨走前誰都未見,英國公本有意設宴,邀他過府敘話,卻被拒絕,至於旁人想去拜訪的,也一概沒見到人,直到沈大人離開京城後才為外人所知。」

朱厚照瞪著張永:「那吏部和內閣的差事呢?」

張永稍微沉默一下,這才回道:「沈大人似乎並未卸下任何差事,該由沈大人處理還是由他處置,隻是很多突然發生的事怕是來不及送到江南,還有吏部涉及考核、人事變動等,可能要吏部兩位侍郎代為處置。」

「還有內閣事務,有首輔梁中堂在,相信不會出大事,隻是現在內閣人手太少,或可……適當增加一兩人。」

本來很多事不歸張永管,但現在他想找存在感,證明自己在朝中有話語權,若是能在內閣增加人選這一問題上占據主動,甚至皇帝還聽取他的意見,那會對他將來在朝中招攬人心很有幫助。

朱厚照卻連考慮的興趣都欠奉,怒道:「沈尚書前腳剛走,你馬上就建議增加人選!?這算怎麼個意思?覺得他在應天府就不能處理朝事了?他去不過是為了備戰,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

張永道:「這樣啊……那陛下現在就可以下旨,將沈大人召回京城。」

朱厚照又怒視張永一眼:「那朕豈不是出爾反爾?是你讓朕同意讓沈尚書去南京,怎麼,你不會告訴朕,你現在又覺得沈尚書回京才對維持朝堂穩定更好,是嗎?」

張永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他說什麼都是錯,但還是鼓起勇氣道:「從來都是沈大人在朝才對維持朝堂穩定最好,不過沈大人自己堅持要往江南,老奴隻是不想讓陛下和沈大人太過為難,至於老奴……一切都聽從陛下吩咐……」

「行了行了!」

朱厚照不耐煩地揮揮手,「人都走了,說這些有屁用啊!現在趕緊把南京的事處理好,全力支持沈尚書行事,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爭取可以讓他早日回來……最多也就去三四個月,朕不希望等來年開春後,京城仍舊沒人做主!」

……

……

朱厚照的話,透露出很多內容,張永算是聽明白了。

皇帝缺不了沈溪這個股肱大臣,同時來年開春之前,朱厚照不打算回京城,這也意味著他這個剛上任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也要留在宣府,皇帝不打算讓他回京城主持政務。

這不是張永希望看到的,他覺得自己施展抱負的舞台一定在京城,而現在他的心腹大患張苑卻留守那兒,讓他產生極大的危機感,畢竟京城才是權力核心所在,而留在皇帝身邊不過是隨時聽從吩咐,他現在更像是個臨時被抓出來跑腿的存在。

「擰公公,可不能如此下去,若不能及早回京城,任由張苑勢力重新做大,那你跟鄙人就要遭殃了。」

張永準備把小擰子「收編」,以前他都聽對方的,現在卻想自己做主,把小擰子推出來當槍使。

小擰子卻不屑地道:「沈大人剛離開京城,這京城官場的事情就輪得到你來做主?以前張苑權傾朝野時,也沒見他把咱如何,怎麼,現在他失勢了你反而覺得他是大威脅?早乾嘛了?」

張永臉上滿是尷尬之色:「留下他,終歸是隱患啊。」

小擰子正眼都不去瞧張永,撇撇嘴:「誰不是隱患?少了這個還有那個!咱家也會是你的隱患,你怎不連咱家一起除了?瞧瞧你的那些建議,現在好了,沈大人走了,你可算能耐了!看誰給你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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