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2 / 2)
如果,如果他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對組織無可替代……那他是不是也能用這條命來威脅組織?
……哎,好爛的籌碼啊。
降穀零意識到一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和貝爾摩德出去後發生什麼了?」
隻可能是這件事了,貝爾摩德到底帶他做了什麼?
敲斷他的希冀,粉碎他的夢想,原來不過隻要幾個小時就能做到。
輿水憐:「沒發生什麼,就是跟我說要了去意大利的事而已。」
降穀零就算知道了前因後果,也隻會徒增煩惱,他想。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推開蘇格蘭的時候,是為了保護對方的「心」,故意做了那些傷人的、惹人討厭的事。
他們之間的矛盾來自於他們是不同的陣營,他天真的認為隻要是同一個陣營的「朋友」,就不會有危險。
而今天輿水憐發現陣營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boss威脅菲莉女士,僅僅是因為他願意這麼做,願意拿輿水憐身邊的人開刀,也就是說隻要他有羈絆,有人際關係,有任何一個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人,他就有軟肋。
哪怕這個人和他同樣是組織的人,也不代表對方安全。
組織也有無數種方法讓自己屈服。
雪莉也好,貝爾摩德也好,波本也好。
組織總能想到切入點的。
宮野明美和雪莉不就是這樣的嗎?
他早該想到的……
他總是想著愛和喜歡,被喜歡和被愛,這些糖霜一樣柔軟的、輕飄飄的東西帶著驚人的麻醉效果。
他在刀口上舔舐那點蜜糖,越是尖利的刀鋒之上,沾染的蜜就越是甘甜香醇。
這麼看來,就算死在刀下也怨不得人。
輿水憐的沉默讓降穀零警鈴大作。
當一個人不願意分享他的問題和苦難了,就證明他要麼在麵臨一個極其困難的絕境,要麼證明他有和你劃清關係的打算。
——或者兩者皆是。
降穀零按住他的肩膀,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他不知道要怎麼樣讓輿水憐再次對他敞開心扉,他看到那扇門正在關閉,他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不能告訴我嗎?」
「……真的沒什麼。」
降穀零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是朋友,對吧?「
輿水憐笑了起來,「當然啊。」
「對了。」輿水憐忽然想起件事,「波本,你還欠我三個要求……正好今天可以用上一條。」
降穀零在這個節骨眼上聽他提到這件事,感覺非常不妙,「你想提出什麼要求?」
輿水憐一字一頓,說道:
「——不許來意大利找我。」
在降穀零生氣前,他一把抓起床邊的錢包,飛速往門外跑去——
「我出去一趟哦,波本,你要留在這裡保護雪莉,不可以跟上來。」
降穀零氣急敗壞地喊道:「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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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貝爾摩德則是去了客廳裡。
她看見了坐在角落沙發裡的雪莉,她們短暫的目光相接了。
「墮落天使」的女兒嗎……
貝爾摩德移開視線,心想:這女孩大概不會知道,她所研究的藥物的副產品,很快就會用在泰斯卡身上了。
剛這麼想著,泰斯卡就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
貝爾摩德見他像個沒事人似的,還笑著問她們:「我去一趟便利店,你們有需要的東西嗎?」
「沒有。」「沒有哦~」
貝爾摩德沒阻止他,她站在二樓窗邊看著少年朝著大街上走去,又一次習慣性掏出煙盒,才想起煙盒已經空了。
她在雪莉對麵的沙發坐下,二人沉默無言。
降穀零從樓上的樓梯走了下來,貝爾摩德投去一瞥後,又喪失了興趣,她百無聊賴地盯著電視上的新聞,大波浪卷發的女主播正播報著一條最新速報——
「震驚全日本的炸/彈犯今日在互聯網上發布了新的犯罪預告。」
「他聲稱已經在精挑細選之後,找到了這次最合適的人選,即將開始新一輪的審判,並且在視頻網站上開設了私人付費頻道,稱會將這次審判的過程進行曝光。「
「該炸/彈/犯自稱新時代的審判者,每次作案都會選擇至少兩名被他認定是善人和惡人的受害者。」
「大山先生,您怎麼看?」
女主播將消息拋給旁邊的中年男子。
「一個人倘若犯了罪,也是該讓法律來懲戒。在法律無法援助到的邊緣,也有受害者選擇揮起屠刀,但這種悲劇我們都不希望發生。」
「這位炸/彈犯卻高傲的讓自己淩駕於法律之上,對他人的行為進行審判,未免過於高傲了。」
「善人和惡人應該不是由個人來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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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水憐抬頭正好能看到便利店上方的小電視。
負責評論的大山先生正在對那位炸/彈/犯進行強烈的譴責。
「……好像太絕對了吧,那個犯人。他之前抓的人裡,有很多罪不至死啊,隻是些小的惡習,還沒有來得及改正就被他殺了。」
店員見輿水憐專心看著電視,出言道:「我倒是認為人雖然會犯錯,但又不會一輩子錯下去。」
「是嗎?」輿水憐回了神,淡淡回了句。
他意識到自己還呆站在櫃台前,這樣不太好。
店裡這會兒沒人,店員倒是不介意,乾脆同他攀談了起來,「就是啊!偷偷告訴你,我啊,以前還是暴走族呢,有次真的闖大禍了……撞到人了,還好隻是輕傷,那之後我就不敢乾這種事了,乖乖去讀書上學,現在出來賺錢啦。」
輿水憐糊弄道:「看不出來啊。」
「不過,也有人加入了當地的幫派,聽說去年在歌舞伎町討債的時候被人一刀子捅進了肚子裡,就那麼死了呢。「
店員唏噓道:「改邪歸正要趁早啊。」
「你說得對。」輿水憐點頭。
「對了,看你站了半天了,想好買什麼了嗎?」
「啊,麻煩給我一盒ESSE……就第三個那個,還有旁邊的萬寶路,黑色的。」
輿水憐在便利店結了賬,將兩包煙放進口袋,一包是給貝爾摩德的。
他走到旁邊的巷口,靠在水管旁的牆壁上,認真的將煙含住。
上次那個打火機還在他手裡,給他省了買打火機的功夫。
「嚓——」地打開火機,點燃。
他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就這麼讓煙過了肺,直到這口氣呼出去了他都沒發覺。
這次他沒被嗆到狼狽流眼淚了。
就這麼抽完一根,他才開始有些缺氧的感覺。
大腦放空什麼都沒想,他又點了一根煙。
直到連抽三根煙,他才找回點意識,開始思考著等會身上的煙味怎麼辦,要不要想辦法蓋一下。
正當他準備打開手機時,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旁邊經過。
那頭醒目的卷發和標誌性的墨鏡,不是鬆田陣平又是誰?
這是什麼便利店奇妙緣分啊,他想,可他一點也不想這時候被人看到狼狽的樣子。
他看到鬆田陣平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問:「……你在這裡乾什麼?」
鬆田陣平注意到他手中燃著的煙和地上的煙頭,皺起眉頭來,「又在偷偷抽煙?」
「沒有偷偷。」
他一開口,呼出的煙雲半蓋在那張臉上。
鬆田陣平問道:「心情不好?」
「沒有。」
「那就是心情不好了吧,承認這種事又沒什麼可恥的。」
「……」
輿水憐說:「我隻是來幫人買煙的。」
給貝爾摩德。
鬆田陣平看到輿水憐口袋裡還插著一包女士煙。
他心想什麼玩意兒,你自己不都抽上了嗎?
萬寶路和ESSE長得又不一樣他認不出來?
看他這蔫頭耷腦的樣子就知道肯定心裡有事,幫人買煙估計隻是個借口。
他看著像從某個不習慣的環境裡逃出來,獨自一人跑到角落自我調整。
他朝著輿水憐那邊走了幾步,對方似乎有些應激,邁開步子就想從他身側離開。
對一個新手來說,連續吸煙所帶來的缺氧和強烈的眩暈感,在他動身的這一刻襲來。
輿水憐腳步都是軟的,差點一個趔趄撞到旁邊的水管上。
鬆田陣平眼疾手快的用手臂把他的頭擋下,一個施力正好讓少年借著力半撞進他懷裡。
他西裝敞開著,懷裡的領帶正好飛出來了些,末端的領帶夾閃閃發亮。
「——你跑什麼?警察又不會因為抽煙就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