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情深不渡(全本完)(2 / 2)

加入書籤

在婚禮的前夕,我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換上那套價值三百萬的婚紗後撥通了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餵……」

「是我……」四年沒有聯係了,我緊張的掌心出汗,聲音都在顫抖。

「我知道。」相比較我的緊張,他則淡定冷靜很多,「有什麼事嗎?」

我的心忽然就沉進了冰冷的湖水裡,冷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我……要結婚了。」

「哦,恭喜你。」他的反應更加平淡,「還有什麼事嗎?」

我捏著手機沒有說話,隻是聽到他在那邊好像在對什麼人說,「墨伽月,你他喵再在我的機車上畫塗鴉看我怎麼收拾你……」

「傅漸沉……」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幾乎有了哭腔,「明天我就要結婚了,如果你來的話我就跟你走。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再也不畫畫了……」

他在法國的時候最見不慣我不畫畫去參加什麼酒會了,他說我天生屬於拿畫筆的,就應該坐在畫布前,不應該跟那些滿身銅臭的人待在一起。

可那時候我為了讓他多跟我說幾句話,總是跟他唱反調,故意去那些他不喜歡的場合,結交那些他不喜歡的人。

電話那端的傅漸沉沉默了很久,隻是淡淡的說一句:「結不結婚,畫不畫都是你的事,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掛了電話,我哭了一整夜,第二天腫著雙眼請求未婚夫將婚禮延遲到明天。

我站在教堂的門口等了一天一夜,傅漸沉終究沒有來。

隻是他托了一位朋友為我送來一個厚厚的紅包,紅包的背麵寫著——

「祝晚來,新婚快樂!」

我提著婚紗轉身走進教堂舉行了婚禮,而那個紅包被我隨手丟給了路邊的流浪漢。

(7)

婚後我過的很幸福,丈夫體貼,生活愜意,已經極少會拿筆畫畫了。

隻是在午睡過後,偶爾看著窗外的陽光失神,總覺得自己的生命在無聲無息的流逝著什麼。

流逝著什麼呢,我不知道。

兩年後,我的丈夫公司破產,他性情大變,開始隻是對我冷嘲熱諷,後來喝酒後就是拳打腳踢,逼著我給他畫畫,賣畫還債。

可是我已經兩年沒有拿起畫筆,而我的畫,早就沒有市場,無人問津了。

債務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我身上,每次打完我又會抱著我哭,哭著道歉,哭著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一次次的選擇原諒,一次次的相信他會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最後我躺在病床上,醫生告訴我流產了,並且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麵對跪在旁邊痛哭流涕的丈夫,我這次選擇閉上眼睛不看他。

因為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了。

等他走了,我跟護士借了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我已經淚如雨下。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掉電話。

漫長的沉默後,我艱難的擠出話,「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他一如既往的沒有太多的猶豫,乾脆利落的回答,「好。」

(8)

傅漸沉來法國接我回國,離開前他幫我處理了一切,包括那一段糟糕到無法形容的婚姻。

回國後,他把我安排進了一棟別墅,有保姆照顧我,有司機方便我出行。

我不愛出門,也不想出門,每天都待在家裡發呆,最長乾的事就看著天空發呆。

以前傅漸沉每次看著天空的時候我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看天空,天空有什麼好看的。

現在我好像逐漸明白了他的心情,明白天空有什麼好看的。

傅漸沉偶爾也會來看我,會帶來最新的顏料,畫紙,還有很多關於畫畫的資料。

可是我沒有畫畫的欲望,再也不想拿起畫筆。

傅漸沉也沒有勉強我,有時候來了也不說話,坐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人一起看著天空發呆。

在阿姨看來我們倆像極了兩個神經病,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不一樣。

我看的人就在我的身邊,而他要看的人,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他很可憐。

我也很可憐。

我們都很可憐。

(9)

大年三十傅漸沉過來陪我吃年夜飯,吃完年夜飯他就走了。

這麼多年傅漸沉有兩個習慣,一是他手腕上的佛珠從不離手,二是每年的春節他都要去山上燒香。

這麼多年風雨無阻,哪怕是在遙遠的法國,他也會丟下我回來,隻為燒那一柱香。

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跟佛祖許了什麼願,佛祖答應他了,所以他必須要每年去一次,風雨無阻,不敢懈怠。

因為他怕一旦懈怠,佛祖答應他的事就不作數了。

我也想去拜一拜佛祖,跟他老人家許一個願望,等傅漸沉回來,我就跟他說,讓他明年帶我一起去。

從天明等到天黑,等來的卻是一通陌生的電話。

上山燒香的人太多,發生踩踏,傅漸沉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被活活踩死了。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神魂俱裂。

等我趕到的時候,群眾已經被疏散,傷者也送往了醫院,而傅漸沉安靜的躺在泥地上,渾身都是腳印,臉上也沾著泥土,手裡還死死握著那串舊的發光的佛珠。

我跪在他的身邊,輕輕拂去他臉上的泥土,忍不住笑出聲。

警察和圍觀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詭異的我。

「你瞧瞧你,佛珠不離身又怎麼樣?每年來燒香又怎麼樣?佛祖根本就不保佑你……他根本就不靈……」

我哪裡會知道,這個男人祈求佛祖保佑多年,保佑的竟然不是他自己。

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咽喉湧上一股腥甜,一時間沒忍住噴了出來,眼前一黑我就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床邊坐著一位可愛的女士。

我曾經見過她很多次,在電視上,在網上,在夢裡,在傅漸沉的手機屏保裡。

這次我第一次見到她本人,沒有傅漸沉屏保裡的好看。

但,都不重要了。

「這是漸沉戴在身邊的佛珠,我想留給你比較好。」

她將佛珠放在我的床頭,臨走前又說:「還有那間畫廊,漸沉也留給了你,想怎麼處理隨你。」

我出院了,去了那間很久沒有去的畫廊。

裝潢多年沒變,牆壁上掛著最多的還是許呦呦的畫。

隻是在走到休息處時,我看到了一幅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一幅畫。

店員告訴我,這是老板從法國帶回來的畫,是陳老師成名前的畫作,很少有人知道。

我看著牆上的畫,淚如雨下。

原來當年他拿走的畫不是別的,而是我 16歲那年畫下的第一幅完整的畫——「糖葫蘆」

是他當年送我的那一串糖葫蘆。

(11)

我又想畫畫了,在傅漸沉去世後的第一年。

我在他的墓碑前支起了畫架,重新拿起畫筆,從天灰蒙蒙畫到日落黃昏。

畫完最後一筆,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就好像是走完了這一生。

短暫,卻無悔。

我起身走到墓碑前坐下,拿起旁邊的瓶子倒出無數的藥片一口吞下。

安安靜靜的躺在他身邊,露出久違的笑容。

「傅漸沉,這次我不會再奢求你愛我了。隻是,在過忘川的時候,你能不能慢一點,等等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我怕……再也吃不到你遞給我的糖葫蘆了。」

晚風輕撫,畫架上的紙張與畫架摩擦發出莎莎的聲音。

夕陽映照在畫上,未乾的顏料畫的是一個男人的側影,手腕上戴著一串舊舊的佛珠。

「尾記」

那串佛珠我送給了墨伽月,他最愛的人的女兒。

而那幅畫取名「情深不渡」,落款:張慧。

陳晚來是傅漸沉為我取的筆名,而張慧才是我原本的名字。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我們都隻做到了,深情不渡。

——

「全文完」-——

(本章完)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女生相关阅读: 這個明星你看不慣他卻乾不掉他 我有一劍,斬妖除魔 陸總的千億掌心寵 鑒寶神瞳 重生四合院:從造汽車開始崛起 抗戰遊擊隊 帶著係統穿年代文 全球詭異復蘇:我被攻擊就變強 豪門替嫁:重生王牌大佬 海賊之我對大將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