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囚籠與出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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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禍當然是假的。

婁氏恨意難消,不想讓薑佛桑死得太輕巧,對外謊稱是遇到了匪禍,實則命人將她賣去了東南。

如此一來,既除了她,又掩了醜聞,還不惹許晁記恨。以婁氏素日賢名,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她身上。

若非當事之人,薑佛桑真要拍掌叫聲好!

許八郎隻是坑害了她八年,而婁氏給她的,卻是半生血淚磨難。

曾經她是那麼親近倚賴婁氏,兩人雖為姒娣,在她心裡,婁氏實是如長姐一般的存在。整個許家,她也唯有跟婁氏方能說上幾句心裡話。

她信她、敬她,最終卻毀於她之手……

到了東南,幾經輾轉,她被賣進了歡樓,自此後便如墜煉獄。

無日無夜的鞭打與調教,逃跑、被抓,變本加厲地對待——這世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算是都嘗盡了。

日復一日地折磨中,曾經所信奉的一切都轟然坍塌。

容貌、聲音、世家清骨……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她失去了一個女人所能失去的一切,卻並未能獲得真正地解脫。

薑佛桑不願再回想下去,她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正對上婁氏擔憂的目光。

「可是又不舒服了?」

薑佛桑牽動了一下唇角:「勞長嫂掛念,無礙,隻是略有些乏了。」

「那便好,那便好。」

婁氏眉心舒展開,片刻後又露糾結之色。

「前幾日你病中說了胡話,可還記得?我才從君姑處過來,她提起便十分不樂,我道弟婦隻是與八叔置氣,並不是真要……說起來,許家還從未有過和離之事,如今外麵都拿咱們取樂……依我說,小夫妻打鬧,床頭吵床尾和,本也沒甚大不了的,弟婦說呢?」

許家如今實際理事的正是婁氏,鬧出這種醜聞,她臉上也不好看,來之前剛被君姑訓斥了幾句,隻是她慣會為人,麵上不顯,心底卻免不了有所怨怪,以及一絲疑慮。

若無隱情,一個文弱女子怎會做出如此激烈之舉?

婁氏試探地看向薑佛桑。

薑佛桑抿唇不語。

婁氏從她臉上辨不出什麼,也未多想。

知道又如何?木已成舟,鬧到最後也隻得認命二字罷了。

「聽聞賢叔父不久前剛升了職,你那堂兄不日也將成為著作郎,大好前程,弟婦更該珍惜才是。」婁氏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背,「那這事兒便算是過去了,你且安生養著,等叔郎回來,長嫂定揪他來給你賠罪!」

薑佛桑頷首:「多謝長嫂。」

無論是叔母還是婁氏,都認為她請和離是意氣之語。或動之以情,或示之以威,隻以為她若識相,便該見好就收。

薑佛桑知道與這些人多說無益,真正能做主的可不是她們。

「皎杏,幫我梳洗。」

皎杏聽說她要去見君姑臧氏,趕忙準備起來。

女君沖動之下做出糊塗事,惹得臧太夫人很是不悅,如今身體好轉,是該去問安認錯。

她又哪裡知道,薑佛桑見臧氏,既不為問安,也不為請罪。

-

「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臧氏冷著臉,話語間隱含威壓。

她以為,有駱氏和婁氏前後出馬,薑佛桑應當已知曉其中厲害,後悔了、後怕了,所以近幾日老實了。

那麼以後無論再發現些什麼,定然都不敢再鬧騰。

沒想到她今日來竟是舊話重提!

「是。」薑佛桑直視臧氏,將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字字如楔木之釘,「兒婦無才無德,不堪為許家婦。」

她之前想的太過簡單,覺得自己無錯,理當是和離。

不過婁氏的一番敲打讓她明白,她並非皇室公主,許家亦非良善之地,隻手遮天又重顏麵的權閥高門,是絕不允許有和離之婦存在的。

那乾脆自請出妻好了。

反正名聲、清譽,這些於她已無關緊要。

無論如何,這囚了她八年的牢籠,她總是要出去的。

臧氏震驚過後便沉了臉。

她當然不會同意這荒唐的要求!

新婚未久,新婦即自請出婦,傳出去外人當如何揣測?

許氏丟不起這臉。

臧氏停下撥動佛珠的手,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薑佛桑——

這薑女,多少有些不識抬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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