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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個助理為什麼要給顧嶼澈出這樣的餿主意，明明我和他無冤無仇。
直到等到助理轉過身要出門時，我看到了他手機上給林歲安發過去的消息，「林小姐，事已辦妥。」
我才一瞬間明白原來這個助理早就是林歲歡的人了。
我不懂林歲歡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竟然連我的養母都不願意放過。
顧嶼澈站在原地思考，我跪在地下祈求他，希望他看在我和他多年的一點點的情分上，能夠手下留情。
即使我知道顧嶼澈看不見我，但是我依舊還是跪在地上不停朝顧嶼澈磕著頭。
可是顧嶼澈接下來的決定，卻讓我瞬間如墜冰窖。
顧嶼澈給醫院打去了電話，「停掉李女士醫藥費供給。」
我滿眼絕望，磕頭的速度愈發的加快，但是顧嶼澈根本看不見。
顧嶼澈口中的李女士，就是我的養母。
她是我的高中老師，是我的恩師。
在一個個讓我絕望的困境中，都是李老師一步一步的將我拉出深淵。
李老師一生未婚未育，而我也漸漸的將李老師當做了我的母親。
所以對外，我都稱她是我的母親。
李老師一生清貧，年輕時又將所有心血全部都傾注在學生身上，明明是剛退休的年紀，卻一病不起。
我看著顧嶼澈這樣做，恨意在心底瘋狂滋長。
絕望和痛苦也爬滿了我全身，他這樣對李老師，這樣對我的母親，簡直比要了我命都痛苦。
就在我擔心李老師的安危的時候，顧嶼澈卻想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匆匆的回了家。
08
我跟著顧嶼澈回到來那個他豢養我的別墅裡。
他快開始發瘋般的在我櫃子裡翻找著我的東西。
以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翻我的東西的，他總是對我過往的東西嗤之以鼻。
直到，他在一個盒子裡翻出來我最為珍貴的東西。
是一個m3。
他顫抖著點開播放的摁鈕，熟悉的聲音就從裡麵傳了出來。
「皎皎，生日快樂。」
瞬間，我淚如雨下。
這是沈知閒的聲音，這是沈知閒幼時給我過得第一個生日。
他拿著m3的手微微愣住，聽著來自另一個男人稚嫩的聲音，疑惑爬滿了他的臉頰。
直到他從一個皮夾裡翻出來我和沈知閒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和沈知閒都笑的很開心，那是我和沈知閒剛在一起的時候。
青澀和稚嫩的臉龐上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向往。
那是我和沈知閒唯一的一張合照，即使被我保存的很完整，但是多年過去，照片的邊角仍舊還是泛了黃，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回不去了。
我和沈知閒，青梅竹馬。
我們自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在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失去了爸爸媽媽。
村裡人都說我命硬，會克死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孤兒院的小朋友都對我敬而遠之，我的鞋裡經常會出現各種小蟲子，我的飯裡每天都會有沙子和小石頭
隻有沈知閒不嫌棄我，不會遠離我，他會狠狠的收拾那群欺負我的小朋友。
久而久之，兩顆孤獨的心越靠越近。
我們成了彼此唯一的親人，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可是我好像真的像村裡人說的一樣，我確實命硬，在沈知閒不在後，我又獨留在這個世界上七年。
顧嶼澈盯著照片看了許久，久到我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忽然他發狂般的將照片撕成兩半，將我和沈知閒硬生生從中間分開。
我飄在半空中聲嘶力竭的大喊著不要，此刻我對顧嶼澈的仇恨已經達到了頂峰。
那是我和沈知閒的唯一一張合照。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和沈知閒分別落在地上，中間仿佛隔著銀河。
我撲到地上焦急的想撿起散落兩處的我和沈知閒，可是我的手卻穿透了照片，任憑我多拚命的去撿起照片，都無濟於事。
可是沈知閒的那半張照片卻突然被顧嶼澈又從地上撿了起來。
顧嶼澈眯著眼睛又細細的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半晌。
即使是少年時期的沈知閒，眉眼之間也和顧嶼澈有幾分相像。KOC付費卡點1
忽然他又給別人打去了電話，「我發你張照片，去查這個人是誰。」
顧嶼澈將沈知閒的照片放進了口袋裡，並且拿走了那個錄有沈知閒聲音的m3。
「程皎皎，在我身邊，居然心裡還敢想著別的男人。」
顧嶼澈又從地上撿起我的照片，對著我的半張照片自言自語著。
我聽著他這普信又油膩的發言，不禁扁扁嘴。
而這時，顧嶼澈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焦急中又帶著幾分惋惜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李女士，不行了。」
09
顧嶼澈瞳孔快速的收縮，他似乎一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去了醫院。
我也跟在顧嶼澈身後飄去了醫院，一路上都心慌不行。
到達醫院後，醫生就焦急的開始和顧嶼澈說著李老師的病情。
我看著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腦子卻嗡嗡的，什麼也聽不到。
隻有剛剛醫生說的那句「回天乏術」一直在我腦海中回盪著。
我無力跌坐在地上，早已乾涸的眼眶中又瞬間續滿了淚水。
我一下不知所措，無法消化這巨大的悲痛。
李老師死後，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後的親人也不在了。
似乎真的是應驗了村民的話，我真的說所謂的「天煞孤星」，我克死了我身邊的所有人。
我的爸爸媽媽，我的愛人，我的老師，全部都因為我而死！
恍惚間，我差一點忘記，其實我也早就已經死了。
為什麼人死後不能化作厲鬼，我恨不得將麵前的顧嶼澈生吞活剝，碎屍萬段！
可是沒有，我隻是一個飄盪於天地間的孤魂野鬼，連復仇都做不到。
我真沒用。
「程皎皎呢！她媽都不在了她為什麼還不出現？！」
話音剛落，林歲歡就從外麵踩著高跟鞋走進來。
「程皎皎？她根本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媽都死在醫院了，她還不露麵，是想要多少錢才肯罷休？」
「我沒有！我不是！你他媽胡說！」
我飄在林歲歡旁邊焦急的反駁著，可是並沒有人能夠聽到我說的話。
病房裡誰都沒說話，氣氛降到零度，隻有林歲歡還在不停地嘲諷我。
「程皎皎的真的是不要臉，拿自己媽的命去換錢，好歹也是照顧了她這麼多年的老媽，心真黑啊。」
「夠了，別再說了。」
顧嶼澈黑著臉打斷了林歲歡的話。
這回換林歲歡不高興了，她噘著嘴，身子半靠在顧嶼澈身上，「你乾嘛替她說話啊！我哪句話說錯了？難道我說的不對？」
顧嶼澈不耐煩的擺擺手，不想再聽林歲歡繼續說下去，起身就要往出走。
而門口站的兩位警察擋住了顧嶼澈的去路。
「李女士在這裡嗎？」
顧嶼澈看了看麵前的警察，沒說話，又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躺在床上蓋上白布的李老師。
站在病床邊的醫生急忙回復警察，「是的，什麼事？」
警察走進去看到已經蓋上白布的李老師，不由得呼吸一滯。
兩位警察互相對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顧嶼澈皺皺眉，「有什麼事嗎？」
警察看了看蓋著白布的李老師，又抬眼看了看顧嶼澈，語氣中有一絲的沉重和悲痛。
「是這樣的，我們在墓地發現了程皎皎女士的屍體，查到了她生前的密切聯係人是李女士，想來通知她領回程女士的屍體，現在這」
顧嶼澈聽到警察這樣說，眼睛瞬間放大，連嘴巴都在顫抖，「胡說！我前段時間才見過她！怎麼可能好好的就死了！」
「你們是不是和程皎皎串通好了來騙我的？」
兩位警察同誌像看智障的一樣看著顧嶼澈，語氣不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們警局看看。」
顧嶼澈愣了片刻，終於開始慌了。
「在哪啊！」
顧嶼澈終於反應過來，聲音裡帶著慌亂和焦急。
「你是程皎皎的什麼人？」
「未婚夫！我是她未婚夫！前幾天你們還給我打過電話的！」
警察同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了一遍顧嶼澈。
而林歲歡在後麵緊緊的抓著顧嶼澈的手臂，「程皎皎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她就是一個替代品！我都回來了，你還管她乾什麼？！」
顧嶼澈扭頭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林歲歡，隻猶豫了一瞬間。
他甩開了林歲歡的手，飛快的向樓下跑去。
而身後的林歲歡眼神躲閃，似乎早就知道了一些內情。KOC付費卡點2
10
我跟隨著顧嶼澈來到了警局。
越靠近停屍間，顧嶼澈的腳步就越發的放慢。
顧嶼澈緩緩的走到我屍體邊，顫抖的雙手緩緩的掀起蓋著我的那塊白布。
我和顧嶼澈一起看到了我的屍體。
我的死狀並不平靜。
我是服毒自殺的，嘴唇和臉頰都呈現出灰青色。
因著之前受癌症的折磨，我的眼窩也深深的凹陷。
顧嶼澈隻看了一眼我的屍體，就扭過頭閉上眼不忍再看。
我飄在半空中，聞著空氣中的消毒水的味，冷笑了一聲。
許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顧嶼澈又艱難的睜開眼，抬起顫抖的手似乎想再撫扌莫我一下。
可是他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扌莫不下去，又收不回去。
顧嶼澈，親眼見到我的屍體，你總不會還覺得我在騙你了吧。
「不可能！我不信！這肯定是假的！」
我飄在空中看著這個男人的正在自導自演上演著神情的戲碼，不由自主的翻了個白眼。
而林歲歡也緊跟在顧嶼澈身後進來。
看到我屍體的那一刻，林歲歡眼中的笑意再也隱藏不住。
在這不合時宜的場合，林歲歡居然「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是啊，沒有了我這個替身，她當然開心了。
顧嶼澈聽到林歲歡的笑聲，有些惱怒的回頭看她。
「你在高興什麼？皎皎死了你就這麼開心嗎？」
林歲歡原本上揚的嘴角立刻塌了下來，轉頭換上一臉疑惑的表情。
「程皎皎和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因為她傷心？」
顧嶼澈聽到林歲歡這樣，先是一愣，隨後開始反復咀嚼林歲歡的話，「是啊，非親非故，她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她也是一條人命啊！」
顧嶼澈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沖林歲歡吼了出來。
林歲歡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看向顧嶼澈。
「全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死，難道我要為每個人都傷心一遍？」
顧嶼澈聞言，低著頭又沉默了。
而我在恍惚之中，似乎看見他眼睛中仿佛有淚光。
我拚命搖搖頭，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看錯了。
顧嶼澈怎麼可能會為我流淚呢。
而這個時候，顧嶼澈的電話又響了。
「照片上的人，查到了。」
顧嶼澈屏住呼吸想把電話那頭的聲音聽的更加仔細。
「他已經去世了，七年前就去世了。」
顧嶼澈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頹廢下來。
林歲歡走上前扶住顫顫巍巍的顧嶼澈，語氣裡帶著討好和關心，「阿澈，你怎麼了？」
顧嶼澈晃悠悠的甩開了林歲歡的手，嘴裡念念有詞，「我去鬧清楚一件事，我一定要鬧清楚。」
似乎是感受到身後的林歲歡，顧嶼澈還專門說了一句，「你別跟著我。」
我看著顧嶼澈，似乎隱約猜到了顧嶼澈要去哪裡。
我拚命掙脫，不想和他一起出現在那個地方。
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我偏偏不能和顧嶼澈分開分毫。
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我來到了那個地方。
11
真是想不到，前幾天我死在沈知閒的墓前，結果兜兜轉轉，我又來了這裡。
但是卻是和顧嶼澈一起來的。
顧嶼澈征征的看著墓碑上沈知閒的笑臉，熟練的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點燃。
他的眼睛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霧一般，叫我看不懂。
他蹲下來，用手擦去沈知閒照片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喃喃自語。
「皎皎，你就是為了他才和我在一起的嗎？」
「就因為我像他嗎？」
我沉默的飄在空中，仔細的盯著顧嶼澈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