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絕對不可以告訴她真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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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期到現在都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把這條短信交給警察。

隻是誰也沒想到,此時獨自坐在家中的梁美心,腦中卻是風起雲湧地泛濫著邏輯——

她不算是個聰明地女人。性情柔軟而溫和,敏感又簡單。生於物質條件優渥的書香門第,父慈母愛手足親密。她受過良好的教育,也邂逅過夢幻般的愛情。

顧海礁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彼此一見鍾情,攜手整整三十年。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命硬,父母走了,哥哥走了,妹妹走了,女兒走了,如今顧海礁也走了。

但是梁美心依然沒有怨恨過命運,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了成為最後一個人的那份責任,要用餘下來二十幾年的光景,把過去那些事,替逝去的人們一遍遍回憶。

除非,她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相愛了那麼久,他心裡,得有多少愧疚呢?梁美心的淚水沿著眼眶一圈圈打轉,這一次,終是沒有掉下來。

揮起手,一拳砸在愛人的遺像上。碎片切割過她這雙柔軟無骨的手,鮮血一滴滴落在那男人照片上熟悉的眼角眉梢裡。

遺像上的顧海礁,五官的輪廓早已沒有了年少時的意氣風發。

歲月塵封了他的活力,也塵封了他的秘密。卻塵封不了,兩人之間最珍貴的相知相遇——

「同學,借我抄抄!」

那是大學時代的選修課考試,馬列主義基本理論,擁有著極高的逃課率和極高的掛科率。

本著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的原則。臨到考試了,大多數男生手裡那本教材還跟新的似的。

顧海礁也不例外,有點課餘時間都用來鑽研專業課了,才沒心思聽老教授嘰嘰歪歪講哲學主義呢。

所以等到卷子一發,基本上是沒有一句話能讀通順的。

他戳了戳坐在前排那個很認真的女孩——

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隻知道卷子上寫著財會專業。

此時她很認真地讀著題,很認真地填答題卡,很認真地蹙著眉頭思索——

長發黏在平整地臉頰上,著淡綠色的小花襯衫和一條到腳踝的棉布裙。

她的背挺得很直,輕輕一戳就很敏感。

老師轉身過去,她小心翼翼地回頭:「我……我才背了不到兩個禮拜的書。也不確定答得對不對……」

說著,她打開纖細的胳膊肘,將答題卡推過來幾寸。

顧海礁看到了那個好看的名字——梁美心。

成績出來了。顧海礁23分,梁美心22分。

原因是,他擔心全抄的一樣被發現,於是自己改了幾個答案。

重修的課堂上,他們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不過這一次,顧海礁一節課都沒逃。

披上婚紗的那一天,梁美心問他,當年自己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你。

「漂亮,認真,聽話,還笨……」

顧海礁說,你在我眼裡,這些全是優點。

彼時,她以為所有的幸福已經全被自己不客氣地收入了囊中。她糊裡糊塗地過了前半生,老天爺說——你這種女人,活該一輩子幸福!

她從來沒有偷看過妹妹梁美儀的日記,也沒有看到過——她曾將那個暗戀好久的學長的名字,寫滿了一張心形的信紙。

如今,全都泛黃成了謊言和背叛。

梁美心想:愛恨情仇皆是空。誰犯了錯,下輩子再算;誰犯了罪,警察去抓。她隻想平靜地守著丈夫的靈魂,等到上帝接走自己的時候,記得看一看,他有沒有等在天堂口叫著自己的名字懺悔。

可是她怎麼能允許那個女人……就這樣逍遙法外呢?

***

「你怎麼來了?」開門看到白卓寒,湯藍還是心有怯怯。她的表情故作鎮定,但臉頰上那兩道敏感的傷疤卻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唔——」

白卓寒的大手就像鐵鉗,二話不說就擰在她的脖頸上。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呼吸!

「我女兒在哪!」

湯藍被擠出了淚水,手腳並用著掙紮:「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湯藍,你不要以為我永遠不會有底線!把女兒還給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卓寒從來沒想象過用這雙手親自掐死一個人會是怎樣一種體驗。

湯藍的臉色從白轉青,從青轉紫。最後兩眼一翻,才等到白卓寒鬆手。

她抱著喉嚨大口大口地咳嗽著,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湯藍住的公寓不大不小,目光所及處還有奶瓶和尿不濕之類的嬰兒用品。亂成一股特有的奶香和溫馨。

白卓寒翻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卻沒有孩子的蹤影。

「你憑什麼說孩子是你的?」湯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那是我的女兒,我生的我養的。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偷你的?」

「你少廢話!快把孩子交出來!」白卓寒實在沒心情跟她廢話,「是不是我的女兒,帶出來驗血!」

「嗬,女兒不在我身邊,被我爸媽帶到外地去養了。我一個女人還要想辦法賺錢,帶在身邊不方便——」

白卓寒抓起湯藍的頭發,近乎失去理智地將她慣在牆上。

咚一聲,當時就飆出了血。

「你真以為我不敢宰了你!」

湯藍笑了,笑容僵在臉上。一手按著額頭,一手飛快地從台子上抓起一枚水果刀,就在白卓寒麵前割開了手腕!

「你不是要我放血麼?行啊,我放,你看著——」

不得不承認,湯藍瘋狂自殘的行徑的的確確是嚇到白卓寒了。

他曾低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扭曲的愛,自然也就低估了今天她越發扭曲的恨意值。

「白卓寒,我死了,你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在哪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要圖什麼!」白卓寒將湯藍拎起來,一巴掌丟在床上,欺身上去,一把就扯開了自己的襯衫!

就如一頭完全沒有理智的野獸,他捏住湯藍的手腕,用襯衫惡狠狠纏上去。連骨骼哢哢的作響都能聽得清楚。

雙手扣在湯藍的肩膀上,白卓寒用膝蓋死死頂在床兩側:「把女兒還給我!你想要我不是麼?我成全你,*舒服你行不行?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湯藍閉上眼睛,死魚一樣的身體泡在鮮血裡,突然就發出猙獰又可怖的笑聲:「白卓寒,你想知道我要什麼?我就要這樣子,看到你可憐兮兮地求我,看你無能為力地抓狂。

我就不告訴你,她在哪?等到有一天,她會走了,會跑了,會管我叫媽媽了。我就帶著她到唐笙麵前,指著鼻子告訴她,這個賤人搶了媽媽的男人,咱們沖她吐口水好不好?」

白卓寒一個耳光扇過去,湯藍頓時口鼻流血。可是她依然在笑,像個演技很投入的女鬼。

「我警告你,敢動我女兒一根寒毛,我把你切碎到你媽都拚不起來!」

白卓寒像踹一堆垃圾一樣踹了湯藍一腳,奪門而去。

沖進樓下公廁的洗手間,他恨不能把自己身上每一寸被那個賤人碰觸過的皮膚都洗一遍。

究竟是怎樣變態的心理,會將原本一個那麼驕傲那麼光彩照人的女子扭曲到今天這個程度——被她愛過一場,簡直是白卓寒今生最悲催的劫難。

「高斌,二十四小時監視湯藍。人手不夠就去聘請雇傭兵,多少錢你做主就是。不管她去哪,乾什麼,一定不能離開視線。」

「白先生,你覺得可以報警麼?」

「報什麼警!現在跟綁架有區別麼?她有外籍身份,我們沒證據,甚至孩子在哪都不知道。警察根本連立案都不肯。這個死都不怕的瘋子,萬一真的惹惱了她……我怕孩子會……」

白卓寒一拳捶在洗麵台上,又追加了一句吩咐:「不能告訴唐笙,現在這個時候更不能告訴她了!她會瘋的,會去跟湯藍拚命的。

我……我再去找一下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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