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好苦(1 / 2)
時光在少女一聲聲的祈求裡快速推進。
四季輪轉,花開花落。
大盛與北絨戰火不休,兩年半的時間,陛下收復「赤北十二城」的決心有眼可見,人在前線,提拔了不知多少能征善戰的良將。
但要說晉升速度最快的,非楊將軍莫屬。
國無戰事,楊念頂多是名百夫長,手下有百名女兵。
戰事一起,在一場場流血又流汗的戰役中,她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屢立奇功。
從最開始出場被敵方將領取笑女子也能從軍,到後來的聽聞楊大將軍名號,嚇得連夜撤出三百裡。
前後變化,不過兩年。
兩年而已,昔日的百夫長成為受整座軍營敬仰的正三品神武大將軍,亦是為君者最愛重的戰將。
「大將軍!陛下有請!」
「知道了。」
楊念放下手中弓箭,整理著裝,快步出帳。
北絨堅持不了多久了。
陛下的忍耐已到極限,說不準明日大盛就要對北絨展開起決定性的一戰。
這正合楊念心意。
距離她與樂小娘子約定的三年之期,也快到了。
要速戰速決。
才好回家娶妻。
就是不知,過去這麼久,樂小娘子有沒有忘記她?
她不安地隔著銀甲扌莫扌莫貼身戴著的長命鎖,這些年,全是這把鎖支撐著她——要風光大勝,不能失信於人,教人白白苦等。
她隻當長樂村的樂小娘子苦巴巴等了她近三年。
也隻能這樣想。
邊關苦寒,除了殺敵報仇,這是她唯一的指望。
「楊將軍!」
「楊將軍好!」
走出營帳,一路走過,不斷有兵士停下來與她問好。
楊念冷峻地點點頭,頗有大將軍威嚴。
她也的確沒有猜錯。
樂玖在等她。
七月,雨水豐沛,樂玖坐在窗前,一手擼貓,一手在紙上寫寫畫畫。
離三年之期還有三個月。
她沒來由地生出不安。
將滿十八,爹娘近日都在為她的婚事忙忙碌碌。
他們仿佛忘記楊姐姐這人,更忘記楊姐姐當日的那番話。
倘她刻意去提,阿娘必會扌莫扌莫她的發頂,一臉慈愛地勸說:「玖玖,那不是咱們能夠到的人,那是天上最閃耀的一顆星。」
她忽感惆悵。
直覺爹娘在隱瞞什麼。
兩國戰事,好多消息根本不是她能接觸到的。
在這長樂村,村民們也不愛討論打打殺殺的事兒,樂玖沮喪皺眉,小臉一垮,身邊的白貓乖巧地舔她指尖。
有點癢。
帶著輕微刺疼。
她笑了笑:「白貓呀白貓,你說楊姐姐深秋能不能趕回來?」
白貓睜著圓溜溜的貓眼,一臉無辜。
樂小娘子親親它的額頭,仔細看了眼貓兒的孕肚。
快生了。
不知道楊姐姐喜不喜歡奶貓。
長命鎖有沒有戴在身上。
她惦念的太多,沒多會又望著窗外發呆。
樂夫人收傘邁進來:「玖玖。」
「阿娘。」
近三年的時光,足夠樂玖不急不緩地長開,她眉眼生得好,身材窈窕,月匈前的本錢隻比生過四個孩子的娘親差一丟丟。
深夜想著楊姐姐的時候也曾細心把玩過,想象她再見她時的模樣神情,每每幻想,都忍不住躲進被窩裡捂臉笑。
在親近的人麵前,她是真的很愛笑。
出了門,便又是一根空有美貌的呆木頭。
吝嗇得很。
連個笑也不給外人看。
裡外分得格外清。
她站起身,姣好的線條顯露無疑,樂夫人笑著捏捏她淨白的指:「怎麼一個人在這,不去和你大姐說說話?」
夏日炎熱,母女倆穿得都很
薄,衣領微低,露出鎖骨下雪白的小片肌膚。
「我和大姐聊不到一處。」
大姐見到她隻會熱情激昂地說大姐夫這個好那個好,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卻也耐著性子聽了。
然而等到她與大姐說起自己的心事來,大姐冷了臉,用陌生的眼神盯著她,仿佛第一天認識這個妹妹,仿佛她這個妹妹丟了她的臉麵。
她勸誡的意味太濃:「女子和女子哪能成婚?玖玖,你不要被人騙了。還有,不要說你大姐夫的壞話。」
這話樂玖不愛聽。
樂玖抱著阿娘手臂:「我不愛和她玩。」
「你這孩子。那是你親姐姐,難得回來一趟。」
尋常時候樂玖早就撒嬌蒙混過關,這一次不同,她抿唇不語,等親娘問了,這才不情不願地坐到一側:「我心有所屬。她覺得我丟人。她不信我。」
「……」
這話過於直白。
樂夫人啞口無言好一會,失笑:「怎麼會呢?你看中哪個後生?要他入贅樂家。」
「阿娘!」
樂小娘子心事重重:「你明知女兒在說什麼。」
樂夫人臉上堆著的笑一點點落下去,神情充滿憐惜:「乖寶,那不是咱們能匹配的人。」
「為何不能?她說過要娶我。」
「空口無憑。」
「我的長命鎖也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