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厭奴(2 / 2)
「奴婢在!」
薑嬈眼睛不離她的好貓兒,一手支撐下頜,語氣慵懶:「有人看上你的位子了。」
「什麼?」
一向穩重的厭奴臉色煞白。
「還不出來?」她屈指敲擊桌麵:「晚了可就不要你了。」
地磚鬆動,有聲音從下方傳來:「這就來,這就來。」
「……」
厭奴、狸奴目瞪口呆!
公主這是唱的哪出?
柴青探出頭,見到兩位姿色不錯的姐姐,眉開眼笑:「不要怕,我是有原則的壞人,隻禍害你家公主。」
兩婢子如臨大敵!
一聲淺笑,薑嬈用茶蓋撥開茶碗表層的熱氣:「我和她有約,一對貓狗皆是她所贈,你們不要怕。」
一夜之間她忽然養了貓,還是懷崽的三花貓,怎麼來的誰也不敢問,左右是隻貓,養就養了。
但地底鑽出來一個大活人,厭奴、狸奴腦子轉不過來,異口同聲:「哪敢閣下是?」
「我是柴青!」她拍著月匈脯:「以後會做你家公主的床伴。」
床伴?!
兩人捂著嘴,心裡發出尖叫。
薑嬈噙在眸子的笑意淡而不散,她好奇瞅著柴青,似要勘破她身體的每根骨頭,好曉得她為何不好好活著,非要找死。
床伴一詞後沒聽到公主的駁斥,當奴婢的眼前一黑,頓覺天崩地裂。
「好了,做你自己的事。」
知道她不耐煩聽這些,柴青扌莫出那張皮,嚴絲合縫地扣在臉上,轉身壞心眼地朝厭奴道:「像不像?」
「!」
厭奴捂著心髒倒退一步,眼前人不止臉是她的,聲音也做到了十成,她惶惶然跪地:「公主!」
「就委屈你在下麵呆段日子。」她指了指暴露在內室的那條地道。
「公主……」
柴青換回自己的本音:「厭奴姐姐不必擔心,地道通向窮極巷的一座茅屋,我已經交了整兩月的租金,無人打擾你。當然,你想住在下麵也隨你開心,何時想換回來,都好商量。」
厭奴整個人聽傻了,還指望公主撈她一把,製止這荒唐的『引狼入室』。
哪知薑嬈玩起來不管不顧。
「去罷。」
「……」
一刻鍾後,假厭奴穿著真厭奴的外衣,和狸奴一左一右守在公主身畔。
「公主,青陽令來了。」
青陽令,青陽縣最大的官。
和親隊伍途徑春水鎮,公主在泰安客棧下榻,依著規矩,早該在薑嬈住進客棧的同一天,青陽縣的大小官員都該前來拜見。
然而沒有。
榮華不滿久矣,大馬金刀倨坐在椅子冷笑:「青陽令好大的威風,我薑國的嫡公主、未來的燕王妃,竟不值得大人率眾相迎?」
偌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青陽令額頭冒汗,如坐針氈地獻上諂笑:「豈敢,豈敢!並無對公主、對薑國、對吾王不敬之心,實在是路上有事耽擱。」
薑嬈不語,榮華繼續道:「哦?何事比迎接貴主還重要?」
說到這,青陽令也不瞞著,苦笑一聲:「我等原本早早前來拜迎,孰料中途遇上一些不講道理的江湖草莽,險些命喪。今日能來,全仰賴吾王盛名,匪寇不敢阻。」
「原來如此。」
薑嬈笑道:「如此,便不該問責。」
青陽令與底下的官員如蒙大赦:「公主高義!」
榮華輕嗬:「到底是怠慢我等了。」
柴青支棱著耳朵聽這些做官的你來我往互打機鋒,薑國要麵子,這叫榮華的恨不能跳起來數落燕臣幾宗罪,又被青陽令明為示弱,實為示強的話打回來。
說白了,還是薑不如燕,薑國的軍隊被燕國大軍打得嗷嗷叫,根子上就缺乏底氣。
九州九國形勢嚴峻,各國都有鯨吞蠶食之心,和親而已,不過是一時平和的幌子,誰信誰傻。
青陽令姿態放得低,有一大半是看在薑嬈美貌的份。
公主絕色,入主燕王宮若能得王寵誕下子嗣,沒準真能為薑國換取十幾二十年的存國發展時機。
柴青越品越不是滋味。
不管了,這女人她得先睡!
榮華與青陽令談得火熱,薑嬈無心旁聽,人坐在這,心神跑到她的『厭奴』身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公主?」
「公主?」
此行青陽令攜眾而來,是為請薑嬈前往修葺一新的驛站歇腳。
「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薑嬈看他一眼。
直麵她的美貌,青陽令呼吸一緊,神情愈發恭謹。
「免了。」她曼聲道:「住在此處,極好。」
既然是「極好」,則勸無可勸,抓緊機會在未來王妃麵前賣個好,青陽令圓潤滾了,滾前帶著準王妃特意交代的任務。
出了客棧的門,他問身邊的副把手:「《楊柳細月要》是哪位大家的著作?」
副把手比青陽令年輕十幾歲,臉紅道:「是壞先生的新作。」
「壞先生又是何人?」
縣丞挺直月要杆,語氣火熱虔誠:「是位有大才的先生!公主慧眼識珠,正因壞先生為人低調謙遜,所以委托我等為先生揚名。」
青陽令帶著一頭霧水離開。
他年紀大了,很少翻話本,這次回去,他決定靜心拜讀一下公主力推的大作!
人在家中坐,名從四方來,柴青怎麼也料不到薑嬈會為她揚名。
一想到這位九州第一美人是她的讀者,而她滿腦子想著睡她。
她良心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