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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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你看,這個是蒲公英哦!」

窗邊一棵很久沒有管理的桂花樹樹葉稀稀疏疏,漸漸顯出生命垂危的焦黃色。樹乾細得幾乎手指粗細,即使是頂著並不茂盛的樹冠也無奈地低下了頭,在月色中痛苦地默默顫抖。皎潔的月光輕輕地灑在樹葉上,仿佛母親柔軟的手輕輕撫慰著受傷的孩子。

月光被桂花樹稀疏的樹葉遮擋得忽深忽淺,落在一床因為放了很久而邊角略顯焦黃的棉被上。一點點黃暈的光忽閃忽暗,勉強撐起了這個小臥室的照明工作。

焦黃斑駁的被窩裡窩著一個年齡大概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她額頭上敷著一塊濕毛巾,手腳冰涼,發了很嚴重的燒,身體十分不適,但還是強撐著把背靠在媽媽身上要媽媽給自己講睡前故事,努力地露出一個辛苦的笑容。

小女孩的媽媽精疲力竭地靠在牆壁上,臉上盡是滄桑留下的皺紋,明明已經很疲憊不堪了,但還是選擇多陪女兒一會兒。

「嗯,對,寶貝最喜歡蒲公英了,是不是?」

媽媽的眼睛已經不停地打戰,幾乎已經要睡過去了,但還是硬撐著。

臥室外是小女孩的爸爸,一個靠著關係當上的小官和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盤腿坐在沙發上討論著什麼事情。時不時就有不休的討論聲傳進臥室,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喋喋不休的爭論擾人心煩,小女孩的媽媽忍無可忍,對著外麵幾乎崩潰地大喊:「吵什麼吵!不知道小孩子要睡覺了嗎?」

自從那兩個奇怪的哥哥來到她家後,她家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她其實挺喜歡那兩個哥哥的,特別是小一點那個哥哥。他經常陪著她一起玩,一起畫畫,一起下棋,一起在海邊撿貝殼,一起在田野上采花。爸爸似乎很歡迎他們的到來,但媽媽卻有些不感冒,甚至為此經常和爸爸吵架。小女孩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她一直希望媽媽能接受兩個哥哥的到來。

「哥哥,你看,書上說在天空的另一邊,有一大片一大片好多好多的蒲公英哦!」

雖然量詞用得有些問題,但哥哥還是溫柔地扌莫了扌莫她興奮的小腦袋瓜,略微有些疲倦地說:「是嗎?那裡一定很漂亮吧。」

「嗯!等長大了我一定要帶著哥哥一起去蒲公英海看!」

「好哦,我等著呢。」

回來,她發燒了,而且有些嚴重,也經常是哥哥陪著她。但媽媽對哥哥的態度越來越惡劣了,甚至不讓他接近小女孩,她一直陪在小女孩身邊。小女孩看到媽媽那麼累也想媽媽休息一下,但媽媽卻一臉不敢相信,像是剛剛聽到女兒不要她了一樣,於是小女孩也不敢提了。

一次,她背著媽媽偷偷出來在田野上采花給哥哥編一個好看的花圈,回家時偷聽到了兩個哥哥的談話,

「賽裡,收手吧,不要再糾結『幕梟』的事情了,不然我們遲早會失手的。」

「為什麼?你會沒事的,如果讓那些人繼續操縱世界,格蘭特的未來何在?」

「沒用的!你也清楚,這不過是一次報復性的回擊而已!而且,你賭上了他們的命運!我們的到來已經給他們的家庭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你還想進一步利用他們的剩餘價值嗎?那你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別說了!」

「賽裡斯!告訴我為什麼!!!」哥哥突然站起來猛拍桌子,「你已經背離了最初的目標,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不可能!」

哥哥又慢慢坐下了,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用冰涼的聲音說:「好,賽裡斯·瑟琳,你可以回去找你的妹妹了。」

小女孩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打擾他們。她從另一側偷偷繞回了自己房間,用顫抖的手一點點給哥哥編花環。

隻不過,從第二天起,她再也沒有見過兩個哥哥了。但家庭環境沒有變好,父親與母親最後離婚了,她跟著母親,幾乎也沒見過父親了。

「一號小隊已搜索負責區域,未發現可疑物。已回歸到位。」

「二號小隊已搜索負責區域,未發現可疑物。已回歸到位。」

「三號小隊已搜索負責區域,未發現可疑物。已回歸到位。」

「四號小隊已搜索負責區域,未發現可疑物,已回歸到位。」

雷達屏幕前一位少女像貓一樣慵懶地伸了個懶月要,眨巴眨巴好看的大眼睛,用纖細的手指卷起瀑布一樣柔順的銀色秀發,百無聊賴地下口令:「所有小隊回到總局集合。」

「收……到……」耳麥裡的電子音傳來回答,卻有些模糊。

少女剛想把雷達關上,卻發現屏幕上所有的綠點一瞬間消失了,隻剩下一個快速移動未登錄的信息點。

「我說,你把它看爛了,不做點什麼也發現不了線索的。」木藤拿起速溶咖啡用力嘬了一口,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你這樣非常無聊。」日升的聲音異常冷靜。他推了一下眼鏡,不厭其煩地仔細一遍遍翻看。

「指哪個?」

「兩個都是。」日升終於把報告放在桌麵上,揮手讓服務員再把木藤的杯子加滿咖啡。

「可以了不用了,合成速溶咖啡有什麼好喝的。」木藤把服務員打發走,「怎麼樣?大科學家,發現了什麼?還是說你終於承認自己錯了?」

「很奇怪。我無法理解。」日升皺著眉頭,晃了晃杯子裡剩餘的咖啡。

「怎麼了?還有東西能難倒你們這種文化人?」木藤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作為一個五大三粗的硬漢,他把自己為數不多的溫柔和情商都留給了自己的女兒,而能槓倒日升這種看起來很高深實際背地裡不知道有多悶的文化人是他第二大的人生樂趣,第一大是陪女兒玩捉迷藏,雖然因為某些原因隻有這麼一兩次。

日升沒有追究他話裡帶刺的問題:「沒有聲響……沒有痕跡……就這樣憑空消失,絕對不可能。」日升下結論。

「可是它們確實消失了,自衛隊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猜測。」

「你們有檢查樹頂嗎?」日升問道。

木藤急忙坐起來咳嗽了兩聲,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噴到他臉上:「什麼?樹頂?你開玩笑吧?這種地方怎麼檢查?」

巨蕨林的樹木都近乎六十米高,更是有一堆大型的蕨類植物纏繞著要十個人環抱的大樹樹乾。導致樹木之間幾乎全是密密麻麻綠油油的蕨類植物環繞,搜查必定十分困難。

「或許作案人正式預料到了這一點。最好還是檢查檢查,有沒有機器碎片殘骸之類的東西。」日升又扶了一下眼鏡。

「還沒說是刑事案件呢。」木藤拿起杯子,卻發現裡麵什麼都沒有,就又放下了。

「除了人為,我不覺得有什麼自然力量能夠做到這些。特別是,a4-16這種機體。況且為什麼機器會消失人就不受影響呢。」日升呷了一口咖啡。

「還有其他可能嗎?」

「暫時隻能想到這個。」

「好吧,我勉強再去申請一次搜查。」木藤苦笑著離開座位「那份報告先留在你那吧。」

木藤坐上副駕,扣好安全帶,對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內海說:「行了去總局吧,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還好。」

木藤又從前置箱裡扒出來一份搜查報告,學著日升的樣子一遍遍翻看。

上個月的七號,一支無人機甲巡邏隊進入了巨蕨林例行檢查,隨後消失不見。

消失得非常徹底,一顆螺絲也沒有剩下,附近居民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一整隻隊伍直接蒸發,無論是目擊者還是雷達信號都沒有。該巡邏隊的負責人突然發現它們的信號在巨蕨林地域消失的時候還比較冷靜,畢竟巨蕨林的重重綠葉遮蔽之下斷信號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般這種情況大概幾小時後就能在巨蕨林邊緣地區再次連接上的。但是它們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直接消失。

等一天過去後,負責人上報給管理總局,總局隨便撥了附近的一支巡邏隊進去尋找,然後同樣一去不復返。

在兩支隊伍都徹底消失之後,總局調出一支由a4-16型反「白霧」機甲組成的部隊進入搜查,哪怕是一點點碎片也好。

依舊不知所蹤。

所幸當又組織一支人類隊伍進入森林後安全地返回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格蘭特共和國,位於大陸東南部,占據曾經作為第一帝國——蘇蘭特中央王朝上方的絕大部分領土。在四年前的「黑鋼時期」——大陸全國家混戰時期前夕,蘇蘭特王朝已經在人好心善卻無能的「晝墉帝」——莫林西斯·德羅利克的統治下,奸臣當道,貪官橫行,百姓苦不堪言,解放與混亂的種子就此種下。為爭奪死去的晝墉帝留下的皇位,昔日風光無限的皇族政權代表——德羅利克家族分崩離析,失去了對全國的統治。各個為了利益的人上前分瓜已經千瘡百孔的蘇蘭特王朝的遺產,中央皇族政權失去了對全國各地的控製,各大軍閥占據一方,群雄割據。最後,恩斯特·西林與奧康·杜蘭特兩人鏟除了其他勢力,效仿特侖蘇裡國分別成立了格蘭特共和國、艾基斯坦共和國,大概掌控了蘇蘭特王朝主要的領土主權。

而在這段剛開放的時間裡,人們徹底地打擊一切與舊王朝有關的一切人一切事,讓舊王朝的貴族無棲息之地,隻得流浪。

當大陸上最大的王朝解體之後,勉強能夠牽製其他國家的力量也就此消失,蘇蘭特留下的遺產也誘使其他帝國打著協助舊皇族勢力的名號從中獲得利益,導致大量晝墉帝前任皇帝——晝灼帝利羅索·德羅利克好不容易在垂危之際企圖懸崖勒馬而積累的國家資源外流,遠遠隔絕於「冰洋」西麵另一端的外族也是蠢蠢欲動,偷偷地向東亞大陸伸手。受到蘇蘭特王朝解放的影響,如蘭尼斯特王國、特侖蘇裡王朝、伊連基瑟夫帝國等等國家的人民也開始了各種解體、爭奪、互換等等戰爭,由蘇蘭特王朝解體導致帝國時代結束,大陸上殘存的權利、資源徹底淪為一場群鴉的盛宴,進入了為期三年的黑暗時期——「大黑鋼時代」

安思霖·杜蘭特,世界上第一個多足式單兵機甲,代號「黑鋼」的發明者,奧康·杜蘭特掌握政權的最大功臣,同樣是後來自律式無人機,代號「白霧」的發明者,其對於格蘭特共和國的威脅性甚至抵得上半個艾基斯坦共和國。

「黑鋼」是直接抹除步兵在戰爭中不可或缺的地位的時代型兵器,仿節肢動物的多足設計可以提供比起坦克等戰車更大的運用範圍和靈活性,並且即使在設計之初就擁有其他戰車無可比擬的高機動性和靈敏性,其火力也不輸於坦克,並且擁有坦克所不具備的近身白刃戰的技能,隻是難以操作,擁有更高的上限和下限,總體超常拔高了戰爭時單兵作戰水平。

「黑鋼」一經出現,便快速地被艾基斯坦廣泛應用於戰場,各個國家也紛紛效仿,研製出自己的機甲。

戰爭的水平被提高,也就代表著渴望和平的平民百姓將遭受更加可怕的災難。

安思霖在艾基斯坦與格蘭特的統治權爭奪戰中處於絕對被動的時候繼續研究出了號稱「能夠讓戰場真正做到零陣亡」的自律式無人機甲——「白霧」,一舉扭轉戰局,格蘭特很快就疲於應付源源不斷的「白霧」,選擇放棄一部分領土收縮陣線,開始至今為止已經一年了的頑強固守。因為其後撤行動相當於格蘭特繁榮與衰敗的劃分線,被稱「大遷徙行動」

由於技術原因,格蘭特始終沒有開發出類似「白霧」的高智能自律式無人機,僅僅能擔任巡邏等簡單任務。隻能對在「黑鋼時期」製造的「仿黑鋼」作戰機甲——a4-16作戰機甲稍加改進,由巨蕨市最大的和國軍工企業「慕蕨重工」製造的——a4-86反型「白霧」型單兵作戰機甲,對抗前線源源不斷的「白霧」

剛才的那位「慕蕨日升」就是研製a4-86的主要科研人員之一。同時他也是「慕蕨重工」企業的董事長的兒子。

現在正在格蘭特與艾基斯坦戰爭弱勢階段,民眾心理狀況多少都是有一些問題,格蘭特所占據的國家資源也已經在四年戰爭中消耗到岌岌可危,戰爭孕育的災難正在滋生,隱藏在陰影中隨時準備爆發。很不巧的是,一名報社記者通過一些手段搞到了這件私下處理的偵查事件,並且報道了出來,推測有可能是敵軍的微型特種機潛藏在巨蕨林中,更是點燃了爆發的引線。

當報道刊登之後,鋪天蓋地的輿論一下子從角落裡鑽出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人們並不在意是否真的有特工亦或者其他東西,因為自私所以隻是報復這個打擾了他們平靜生活的社會,完全沒有想過是誰從蘇蘭特的統治下將他們拯救。頻繁出現遊行、聚眾鬧事等等事件就已經能夠表明他們的態度了,更準確的解釋應該是所有在戰爭中堆積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出來。

「木藤啊,日升是怎麼說的?還有,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局長坐在辦公室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一看木藤粗暴地推門進來,趕緊追問。

木藤麵露難色:「局長,能不能……再進入巨蕨林搜查一次?還需要攀爬設備和專業人員。」

「這……好吧。」

「真……真的可以?」木藤還以為要一直請求好久才能通過,畢竟已經那麼多次失蹤事件發生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大眾是怎麼說的?」局長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珍藏的龍舌蘭,倒了兩杯,木藤拿起來一飲而盡,「你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門口還有人掛橫幅。到處都是鬧事的人群,他們都是在戰爭中失去職業的遊民。前幾天還有人聚眾遊行,雖然沒幾個人,也都是乳臭未乾的年輕人,但是現在這種局勢,不容樂觀。」

局長抿了一口:「這件事成了導火索,整個國家都要被引爆了。也不可能和談,砸了這麼多錢和人進去,撫恤金、損失費誰來填補這些空缺?隻能繼續打下去了。」

木藤站在原地,盯著桌麵上的酒瓶,舔了舔嘴唇,心想著怎麼再搞一杯。局長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被嚇了一跳:「是!!」局長對他說:「現在我們的力量很有限,隻能把這件事處理好,你能勝任嗎?」

木藤大吼:「是的!!」

「有發現嗎?」

木藤在巨樹底下朝著上麵大喊。被光圈罩住的層層疊疊的葉子、樹枝晃動了幾下,掉下來幾片綠葉。像是有人踩在上麵移動。

「沒有……在上麵視野太短了……基本看不到多少東西……」頂上傳來幾句模糊的回答。

巨蕨林由於獨特的自然氣候,樹木長得極其高大,將近60米左右。而不同的蕨類植物攀著樹木粗長的樹枝瘋狂生長,一層一層堆疊起來蓋住了整個巨蕨林的天空,幾乎沒有光透下來,所以隨行的裝甲步兵部隊也都帶了各種燈。

「用刀把那些礙事的東西砍了!!」木藤把手放在嘴邊竭盡全力地大喊。

上麵又晃動了幾下。

一個身材嬌小的十六歲銀發少女蹲在一旁照著手電筒仔細觀察地上的落葉。她捏著一片枯黃的落葉根拿起來細細觀察,剛拿起來時它規整地掉落了一半,隻剩下半片葉子。

木藤撇了她一眼,她穿著一件被熨得沒有一絲皺紋乾淨整潔的白色的軍服,僅僅是在袖口、領口、肩章附近等位置點綴了些許亮綠色的花紋,左月匈處點綴了一朵很小的蒲公英,領帶也是印有暗金紋的亮綠色。比起正兒八經的軍服,這套衣服更多的其實還是觀賞性,倒是很切合「蒲公英少校」的外號。她那一頭瀑布一樣順滑濃密的銀發下麵藏著一雙又大又亮的藍色眼瞳,甚至有些形似。她就是最初失蹤的巡邏隊的負責人,之前曾擔任前線指揮官一職,其名芙蕾雅·阿爾芬斯,也就是總司令羅德·阿爾芬斯上將的女兒。因為不僅家族顯赫,更是戰績顯赫,功勛遠揚,年紀輕輕就擔任指揮官重任,在軍中被尊稱(或戲稱)「蒲公英少校」。

她認真地觀察地上的落葉,好像能發現新的東西。

她站起身來:「警官,請您看一下這裡。」她用手電筒指著一片被落葉蓋住的土地,「這裡有一些奇怪。」

木藤看向地麵。落葉在地上堆積了很厚的一層,雖然已經被踩掉一大半,但是能很明顯地看到落葉堆被類似刀刃的東西從上往下刺的痕跡。而且非常密集,像是一個人很有目的性地在地上走一步插一刀。

「好像看到什麼了……」上麵又傳來一句模糊的喊叫。

「是什麼?」木藤急忙回話。

「好像是……看不清楚……被藤蔓纏著……應該是器械吧……」

「靠近看看!!」木藤惱怒地喊,心想著我怎麼沒有爬上去而是讓這群走一步問一步的豬腦負責。

「是白色……不對!你是誰?!不要過來……」

上麵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就是一個物體掉落下來。

木藤抓著芙蕾雅的手腕後退半步。上去的兩個人之一重重地摔在他們剛剛站的位置。

芙蕾雅趕忙過去把他翻了個身測他的呼吸,又按了按身體。他的月匈口被乾淨利落的一刀刺穿,血液緩緩浸染地上的落葉:「一刀直接刺穿心包,內髒多半也震碎了。徹底救不回來了。」

上麵又一陣騷動,又一個人掉了下來,在空中被防墜索勒住顫了一下,在空中晃了晃然後重重地拍在樹乾上。一個白色的身影貼著樹葉之間快速移動,身後跟著層層白霧,其速度也令人發指。隨行的裝甲步兵舉起手中的步槍對著它鋪開彈幕,卻隻是零星打下來幾片樹葉,至少看起來並未造成。木藤凝重地揮了揮手,阻止他們繼續開槍。

他很清楚,如果所有失蹤都是那個東西造成的話,他們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跡。無論如何,機甲的戰力永遠跨層次地超越人類,更不用說「白霧」。單獨一個那個東西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殲滅」所有a4-16,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僅僅762口徑的步槍傷到。

身影很快消失,木藤與芙蕾雅繼續檢查死者。防墜索被一刀砍斷,所以才掉下來。木藤對著隨行的人大吼:「傻站著乾什麼?去把吊著的那個弄下來看看死了沒有!!」

其他人聽到就立刻去辦了。木藤皺著眉頭叫來一個人:「你去把屍檢科的隨便哪一個叫過來。」士兵敬了個禮:「是。」然後朝巨蕨林邊緣跑去。

木藤皺著眉頭叫他站住:「慢著,再叫一個人和你去。然後任何人問都不能說,就說是我的命令。」

兩位士兵帶來一個禿頂的大肚子中年油膩男,他帶著足以媲美大慶油田的恭維笑容問:「警官,我是屍檢科科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一邊說還把眼睛往芙蕾雅身上瞅。

兩個屍體躺在鋪開的防水布上,被無影燈照著,木藤看到他皺了皺眉,手指著屍體說:「你能解剖他們倆嗎?」

中年男把色眯眯的眼睛從芙蕾雅身上挪開,看到屍體臉色大變:「這個……警官,能不能讓我把我徒弟叫來?」

木藤近乎吼地說:「滾!」

芙蕾雅倒是沒注意他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飄,毫無懼色地靠近觀察,甚至沒注意到血沾上長靴。

「兩具屍體都是被一刀致命,臉部受到了重創,但是沒有生活反應,應該是死後創傷。傷口很整齊,凶器應該是十分鋒利且沒有倒刺之類的物品特征,至少在35厘米左右。應該是類似長度的管製刀具。」屍檢科科長的徒弟認真地做著屍檢報告。

木藤扶著下巴:「很好,謝謝,你可以先回去了。」

屍檢科的人前腳剛走,芙蕾雅就向木藤提議:「也許我們可以從剛才的身影開始調查。也許它和我們的目標一致。」

木藤故作深沉地說:「不,肯定一致。那麼該怎麼調查?它都跑沒影了。」

芙蕾雅指了指地上的血跡:「我剛才就注意到了,按找這個一棵樹一棵樹地找,也許可能找到。」

整個巨蕨林呈現一個豎過來的「?」的形狀,在它的東邊有一個極其巨大的巨樹,相當於幾十棵已經很大的巨木疊加在一起,在巨樹的周圍並沒有樹木遮擋,像是專門留下一塊空地來種植這棵世界之樹。這顆巨樹的巨大,在百米開外一眼望去視野裡隻能存放她的三分之一,甚至看不到葉子。直升機觀察她時,她幾乎高出其他樹一倍,藤蔓從不同的地方死死地纏上她的樹根,攀爬上她的軀乾,幾乎看不到一塊樹乾,隻有數不盡的藤蔓包裹。

「還能找到痕跡嗎?」

芙蕾雅搖了搖頭:「不見了,應該就在這裡。」

木藤派人從另一邊包過去,特意叮囑了仔細檢查有沒有樹洞,然後自己帶著芙蕾雅從另一邊走。

走了很久,這顆樹實在太大了,一直沒有看到東西。

芙蕾雅豎起耳朵聽了聽,說:「警官,有水聲。」

木藤挑了一塊比較乾淨的石頭坐下來稍作休息:「也許是附近有條小溪之類的吧。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芙蕾雅搖了搖頭,喘了口氣就繼續往前走。

木藤甩了甩頭,隨後也跟了上去。

他看到芙蕾雅愣住原地,臉上震驚的神色完全展現出她隱藏起來的、原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表情。

木藤下意識地把手按在手槍上,由於死角他還沒看到有什麼東西,警察的直覺告訴他絕對有問題。

他把手槍上膛,靠著樹乾一步步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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