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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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無常鬼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修補紕漏的「工具」。他與範昱,其實是缺一不可的。

再然後夢便碎了。

月上梢頭時,謝曲方才從舊夢中悠悠醒轉,而過去那數千年的繁雜記憶,令他有了一瞬間的茫然。

頭很疼,比上回禁術鬆動,驟然記起酆都還要疼。

因為在這次的這個夢中,他連謝七也不再是——他變成了一縷遊盪在漫長歲月中的孤魂,從瘦弱小童,到走卒農夫,再到身懷靈力的修者,他在夢裡換了一個又一個身份,而範昱始終都陪在他身邊,從不曾離開他太久。

這是一種幾乎沒辦法用語言描述清楚的奇異感覺。

數千年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的輪回,最終令他們這兩個都想盡快斬斷羈絆的人,被捆得越來越近,再也無法獨善其身。

哪個看起來都不是,哪個又都是,時間一長,甚至連為什麼想找對方都忘了,隻剩下「想找他」這麼個隱隱約約的念頭,被深深鐫刻進魂裡,骨裡,深到連奈何橋都載不動,孟婆湯也洗不去。

深到範昱本來想說沒關係,最後卻變成了「等我修成仙,就去酆都陪你」。

久到謝曲本來想說對不起,但最後開口承諾最多的,卻是「別怕,有我在」。

謝曲醒來的時候,範昱還沒醒。

謝曲想,這大約是因為,範昱需要接受比他更多的信息。

不赦就在旁邊守著,見謝曲醒了,連忙問道:「怎麼樣,都看清楚了麼?」

聞言,謝曲下意識回頭看了範昱一眼。

自然是看清楚了,清楚得不能更清楚,無論是他與範昱的舊時淵源,還是不赦要他多多費心注意的,還召從前的言行。

在不赦麵前,謝曲一向不會隱瞞,畢竟他們現在是被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看見——」

迎著不赦略顯緊張的目光,謝曲嘗試把紛亂思緒從經年回憶中抽回,十分遲緩地答道:「還召時常在奈何橋頭發呆,麵容悲憫。」

至於為什麼悲憫,謝曲不知道。

但這確實就是他在方才那個夢裡看見的,還召身上最大的一處反常。

因為沒有人願意經年累月地等在奈何橋頭,除了熬製孟婆湯的孟婆。

奈何橋是個很令人傷心的地方,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亡魂從上麵走過,卻鮮少有人會在那停留。

可是在夢裡,謝曲卻總會看見還召倚著那橋,身旁沒有不赦陪伴。

謝曲記著,通常情況下,還召都會帶一壺酒。

還召會席地而坐,一手持劍,一手提著酒壺,悶不吭聲地把自己醉到麵頰緋紅,一雙眼空茫茫的,氤氳眸光越過身旁往來亡魂,反復呢喃著什麼。

後來見多了,謝曲實在忍不住好奇,便悄悄湊到還召身旁去聽。

謝曲聽見還召說的是——

「我是不是做錯了。」

盡管是疑問句,語氣卻很平穩肯定,比起自我懷疑,反而更像是在心平氣和地陳述一個事實,一個已經確認自己就是做錯了的事實。

「所以,我便想著……」

謝曲一手撐頜,小心回憶著自己夢中所見,力求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沉吟許久,方才繼續對不赦道:「他該是自覺做錯了一些事,而他曾經做下的這件錯事,又非得重開鬼門關,方可彌補。」

但到底有什麼錯事,是能嚴重到讓還召想重開鬼門關的呢?

謝曲對此很想不通。

不僅謝曲想不通,在一片近乎詭異的沉默中,不赦也是欲言又止。

然而,就在兩人都想不明白緣由,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之時,募的,有另一道帶點喑啞的嗓音響起。

原是範昱醒了,而且還坐在旁邊,悄無聲息地聽了很久。

範昱道:「他……莫非是在後悔斬開陰陽兩界?」

除此之外,這世上還有什麼「錯誤」,能讓還召非得鬧著重開鬼門關?

可是……

斬斷陰陽兩界這種事,不是天詔麼?

正琢磨著,就見一旁的不赦忽然起身,「我得回去了,師兄已經回了第五殿,我得去見他,我還有好些事想問他。」

說著便要離開,竟是片刻也不肯多留。

隻是臨走前,還不忘替謝曲在老祭台上攏了個罩子。

「雖然暫時不能動,但好歹可以先做個罩子,不讓師兄接近。」不赦很嚴肅地叮囑道:「接下來,你們兩個必須得快點找到剩下那兩份怨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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