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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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謝曲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詢問,至少現下沒找到。

稍一愣神的功夫,刻骨悲傷轉瞬即逝,範昱已經跟著石子小兵穿過一麵牆,了無蹤影。

謝曲遍尋不著,正在猶豫要不要也跟著範昱撞回牆,然而還沒等他做好準備,前方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硬生生把他給拽了進去。

果不其然,仍是一麵紙糊的牆。

與磚牆外頭那些來來往往的紙人相比,磚牆裡頭看著就真實多了,放眼望去,無論是街道房屋,還是來往商販,都與真正的雲來城別無二致。

謝曲在做人時曾到雲來城遊歷過,知道這城中的百姓都很熱情健談,十分好客,還知道這邊城西的包子鋪餡料最足,城南的樓子裡漂亮哥兒姐兒最多,然而如今他舉目四望,發現眼前一切雖看似都很平常,城中方向卻已經變了。

正所謂晝生夜死,天地顛倒。

西方變成東方,南方變成北方,紅燈籠變成白燈籠,並且,空氣中還彌漫著濕漉漉的腥味。

原來外麵那一圈頂多算是鬼打牆,走進這裡才是真正的「繭」。

也是直到這會,範昱望著長街上奔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忽然嘆了聲氣。

「竟是我看走眼了,這裡的織繭人之所以會在外麵做出那一圈紙牆,原來不是因為記憶混亂,而是為了防止生人誤入夢繭,枉丟性命。」範昱道:「這裡的確沒一個活人,卻也沒一個是惡煞,這麼多的…幸好帶你一塊過來了。」

謝曲站在大太陽底下打了個冷戰,眼尾餘光瞄著街角賣糖葫蘆一個小攤販,沉默老半天。

謝曲:「……」

謝曲:「你的意思是,這裡這些人其實全是鬼魂,連一個活的都沒有?」

範昱理所應當地點頭,「對,有什麼問題?」

謝曲噎了一下。

「沒。」謝曲說:「至少比外麵那些紙人長得像真人,我挺喜歡的…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範昱沒回答,氣氛卻古怪的微妙了起來。過了片刻,範昱才朝自己的左前方仰一仰下巴,輕聲笑道:「不急,既然已經確定這裡沒惡煞,也就可以放下心來慢慢研究了。而且比起化解善人煞,我現在倒是看見了一些更好玩的東西。」

謝曲順著範昱帶了幾分玩味的目光看過去,一愣。

目之所及是一家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小酒館,名叫「往來客」。

小酒館各處裝飾都很破,酒館門前稍左邊一些,高高立著一根掛白布的旗子,與其說是迎風招牌,倒不如說更像是死人出殯時常用的那種安魂幡。

再往前一百步左右,還有一棵需三人合力才能勉強抱住的歪脖子老槐樹,枝乾形狀古怪,樹葉無風卻簌簌作響。

而這會正站在酒館門口,笑意盈盈沽酒待客的美貌女子,不是別人,是胡娘。

但胡娘咋會出現在這?

許是見謝曲呆愣愣的模樣挺有趣,範昱接著調侃道:「時辰還早,不去和你生前那相好打聲招呼麼?」

謝曲當場鬧了個大紅臉,心說這兒怎麼就沒個地縫呢。

但是這些都不算什麼,因為沒過一會,又有能讓謝曲臉上更熱的一幕發生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胡娘已經沒在酒館門口站著,而是提了壇酒走到老槐樹旁邊,與一名外地酒客相談甚歡。

胡娘身後還墜著一條小尾巴,是個梳雙髻,穿小紅襖的女娃兒,個頭很小,眼睛卻特別大,大到幾乎占了小半張臉,但沒有眉毛,嘴巴也隻有小小的一點,和她那雙大眼睛格外不相配。

而正和胡娘談天那名外地酒客,發間戴著白玉龍角簪,身穿一件矜貴紅緞子長袍,整條袍子上滿繡祥雲暗紋,離遠了肉眼看不見,卻能在太陽底下顯出別樣的流光浮色。

再往白了說就是,那人這會雖然是背對著老槐樹的方向,沒有露臉,但光看背影,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個混不正經又特別有錢的人。

好、好眼熟的祥雲暗紋。

謝曲愣愣看一眼那酒客,再低頭看自己,嘴角一抽。

寬袖束月要大紅袍,遠看啥也沒有近看花裡胡哨的祥雲滿繡,價值連城的龍角白玉簪子——沒準月要間還得掛著個用金絲纏成,僅有一枚平安扣大小的鏤空香球。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昭示著那酒客的身份…

果然下一刻,那酒客稍稍轉過身來,露出一雙盛滿桃花的眼。

乾!果然正是他自己!

謝曲被嚇了一跳,一把抓住範昱胳膊,語氣古怪,「小八,你知道站在遠處親眼看見自己調戲良家婦女這種事,到底有多驚悚麼!」

範昱冷著臉看謝曲,不答反問:「你喊我什麼?」

「呃,小八?」

「…範大美、啊不對,是範昱,範大人。」倆人眼神一對上,謝曲當機立斷地慫了,他悻悻鬆開範昱的胳膊,瞪著眼小聲嘀咕道:「可那不該是我,我生前確實路過幾次胡娘家開的酒館,這沒錯,可我那時心裡明白胡娘是新寡,合該最怕鄰裡間的閒言碎語,所以從沒在她家酒館門外和她聊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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