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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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不出來,大魏已經日薄西山,不然那些宮人也沒有膽子夾帶了宮裡的物品出去,都是為了自己日後打算罷了。

薑寶鸞張了張嘴,無論如何都想先應承了盛妙容,但終究還有又一絲理智,說道:「到了那一日,我們之中誰還能掙下一條命呢?」

她是大魏的公主,國也是她的家,一朝國破也就意味著家亡,她這樣依附於大魏而生的人,怕是立時就會死去了。

盛妙容抓著薑寶鸞的手一下子收緊,眼神璨璨的,仿佛恢復了往日的氣力:「我在說什麼,你不會不懂的,我求求你了,你如果留下一條命,也留下行舟一條命行不行?他還那麼小,比你的兒子還小啊!」

薑寶鸞垂下眸子,盛妙容人之將死,手上的力氣卻很大,讓她無法把手抽出去,隻能任由那雙冰冷的手握著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薑寶鸞怕那雙手會愈發冷下去,盛妙容就這樣死不瞑目。

她閉上眼睛,嘴唇微微顫抖著,打了一個寒顫。

「好,如果我有命,那麼行舟便有命,如果我死了,那隻能看行舟自己的造化了。」

盛妙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說了這些話,她已經滿臉的水珠,也不知是冷汗還是淚水,襯著那張蠟黃的臉,就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水鬼,哪還有從前的姿容。

薑寶鸞要叫太醫進來看,盛妙容卻叫住了她。

「陛下已經知道昭寧侯回來的事了,你弟弟是怎樣的人,想必你也清楚,」盛妙容說,「他要削了昭寧侯的爵位,將其貶為庶人,但卻沒了先前要他性命的心思。」薑寶鸞的心一沉。

果然盛妙容繼續道:「誰壞了他想做的事,他就恨誰,所以他現在最恨的不是容殊明,而是謝珩。」

薑寶鸞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一下子站了起來:「不行,他不能動謝珩。」

動容殊明事小,動謝珩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明晃晃地給了楚國公反的理由。原來是她先前想茬了,隻以為容殊明好收拾,原本又是薑昀想要他的命,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容殊明,卻忘了薑昀是個怎樣的人。

謝道昇這麼多年以來招徠自己的勢力,他恨楚國公府的人,隻會比恨容殊明更深,叛軍就在眼前,一個已經走到末路的人,當然是不擇手段去拉一個陪葬的。

「你現在出宮也沒有用了,陛下已經抓了謝珩下獄。我今日急著將你叫入宮,除去托付你的事,便是讓你不要中他的圈套。你是他的親姐姐,太後又尚在,他不會做得如此絕情,但若是你自己犯了錯,提前得知陛下要抓謝珩的消息,跑去告訴了他,那便是兩人被抓個正著了。」

才入秋的天氣,薑寶鸞渾身卻像是掉進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裡麵。

這就是她的弟弟。

竟恨不得連她也一塊兒除去。

怕是早就恨她失了貞潔,恨她給大魏給皇室丟臉,把她歸給了謝珩一處。

盛妙容的手朝鏡台邊指了指,薑寶鸞會意,過去果然找到了一個帶了鎖的匣子,拿過來給了盛妙容。

盛妙容拔下頭上挽發的一根鳳首金簪,往鳳首上輕輕一按,那金簪竟分成了兩半,裡麵是中空的,盛妙容拿出了藏在裡麵的一把鑰匙,打開了匣子上的鎖。

她示意薑寶鸞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

薑寶鸞不明所以,卻見裡麵是一張沒有寫字的詔書,而詔書上卻突兀地蓋了皇帝璽印。

「這……」

盛妙容道:「這是我才嫁給陛下,兩人還好那會兒,胡鬧時他蓋上與我玩的,這麼多年過去隻怕他自己也不記得了,我卻一直藏著,先時隻為了那份真心,如今情是沒了,不想卻另派上了用場。」

「這東西很容易就會露出馬腳,大用場派不得,但你要是想救謝珩出來,就拿這個去,足以瞞過他們。」

薑寶鸞迅速把詔書疊好鎖了,拿了盛妙容那支鳳首簪子插到自己發髻上。

謝珩是為了救容殊明才招致這樣的禍事,她不能放著他不管。

但想必也已經晚了,倒不是謝珩性命,而是謝道昇那裡恐怕知道了。

而眼下薑昀不可能因為她入了宮就對她放心,隻怕是暗中派人盯著她,她拿了詔書回去不能立刻行動,快了反而壞事。

薑寶鸞看了盛妙容一眼,隻見盛妙容對她一笑。

「寶鸞妹妹,我求了你這一件天大的事,便也賣你這個人情,隻求你看在這詔書的份上,不要負我才好。」

一兩日後,還有一個機會。盛妙容一走,各處必定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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