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開始亮起來,薑寶鸞就睡醒了。
她以前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被宮女叫起來,也很少在早晨去給徐太後請安,徐太後什麼都依著她。
如今不一樣了,薑寶鸞警醒著,生怕自己睡過了頭。
外麵還靜悄悄一片,沒什麼動靜,薑寶鸞也不敢起來,怕吵醒了蕊娘和沛橘,於是隻能繼續躺在床上。
天開始放出魚肚白的時候,旁邊兩張床窸窸窣窣地有了響動,薑寶鸞聽見了也連忙起來。
沛橘看見她也起來了,倒是說了一句:「你倒還勤快,沒誤了時辰。」
薑寶鸞笑了笑,跟著她們一起整理床鋪,然後洗漱梳頭。
一時用過了朝食,薑寶鸞見她們都坐著沒動,就多問了問:「這會兒還不用去服侍公子起身嗎?」
沛橘道:「不急,我們隻用去做些灑掃的活計。」
蕊娘看了薑寶鸞一眼,說:「到了府上就要叫世子,別渾叫著沒了規矩。」
「是我大意,多謝蕊娘姐姐提點。」
「不必叫我們姐姐,我們也擔待不起,」蕊娘又說,「這麼說來,一路上都是你服侍的世子?」
薑寶鸞想了想說:「世子受了傷,找不到適合的人照顧,見我可憐才收留下來的。」
蕊娘「嗯」了一聲,這回沛橘搶在她的前麵說道:「那你現在別去了,用不到你。先前隻有惜娘一直在世子那裡伺候,惜娘走了之後也沒叫我們過去,世子那裡也有小廝的。」
薑寶鸞隻聽懂了半截兒,也搞不清楚什麼惜娘小廝的,便沒有馬上答話,沒想到卻聽蕊娘冷笑道:「怎麼,還是想去世子跟前殷勤?想攀高枝兒啊,那可就別想了,惜娘都沒成的事。」
薑寶鸞見她說話夾槍帶棒,也沒同她多客氣,立刻反問道:「蕊娘你為何會這麼想?盡心伺候主子是我們的分內之事,不是嗎?」
「你……」蕊娘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在這裡吃癟,她隻道薑寶鸞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又是初來乍到,以為隨便出出氣,嘲諷幾句也沒什麼,「反正你就是別想了,別打量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以為世子把你帶在身邊回來就是有什麼不同了,那惜娘可更是不同了,還不是如今這般?」
這邊蕊娘正高聲說著,姚姑姑剛好就從邊上角門進來,看見蕊娘如此,深深地皺起了眉。
等她話音剛落,姚姑姑就訓斥道:「蕊娘住嘴!像什麼話?世子的事也是你可以隨意編排的?要是被別人聽見了,任誰都要打發你出去!」
蕊娘嚇得渾身一抖,在姚姑姑麵前跪下,一邊磕頭一邊連聲求饒。
姚姑姑等她磕夠了頭,才讓蕊娘停下,隻是仍是跪著,繼續說:「世子是最不喜歡人多嘴的,你們幾個都是自小在退思堂的,不會連這個規矩都不懂吧?還有惜娘,她如今怎麼說也和你們是不一樣的,輪得到你們做婢子的去說?」
聽見惜娘的名字,蕊娘臉上分明是閃過一絲厭惡,但已經在被姚姑姑訓了,她隻能生生忍住。
姚姑姑說完歇了一口氣,沛橘端了茶給她喝,姚姑姑潤潤嗓子,這才肯讓蕊娘從地上起來。
「這規矩也不止是說給蕊娘的,你才剛來,也要記在心裡,可明白了?」
薑寶鸞連連應是,姚姑姑又指著她說:「夫人叫你,你隨我過來。」
薑寶鸞不知楚國公夫人為何要見自己,不由忐忑但也隻能言聽計從。
一路行至楚國公夫人的鶴汀苑,白日裡的楚國公府,所見更是繡闥雕甍,層樓疊榭。
薑寶鸞進了正房裡麵,李夫人正端坐在那邊榻上,身邊依偎著一個少女,兩個人親親熱熱地說著話,那女郎十五六歲的模樣,和薑寶鸞差不多大,瞧穿著打扮應是謝家的姑娘。
姚姑姑帶著薑寶鸞跪下磕頭,又說:「這是夫人和三姑娘。」
薑寶鸞請了安,謝家三姑娘已經走到了她麵前打量。
「倒果真生得好看。」她點了點頭。
李夫人朝她招手:「嬈兒回來。」
謝嬈重新去母親身邊坐好。
李夫人這才把目光挪到薑寶鸞身上,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薑寶鸞從沒被人這樣看過,從前誰這樣看她,那保不齊就是一個大不敬,所以被李夫人看得渾身不自在。
終於李夫人看完了,才啟唇問道:「這就是珩兒帶回來的女子?」
姚姑姑道:「是,夫人看著如何?」
「模樣是好,」李夫人又問薑寶鸞,「家裡是乾什麼的?」
薑寶鸞感覺到她的眼神中帶著審視和警惕,打量貨物一般,還懷疑貨物來歷不好。
她把先前對謝珩說的那套說辭又搬了出來,隻咬定了是逃難,半道上親人死了。
「姚姑姑,你去看看。」她又道。
於是姚姑姑立到薑寶鸞麵前,先是抬起薑寶鸞的手,把袖子撩開,從手背至手臂扌莫了扌莫,又讓薑寶鸞張開嘴,看了看牙口。
檢查完這些,她才去向李夫人匯報:「夫人,都是齊全的,皮兒也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