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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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午飯是喬露她媽呂秀華掌勺,喬露坐在灶台前生火,徐海州抱著孩子坐堂屋裡跟她大哥父親聊天,嫂子呢,一個人鎖在屋裡也不知道乾嘛,估計是進去把布袋拆開看喬露都買了什麼。

農村房子沒有電,廚房頂上開了口天窗,光就從這裡照進來,再加上灶爐裡的火,勉勉強強把屋裡景象看清。

窮就不用說了,屋頂不是平的,能看見房梁,晚上睡覺時老鼠經常繞著房梁跑上跑下,食物都得放缸裡,上麵再蓋一層厚石板,防止老鼠偷吃。

鍋裡正在蒸午飯的主食,呂秀華特意拿出平時舍不得吃的白麵,做白麵饃饃,再炒點喬躍富從山上挖到的冬筍,家裡還有幾顆土豆也一塊兒燉了,本來想把喬露帶來的新鮮豬肉切點燉了吃,牛巧麗不肯,說是要用鹽巴醃起來留到過年當新鮮臘肉吃,她說怕春節買不起肉。

實際上她手裡攥著不少錢,再少也不至於買不起一頓過年肉。

最後喬躍富無奈之下隻能取了房梁上掛著的,不知道風乾了幾年的老臘肉,取下來洗了準備中午煮熟切片吃。

喬露的對象第一次上門,怎麼著也要想辦法做碗肉,要不然真沒什麼可吃的。

當然了,呂秀華主要怕徐海州覺得喬家人不重視他這個準女婿,萬一為了這個以後對她女兒不好……總之要好好招待人家的。

喬露心裡泛酸,她看見了上一頓沒吃完的糙麵窩頭,發現家裡比她離開之前還要拮據。

「媽,我聽我姐說她每個月都要給你們寄五塊錢,怎麼家裡比我走之前還……」五塊錢買細糧完全沒問題,這粗糧吃著喇嗓子啊。

呂秀華捂住她的嘴,警惕地張望四周:「這話可別在你嫂子麵前說。」

「她還這樣呢?」這個她自然是指牛巧麗。

原以為自己和喬安這兩張嘴走了,嫂子就能善待婆婆和公公,沒想到她這一走還是沒什麼改善?

他哥也真是,一點管不到自家老婆,也不知道這個兒子當著還有什麼用。

喬露氣得腦袋冒煙:「媽!這事兒你可從來沒跟我們說過,我姐的錢,憑什麼給她啊!這不是亂來嘛!我姐和姐夫在廠裡上班多辛苦啊,往後要還是這樣,不能給你們寄錢了!」

被女兒責備,呂秀華略顯手足無措:「唉,日子咋就過成這樣了呢……」

……

農村一年到頭難得吃上一回肉,一鍋肉湯剛盛上來,牛巧麗便迫不及待給自家男人夾了一塊,又給女兒夾,最後自己又夾,火速吃完還不夠,繼續乾,沒一會兒的工夫,肉本就不多的一碗肉湯快要見底。

老兩口舍不得吃,筷子都沒伸進湯,喬露就給他們倆夾,喬安見狀怕媽媽吃不著,使勁地用小勺給喬露舀肉片,勺子不比筷子好使,夾的腦袋瓜都出汗了,那認真專注的小模樣瞧得人發笑。

他自己都沒吃呢,光顧著給媽媽夾。

喬露倍感欣慰,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也給徐海州舀了。

徐海州來之前沒想到喬露家如此拮據,怪不得母子倆瘦得離譜,看來結婚後得好好養養,多買點肉吃。

後來徐海州也給對象夾,喬露哭笑不得,把碗裡的肉分了些給喬父喬母,不過盡管如此最後也沒能搶過大嫂,畢竟人家不要臉,他們還是要一點臉的。

除了牛巧麗一家三口,其餘人平均下來一個人也就吃了兩片三片,大夥兒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

農村的日子簡直不是人待的,沒有電燈沒有自來水,娛樂活動比城裡人還要少,城裡有錢人還能進電影院看看電影,上溜冰場滑冰,再不濟上圖書館看書去。

徐海州雖然是北方人,卻也是土生土長的城裡人,第一次來南方鄉下有點不習慣,卻又覺得到處都很新奇。

飯後喬露帶著徐海州沿著村莊逛了一圈,無奈村民們實在太「熱情」,逮著兩人問起來沒完沒了,喬露忙找借口推脫拉著兒子和徐海州往偏僻小路走。

兩人打算吃了晚飯就返城,雖然家裡有她的房間,但她之前偷扌莫著去瞧了眼,已經變成雜物間了。

不用想,肯定是她嫂子的主意,就盼著她走了別回來最好呢。

嘆口氣,也是很無奈。

「海州,你說……我嫂子這麼對我爸媽,我爸媽又是軟包子性格,靠他們自己反抗幾乎沒可能,怎麼樣才能治治我嫂子呢?就這麼走了,總有點放不下他們。」

這事兒從回鄉以後就一直困擾著她,無奈之下,隻好求助自家對象。再怎麼說接收了原主的身體,能力範圍內還是應該幫幫老兩口的。

孰料徐海州神秘一笑,想也沒想地道:「到時候看我的。」

不知怎的,明明他也沒說具體方法,卻無端讓人覺得靠譜和安心。

逛完村莊,一進喬家大院,就聽她大哥屋裡有激烈的說話聲,估計兩口子又吵架了。

喬露習以為常沒當一回事,可經過那屋門口時免不得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我不去!那麼大一間屋子你就讓我收拾,那麼多雜貨堆著呢,你咋不收拾!那不是你妹子嗎!」

「什麼我妹子你妹子,你是我老婆!喬露也是你妹子!不把那屋收拾出來他們三個晚上睡哪兒?」

「我管他們睡哪兒,反正別睡我屋。」

「你說說你,你咋是這樣的。」

「我就這樣!你第一天認識我!」

「行,你不去我去!」

爭執聲停下,腳步聲延續,喬露趕緊拉著徐海州躲進堂屋。

喬國斌一出門就看見了堂屋裡的三人,驚訝地走進來:「喬露?這就逛完了?」

喬露笑著眨眨眼:「是呀,隨便逛了逛,」

「這麼點時間能逛什麼地方,帶你對象再出去轉轉吧,我去把南邊屋子收拾收拾你們晚上好住,晚上想吃啥菜,哥去地裡摘。」

喬露搖頭,拒絕道:「不用了哥,我們打算吃完晚飯就回城。」

「啥?這麼急?乾啥這麼急?」喬國斌疾步走上來,懷疑他們是不是聽見他跟牛巧麗的吵架。

喬露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家裡還有一堆事忙不開呢,明天早上我還要送安安上幼兒園,那邊沒跟人家老師請假,曠課老師對他印象不好。」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喬國斌心落了一半。

「嗐!幼兒園去不去有什麼沒關係,咱們農村小孩都不上幼兒園,怕什麼。」

「真不行,今晚必須回去。」喬露把他哥推出院門:「麻煩您幫我扯點蘿卜回來吧,想吃蘿卜了。」

「真不住一晚再走?多待一天呀。」

喬露搖頭:「明天海州還得工作呢,不待了,多待一天損失好幾塊錢呢。」

一聽耽誤一天好幾塊,喬國斌嚇得半句話也不敢說了,急忙上菜地給她拔蘿卜。

「那行,哥就不留你了。廚房裡還有你最愛吃的糖蒜,今晚全給你做了。」

聽說喬露不在家裡住,牛巧麗高興地包攬了晚上的餐食,徐海州說想給她媽彩禮,趁這機會拉了呂秀華和喬躍富進屋裡談話。

門剛一鎖,一疊大團結變魔術似地從他衣兜裡掏了出來。

兩百!整整二十張大團結!

別說喬父喬母了,就是喬露也驚呆。

話說擺攤這麼賺嗎?他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不行不行,這不能要!」喬父喬母惶恐不已,慌不擇亂推開他的手。

老兩口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錢,當初喬燕嫁進城裡,她男人也就給了五十,雖然五十也不少,相比起來兩百簡直天文數字。

徐海州拉過喬躍富的手塞了進去:「來得匆忙也沒買什麼東西,這些禮金您收下。

喬躍富嘴笨,這樣的情況下更說不出一個字,遂扭頭看他媳婦。

呂秀華忙推拒:「哪用得了這麼多哦!我們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再說了,農村一年到頭也花不了多少,這些錢給我們也是糟蹋,你們兩口子過日子比我們更需要錢,別忘了,還有喬安那小子呢!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

徐海州笑笑,搖頭道:「你們把喬露養大不容易,彩禮是必須給的,這也是在我能承受的範圍裡拿出的錢,沒逞能,我心裡有數。」

「有數,我看你就是沒數,有數就不會拿這麼多錢了!」呂秀華眉頭豎起來。

盡管喬露也覺得多了,還是勸她爸媽收下。

「你們收下吧,結婚後我就定居在城裡沒法陪在你們身邊盡孝,現在又攤上我嫂子那樣的兒媳婦,身上不帶點錢往後頭疼腦熱生個病都沒錢上衛生院。」

既然是徐海州主動給的,那麼他一定是深思熟慮才給出這個數,她相信他不是沖動的人。

況且,如果以後徐海州為了這兩百塊錢後悔,或者跟她鬧矛盾,能提早看清他的真麵目也是好事。

「這……」喬父喬母為難了,收吧這確實太多,萬一屋裡進了賊……不拿吧看徐海州這強硬的態度,好像也拒絕不了。

「拿著吧,錢是多了點,這不就代表海州看重我嗎?」

也當替早死的原主孝敬她爹媽了,他們老兩口再糊塗,至少原身從小就是被喬家人寵著長大的,光是這一點,喬露就沒有資格埋怨他們。

她語重心長勸慰:「買點好吃的,別讓我嫂子看見就行,你們對她已經夠好了,千萬別有心理負擔。」

很多事情多說無益,不論喬露再怎麼勸,隻要呂秀華和喬躍富倆人不改變,都是無用功。

她能做的,隻是給一點錢,讓他們別虧待了自己,除非富到了一定的地步,把爹媽接進城,可目前來說,顯然是行不通的。

最重要的是,兩口子的思想如果不轉變過來,喬露再多的幫助也於事無補。

呂秀華看著喬露,小女兒還是記憶裡的模樣一點沒變,但給人的感覺好像長大了。

上次她姐夫來接的時候這丫頭恨不得長了翅膀趕緊飛走,如今回來氣勢都大不相同。

從前隻會埋怨家人,埋怨家裡為什麼這麼窮,埋怨為什麼哥哥會娶個強勢的老婆。

現在好了,有主意了,會心疼爸媽了。

呂秀華心情復雜,最終還是妥協了。

「你放心,就是打死我,這錢也不會到你嫂子手裡!」

給個彩禮都要偷偷扌莫扌莫,這一幕深深戳中了呂秀華的心……她好像突然有點後悔……當初把財政大權交給兒子,是個正確的選擇嗎?

為什麼要偏心……為什麼不能把所有兒女一視同仁,害得二女兒跟自己離了心,縱使最寵愛的小女兒,也跟老兩口越來越疏遠……

呂秀華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轉身後麵上是帶著笑的,隻是眼眶通紅。

她隻收了五張大團結,多餘的居然塞進喬安懷裡。

「錢給了就是我的了,我的錢我做主,這些是外公外婆給我乖孫的,你們兩口子可不能搶。」

喬安迷茫地看向媽媽,不懂外婆在自己肚肚裡塞了什麼東西,好像是一遝紙,溫溫熱熱的,蹭地他的肚皮有點癢。

「媽媽,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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