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青梅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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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昭八年,大炎朝聖天子集權統治扳倒燕太後的新一年。

陽春三月,京都,尚書府。

頭頂紮著兩個小揪揪的三歲小孩穿著一身鮮衣,軟乎乎的小手勉強提著一盞新做好的兔子燈籠,兔子的眼睛和紅寶石一樣漂亮,一對長長的耳朵看起來更顯靈動可愛。

「乳娘,阿娘會喜歡我做的兔子燈嗎?」

小小的人說起話來軟糯糯的,聽她說話能給人一種吃了蜜糖的感覺,甜滋滋的。

趙氏是尚書府小姐身邊的乳娘,年紀輕輕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最是母性光輝難以掩藏的時候,聽到這話眼神止不住和軟下來,溫聲道:「會喜歡的。」

「那……」小鬱枝臉頰粉嘟嘟的,仰頭問:「阿娘見了兔子燈,會原諒我昨兒個不小心打碎她小泥人的事麼?」

「這……這要看小姐會不會哄人了。」

小泥人不是一般的泥人,是雲章長公主送給夫人的及笄禮,據說泥人是長公主殿下親手捏的,禮輕情意重。

趙氏沒做乳娘前是柳薄煙隨手搭救的一個苦命人,為報恩這才舍了親骨肉跑來尚書府做下人。

在尚書府呆久了,或多或少知道些事。別看夫人對誰都溫溫和和的樣子,那是很少人沒見過夫人發怒的情景。

夫人是在意長公主的,比外人想的還要在意。

隻是命運弄人。

夫人嫁給尚書是順應父命,這幾年過下來,起碼在趙氏看來尚書大人對夫人極好,說是百依百順也不為過。

饒是如此,夫人待大人還是少了點尋常夫妻的溫情熱絡。

京都再沒有哪家比得上夫人與大人相敬如賓的了。

太敬重,反而中間隔著道無形的天塹,不像枕邊人,倒像兄妹。

也是奇了怪。

這麼想著趙氏低頭去看拎著兔子燈的小姑娘,沒來由地生出滿腔憐惜,小姐年歲稚嫩,瞧著就教人喜歡。

「乳娘走快些!」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哄阿娘開心了。

昨兒個打碎了阿娘心愛的小泥人,她嚇得臉都白了,一不敢向阿娘承認自己的錯誤,二也曉得阿娘沒了小泥人會難過,於是瞞著主院的人關起門來小半宿沒睡,在乳娘幫助下做好這盞兔子燈。

她攥緊手裡的燈籠,希望阿娘能看在燈籠的份上不要太生氣,太傷心。

小孩子單純,所思所想都擺在臉上。

當娘的哪能真和女兒生氣呢?

相反趙氏陪小姐做了半宿燈籠,不知夫人曉得了會如何責怪她。

明知不該放縱小孩子熬夜,可是……誰又能拒絕她家小姐央求的眼神呢?

她搖搖頭,抱著懷裡的人加快步子。

「阿娘!」

小鬱枝雙腳落地,小心拎著兔子燈朝娘親跑去。

柳薄煙貴為柳相嫡女、禮部尚書敬之愛之的發妻,身體流淌『荊河柳』的血脈,模樣自然是一頂一的好。

以她的家世、長相,入宮為妃都使得,昔年及笄之後求娶者幾乎踏破相府門檻。

若非年輕頗有才情的鬱文替相爺擋了一刀,這柳家的女兒他也求不得。

柳薄煙此時正為『小泥人碎了』感到心傷,見到粉雕玉琢的女兒,麵上倏然展露笑顏。

「阿娘!」小鬱枝一反常態地沒央著阿娘抱抱,神色靦腆地舉起手裡的兔子燈,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映著異樣神采:「送給阿娘。」

「給我的?」柳薄煙微微驚訝。

三歲大的小孩子忍著心底的忐忑,看了眼兔子燈又忍不住驕傲,頂著肥嘟嘟的小臉:「嗯!」

「……」

沒見著阿娘驚喜的反應,她心裡突突的,稚聲稚氣強調:「是女兒和乳娘親手做的,阿娘不要嫌棄。」

「親手做的?」柳薄煙看看醜兮兮唯獨眼睛漂亮的兔子燈,再看女兒眼下泛起的淡青,心念一轉,那摔碎她小泥人的『始作俑者』可算被她逮著了。

「阿娘……是不喜歡麼?」

她做錯事心虛的小模樣甚是可愛,柳薄煙對鬱文算不得愛,可對這十月懷胎的女兒是打心眼裡喜歡。

被親親阿娘默默看了幾眼,小鬱枝眼圈微紅,聲音哽咽:「是枝枝打碎了阿娘的小泥人,枝枝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手將燈籠往阿娘身邊送,吸了吸鼻子:「枝枝不會做小泥人,先賠給阿娘一盞兔子燈,阿娘不要生枝枝的氣,更不要難過……」

兩句話的功夫她就要掉金豆豆,看樣子是逗得狠了。

自家女兒是個實打實的小哭包,柳薄煙不是第一回見識,舍不得她小小年紀落淚,當即俯身接過那盞怪模怪樣的兔子燈:「別哭了,阿娘原諒你,不生你的氣了。」

手裡的燈籠被接過去,噙著眼眶的淚一時半會卻收不回,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既有做錯事不敢承認反而逃避的自責,也有阿娘大度不和她計較的感動。

她哭起來像天破了道口子,怎麼哄都不管用。

鬱文回家看到哭哭啼啼的小寶貝,心疼地直皺眉:「這是怎麼了?誰欺負爹爹的乖枝枝了?」

豈料聽到這話原本淚要止住的小姑娘哇地一聲哭得更凶:「枝枝不乖,枝枝不是乖小孩!枝枝應該早點和阿娘承認錯誤!」

「……」

這一哭,哭得當朝禮部尚書一個頭兩個大。

柳薄煙捏著帕子為女兒擦淚,一旁的趙氏及時為尚書大人解惑:「小姐打碎了夫人的小泥人。」

小泥人。

鬱文眼睛閃過一抹晦暗,諸事撇下,且忙著哄女兒。

哄著小孩子在房裡睡下,他問趙氏:「是長公主曾送給夫人的小泥人?」

主家問話趙氏不敢不答:「回大人,是。」

鬱文釘在原地,直挺的脊背一瞬間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氣。他揮揮手,趙氏識趣退下。

夫人是他拿命求來的。

夫人敬他,重他,並不愛他。

日子過久了,鬱文愈發認清這現實。

任憑他再是大炎朝最年輕的狀元郎、最年輕的禮部尚書,恐怕也抵不過長公主信手捏的一個泥人。

吐出一口鬱氣,他笑了笑,笑容有些發苦。

沐浴更衣後回房見到姿容美貌的發妻,沉吟半晌,他緩緩將白日禦書房君臣商議的事講明。

柳薄煙垂眸為女兒縫製貼身衣物,聞言抬頭:「要把枝枝送進宮?」

「三品以上官員,家中若有三到五歲的孩子,明日都要送到乾寧宮養在娘娘膝下。此事是太師提議,陛下準允。」

中宮無子,陛下又不肯選秀納妃,為此君臣在金鑾殿不止一次鬧得不歡而散。

大炎朝國力蒸蒸日上,千好萬好唯獨沒有繼承人,顏太師急陛下之急,憂陛下之憂,采用民間土法子為帝後積蓄子嗣緣。

「那要送去多久?」

「至少,也要等中宮傳出喜訊。」

柳薄煙心涼了半截。

鬱文安慰道:「皇後娘娘乃人人稱贊的賢後,咱們枝枝生得靈秀乖巧,便是娘娘見了都隻有喜歡的份。陛下還說了,若是想女兒,女眷可隨時入宮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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