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偷心(1 / 2)

加入書籤

馬車出了直陽門,魏平奚捧著手裡的瓷娃娃反復欣賞。

憨厚可掬的白瓷娃,眉毛細長,又黑又圓的眼睛,鼻子小巧,唇一點殷紅,脖頸圍一圈紅圍脖,身上穿著可自由脫去的手工刺繡披風。

她愛不釋手,一眼看出來這紅圍脖和刺繡披風出自姨母之手。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姨母還記得。

當年她確實很喜歡那瓷娃娃,可惜被季青杳那個禍害摔碎。

季青杳摔碎的僅是她的瓷娃娃嗎?

不是,摔碎的是她對「表姐」這詞的完美幻想。

瓷娃娃是姨母贈的,碎了它的是姨母的女兒,這筆賬沒處去討。

難為姨母記得。

記得送她比當年更精美更有趣的玩意。

她早過了喜歡瓷娃娃的年紀,她喜歡的是被人放在手心嗬護的純粹心意。

「就這麼喜歡?」鬱枝一手托腮:「你都看了一路了。」

魏平奚眉梢微動,眼睛眯起來:「你看這白瓷娃像不像你?」

鬱枝睜圓了眼睛去瞧,左看右看沒看出哪點像她,她撇撇嘴:「像你才對,我的臉沒有那麼憨。」

嘶!

「我的臉有那麼憨?」魏平奚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美得天怒人怨的臉。

為讓美人坦誠內心真實想法,她猝不及防湊過去,好令鬱枝睜大她的媚眼看清楚。

鬱枝心虛地往後靠,沒敢說四小姐激動之下差點親著她。

不過對著魏平奚這張臉說她憨,難度實在太大,她的良心受到譴責,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魏四小姐輕哼一聲:「罷了,放過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她接著把玩那對白瓷娃,手工製作的刺繡披風被她脫了穿穿了脫,跟小孩子沒兩樣,幼稚!

鬱枝暗暗腹誹,看著難得顯得兩分童趣的四小姐,眼前浮現的竟是福壽宮內四小姐拔劍護她在身前的畫麵。

不得不說,很讓人感動。

震撼,又感動。

若早些時候四小姐肯對她如此,她立馬收拾鋪蓋以身相許。

可如今她的人早就是這人的了。

她的身子也被她親近過多少回。

鬱枝專注地注視四小姐,有點怕被發現,專注裡藏著偷偷扌莫扌莫,像是一個人的偷情,一個人的狂歡,她看著魏平奚,心坎流出不一樣的感悟。

她終是徹底懂了為何前世有太多的男女不肯接受這人的噩耗,徹底懂了為何會有人為她殉情。

能被四小姐看在眼裡放在心裡是一種幸運,誰也不想失去這種幸運。

她也不想。

因為這人在喜歡你時是用心來嗬護,用命來守護,天王老子都擋不住一句「她是我的人」。

她太美貌,太銳利,太桀驁,白瞎了爹娘給的一副好仙顏,做的盡是無法無天的事。

可捫心自問,誰又能拒絕柔情無情的四小姐?

哪怕是被她真心誠意地愛上一天,一個時辰,一刻,會是怎樣的幸福?

鬱枝表麵平靜,敏感的心悄然顫動。

於四小姐而言喜歡就夠是虛無縹緲的事,那愛該是何等的奢侈?

奢望她的愛,不如奢望她在床榻的溫言軟語,耳鬢廝磨。

四小姐是勇往無前的四小姐,沿途風景再美都會被她拋之腦後,頂多,得她一句「漂亮」。

鬱枝輕撫臉頰,慶幸老天給了她一副好容貌。

麵對魏平奚,她很心動,也很害怕。

她怕自己有天控製不住地愛上她,事實卻是彼時彼刻她的眼目早已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鬱枝指尖顫抖,悄悄,悄悄地攥住四小姐的衣角。

她內心的酸甜掙紮魏平奚不曉得。

魏平奚笑著折騰那對白瓷娃,將刺繡披風和雪白大氅呼喚,扯了紅圍脖戴在另一隻娃娃脖頸,眼睛閃爍著別樣的喜色。

她應該是很喜歡罷。

一則這是皇後娘娘給的,二則,這人有時的趣味確實很奇特。

十八歲的人了,愛玩「娃娃換裝」的遊戲,鬱枝唇瓣翹起,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她在看四小姐,魏四小姐輕噫一聲看兩隻瓷娃娃背後刻著的黃米粒大小的字。

披著刺繡披風的娃娃後麵刻著「奚奚」,裹著雪白大氅的娃娃背後刻著「枝枝」,魏平奚小臉一垮:姨母這是什麼意思?

她腦子不知哪根弦搭錯,第一反應竟是姨母也認為她憨嗎?

魏平奚搖搖頭,甩去腦子不正常的臆想,神色微怔。

白瓷娃是一對的。

姨母是在說她和枝枝是一對。

就那麼看好她的妾?

她心裡湧起怪異的情愫,抬頭見鬱枝不錯眼瞧她,凶道:「看什麼?不準亂看!」

她高興一個樣,不高興另一個樣,狗脾氣,鬱枝適應良好,柳葉眼彎彎。

許是相處久了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她竟覺得狗脾氣的四小姐也很可愛。

尤其這與臉蛋兒相違和的性子,給人一種久處不膩的新鮮感。

「笑,笑什麼笑?」魏平奚偷偷藏起那對白瓷娃,鬱枝逗她,身子前傾看去。

「不準看!」

她捂著白瓷娃背後。

「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

「多的是你不能看的,本小姐準你看你才能看,不準你看,你得知趣,懂嗎?」

「懂。」

防賊似地收好那對瓷娃娃,蓋上匣子上好鎖,她心踏實不少。

姨母真是的。

怎麼能亂點鴛鴦譜?

鬱枝不放過她每一個細微表情,不知她在為何事感到羞憤懊惱。

馬車一路朝太師府行駛,四小姐身子後仰,忍著臀部的疼勉強舒服地靠著身後軟枕:「過來。」

鬱枝柔順地依偎她。

魏平奚捏起她的下巴含弄美人嬌軟的唇瓣,親得人淺哼求饒。

在宮裡住了幾日,鬧出來的事不小,太師府門外,老太師和太師夫人攜家帶口翹首盼望。

人剛下了馬車,老夫人迎上去:「哎呦,老婆子的乖孫哦!娘娘打你了?」

「外祖母怎麼知道?!」

宮裡的消息傳出來的這麼快?

老夫人握著她手上看下看,看她有沒有缺胳膊斷腿:「是呀,整個京城估計都曉得你挨娘娘打了,還是你是被娘娘趕出宮的,你說這……」

魏平奚美目流轉,立時猜到這是誰的手筆。

除了皎月宮那位恨她恨得要死的姣容公主,還有誰巴不得想看她丟臉?

滿京城都聽說她被娘娘『趕』出來,魏平奚渾不在意:「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我沒事,傳言都是假的。」

「我說呢,我說你就是犯了天大的事,娘娘也不可能打你……」

顏太師清咳一聲:「奚奚,你做什麼了?」

「闖了趟太後寢宮。」

「……」

老夫人眼前發暈。

「外祖母?外祖母!」

「沒事,沒事,別喊了……」老夫人睜開眼,有氣無力道:「你呀,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魏平奚笑了兩聲:「多虧姨母還有外祖家做仰仗。」

魏夫人嗔看她:「你呀,就是讓人操心的性子。快進去,好好上藥。」

「上藥!?」老夫人扯著乖孫衣袖:「上藥又是怎麼回事?真挨打了?」

她年事已高魏平奚不敢再說話沒個分存,小聲道:「挨打了,但打的不嚴重,姨母畢竟向著我。」

顏老夫人隱晦瞅著乖孫屁股蛋子:「走走走,快進去上藥。」她忽地回頭:「還走得了嗎?讓人抬你進去?」

顏太師叱吒朝野的人精,當即拍板:「可不得抬進去?來人!抬表小姐進去!」

才出宮門,又入家門,魏平奚被手腳麻利的婢子興師動眾抬進太師府。

很快,京城又有了新傳聞:四小姐入宮一趟闖了大禍,出來前被打得皮開肉綻,很是可憐。

筆墨樓,文人士子齊聚一堂,氣氛低迷。

「不會真打壞了罷?知道闖了什麼禍嗎?」

「好像、好像是頂撞太後?」

「嘶……」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是她做得出來的。」

「確切的說不是頂撞太後,是擅闖太後寢宮被皇後娘娘罰了。娘娘執掌後宮,法度嚴明,從不徇私,縱是舍不得,也得打。」

「那她為何要擅闖太後寢宮?總不會是覺得太後宮裡好玩,闖著玩罷?」

「這、這興許也有可能?」

「胡說!毫無依據!魏四小姐行事雖怪誕,可絕不對無理取鬧!她闖宮必有其因由!」

文人中分為三派,一派是刨根問底講究因果的理智黨,一派是捍衛禮法對四小姐所行所舉又愛又恨,做夢都盼著她回頭是岸的『是岸黨』。

還有一派,隱藏至深,輕易不顯露。

便是慕顏黨。

所謂慕顏,慕的是四小姐天生好仙顏,隻要她不做窮凶極惡之事,就是掀翻皇帝老子的禦案,這都能忍。

畢竟皇帝陛下還是四小姐姨父,溫和柔善的性子,禦案被掀,看在娘娘的麵子,也不會多做計較。

「回來也好。整日在宮裡呆著,不定哪天闖更大的禍。」

眾人深以為然。

四小姐入宮這幾日,找不到人,他們罵人都失了氣勢。

「改天還是要去太師府勸四小姐向善啊。」

「是呀是呀,那麼有才華的人,少畫一些不正經的畫,多好。」

「說的在理。」

文人們立場自發達成一致,低迷的氣氛一掃而空。

且不說外麵對四小姐的言論是好是壞,在老夫人的堅持下,魏平奚放棄掙紮化作不會動彈的鹹魚趴在床榻。

她這人要臉,有傷在身,傷在尷尬的地方哪怕是親外祖母也不給瞧。

老夫人隻能等在外屋,不放心問道:「傷的怎麼樣?要不要緊?可要請太醫?」

鬱枝紅著臉給四小姐上藥。

魏平奚趴在那:「外祖母,您可就給孫兒留點麵子罷。多大的傷,折騰出這樣的陣仗,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怎麼了?」

「你這孩子,外祖、外祖母都是為了你好,隻有你慘,太後自矜身份才不會和你多做計較,你姨母那裡也不用頂著天大的壓力。好乖孫,你就忍一忍。」

這道理魏平奚不懂嗎?

她沮喪嘆氣:「好罷好罷,外祖母想去請太醫就去請罷,請宋女醫,她是姨母的心腹。請她來太師府走個過場。我這傷就不用她看了。」

「傷不用看,能行嗎?」鬱枝趴在她耳畔問道。

「能行,怎麼不能行?太醫院的院首細論起來還是藥辰子師侄,他的藥比宮裡的藥好使。」

老夫人派人去請宋女醫登門,耳尖聽到這話提起的心放下來:「乖孫和藥神仙還有來往?」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本道祖文成武德 我真不想復國 當上部落首領後發現是在明朝 恐怖復蘇:我召喚了王者軍團 穿成反派崽崽小姑後,我直播美食爆紅了 絕*******配 穿成花瓶假少爺後我爆紅全網[娛樂圈] 洪荒:我為紂王,苟到無敵 透明Beta變成蟲族之母後大家都以為他是絕美O 我的一萬種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