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忍不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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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河柳家?」鬱枝睫毛輕眨:「未曾聽說過。」

「聽都沒聽過?」

「沒有。」

她眼睛細長迷人,近看仿佛有流光暗含,鬱枝不敢多看,眼神漂移落在她雪白的衣領。

魏平奚沒留意她的羞澀躲閃,與美人近在咫尺,心思卻飄到千裡之外的陵南府。

據她所知,當年太後專權,把持朝政,是攔在陛下親政路上的猛虎,朝野上下敢怒不敢言。

唯有荊河柳家柳子承站出來罵天下不敢罵,書天下人不敢書,城樓之上,柳家風骨傲然於世。

大炎朝鐵骨錚錚的忠臣,一番痛罵罵得至情至性,罵得大義凜然。

太後震怒。

為保柳氏滿族性命,年少的陛下與太後公然叫板,以帝王之尊攔下太後懸在柳氏頭頂的刀,後迫於無奈驅逐柳氏出京。

陳年舊事能找到的線索不多,也就是從這不多的線索中,魏平奚懷疑柳氏成功出京後仍沒躲過太後暗下殺手。

鬱母的出身確認無誤,可嘆她生下來的女兒竟不知何為荊河柳家?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柳家得罪了太後,為保性命隻能隱姓埋名。

鬱枝生在陵南府逼仄的流水巷,三教九流的地方能活著尚且不易。

親爹早逝,與瞎眼寡母為伴,每日所思所想都是為了生計。

頂了天懷著為她阿娘醫治眼疾的『野望』,再多的便不敢多想。

少時的卑微太刻骨,以至於此時她提起『荊河柳家』,這姑娘都不敢往這上麵思忖。

魏平奚眸眼浮起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惜。

她久不說話,鬱枝疑惑地看過來,看見一雙滿是憐惜悲憫的眼睛。

不像素日見過風流含笑惹人悸動的美目,如此不聲不響地,她心驟然像被一隻手攥緊,有點呼吸不上來。

她是在可憐她嗎?

為何要可憐她?

魏平奚輕捏她白嫩的臉蛋:「不知道就不知道罷,不妨礙。」

知與不知,都是她的妾。縱是太後要拿人,也得先過了她這一關。

更何況如今的陛下已非昔日的陛下,大炎朝在他英明統治下國富民強,非太後可比。

鬱枝趴在她懷裡,默不作聲地數她的心跳聲。

「看來他們很喜歡你。」

「哪裡是喜歡我?」鬱枝嗓音軟綿:「我隻是沾了你的光。」

「你是我的人,當然要沾我的光,但話不是這樣說的,若你當真不好,哪怕是我的人,她們也不會送見麵禮給你。」

大夫人送了一對金鑲東珠耳墜,二夫人送了一隻赤金石榴鐲,老夫人神神秘秘說她的禮要入夜再給。

鬱枝頭回上門不僅沒遭冷眼還有禮物拿,說出去誰肯信?

顏家人待她可謂友好熱情。

這份友好和熱情有一大半是愛屋及烏。

愛這許久不見的小輩,所以她身邊的女人,哪怕是為她帶來不好名聲的妾,也一視同仁當作自家人。

和在魏家天差地別的待遇。

在魏家出了驚蟄院亦或流嵐院,府裡的下人皆是看在四小姐的麵子懼她避她,無人尊她敬她。

鬱枝眼眶微濕。

「哭什麼?」四小姐替她抹去眼角暈開的淚花。

「高興。」

魏平奚輕笑:「高興是好事,我也高興。」

「你高興什麼?」鬱枝紅著眼睛問她。

「你是喜極而泣,我是見美心喜。」

鬱枝沒防備被她誇了一臉,臉頰慢慢升溫。

四小姐心情好時,情話說得比唱得好聽。

偶爾即便曉得她在床上的話不作數,她的心仍會為那些甜言蜜語感到輕微的震顫。

魏平奚喜歡看她羞紅臉的情態,鬼使神差地腦海竄上這麼一道念頭——憑她的美色與在床上的趣意,睡一輩子其實也挺好?

她搖搖頭。

好什麼好?

她可別是糊塗了!

用來解悶的玩意,哪能常伴枕側?

她看著鬱枝緋紅的眼尾和白皙的俏臉,狠狠心推開她。

鬱枝識趣地從她懷裡出來,方才滿漲的心口倏然空落落的。

她欲言又止,想說的話從摻著絲絲縷縷媚意的眼流露出來,魏平奚忽如其來的煩躁:「該用飯了。」

「表妹,表妹快出來呀,一會開飯了!」

門外適時傳來顏如傾充滿活力的召喚聲,鬱枝收到眼色屈膝為她整斂衣裙。

「表妹,別在屋裡呆著了,表兄閒得都要發黴了……欸?大哥,大哥你扯我後領乾嘛?」

顏如毓的到來扼製住顏如傾的聒噪,隔著門隱約能聽到大表兄教訓二表兄,要他守規矩莫要胡闖女子後院。

門吱呀一聲打開,魏平奚握著鬱枝的手抬腿邁出來。

受教的顏如傾鄭重朝表妹賠禮道歉,魏四小姐輕拿輕放:「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她嘴上說著「不足掛齒」,可若二表兄失禮地攪擾她的興致,她八成要惱。

鬱枝多多少少了解她的脾性。

這一頁掀過去,顏如傾神采飛揚地圍著表妹轉:「你初回家裡,我這不是興奮嘛,以後絕不會了。」

他朝魏平奚擠眉弄眼,就差把「放心吧,表兄不會攪擾你與美人啥啥好事」貼在腦門。

顏如毓嫌他丟人,伸手拉他過來:「穩重些,怎麼之前去魏家還有個樣子,這會倒沒體統了?」

「自己家裡要什麼體統?表妹又不會嫌棄!」

魏平奚一路聽著他們拌嘴,竟不覺煩。

在魏家虛偽的兄友弟恭令人見了發笑,來到顏家看到他們兄弟之間的輕鬆相處,她心裡生暖。

鬱枝落後她半步綴在後麵,魏平奚時而回眸裝作不在意地望她一眼,恰似細小的石子丟進平靜的湖,又似柳枝劃過平如鏡的水麵,層層漣漪在她心尖泛開。

敏感的人哪怕旁人眼神有異她都能最先覺察出來,四小姐頻繁回頭看過來,鬱枝手背貼臉,企圖散去臉上浮熱。

大冬天,她小臉紅撲撲的,魏平奚用手戳她胳膊,壓低聲音:「很熱?」

「不熱。」

不熱臉紅成這樣?

騙瞎子呢。

魏平奚輕捏她指尖,捏了兩三下,鬱枝受不住,不再假裝沉默,趁顏家兄弟二人沒留意這邊,軟著聲線和她撒嬌。

一來二去兩人說起悄悄話。

「祖母,表妹來了!」

三餐堂,抬頭能看到寫著『食為天』的牌匾,顏家一家子齊聚於此,顏太師和老夫人坐在一處,魏夫人挨著老夫人左邊坐,魏平奚坐在外祖右邊。

鬱枝是妾,沒有上桌的資格,一般來說都是妾與妾坐一桌。

她在魏家一日三餐都在驚蟄院和四小姐同桌進食,魏平奚縱容她,但那是在魏家,來到太師府總要守規矩。

心裡想著守規矩,然而環顧一圈尋不見第二張桌子,愣了一會她後知後覺明白——顏家無人納妾。

她局促地站在那,有點心慌。

心亂如麻之際一道聲音拯救了她:「傻了?快坐過來。」

看她呆怔不動,魏平奚招呼她:「過來,這是你的位置。」

竟有她的位置?

鬱枝看向笑嗬嗬的顏家諸人,顏老夫人麵相和藹含笑地看著她,大夫人也在朝她招手,二夫人低聲笑了她一句,約莫是笑她臉皮薄,沒說兩句話就紅了耳朵。

顏晴柔柔嗔道:「你這孩子,她喊你你就過去,來了這生分什麼?」

魏平奚等不及她醒神起身上前幾步捉住她細白的腕子,揚眉桀驁:「二舅母莫笑,我還就喜歡她臉嫩皮薄。」

二夫人笑著調侃兩句,氣氛其樂融融。

鬱枝誠惶誠恐挨著四小姐,魏平奚大大方方捏她手:「把心放肚子裡,有我在,能讓你委屈了?」

這話聲音不大,奈何滿桌子包括年事已高的老夫人都聽得真真的。

老夫人寵溺地瞧著外孫,話卻是對鬱枝說的:「我們顏家在外講究,在家沒那麼多纏累的規矩,在家嘛,一家子開開心心就好,世俗禮教繁多,可不能給自己心上也上鎖。」

鬱枝聽懂她的話,終是柳葉眼輕彎。

不算笨,還有些聰明,老夫人眉目柔和。

飯菜上齊,顏太師發話「開飯」,這一桌才熱熱鬧鬧起來,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和魏家天壤之別。

莫說她見了,就是信奉規矩的人見了,都得斥一聲失君子之禮。

「食不言寢不語,那是放在旁的時候,這會大家都開心,舍不得沉沉悶悶地用飯,給我舀小碗豆腐魚。」

鬱枝哦了一聲。

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習慣了為魏平奚添衣加食,做起熟稔的事來登時忘記緊張,麵上有了自在從容。

「你也吃。」

鬱枝盯著她夾來的香酥鴨片,紅著臉低頭吃了。

滿桌子菜品她隻撿著認識的吃,不認識的甚至連吃法都不曉得。

陵南府在南,京城在北,大炎朝地域遼闊,南北飲食差異之大,鬱枝從三教九流的流水巷出來,入住驚蟄院做姨娘不到半年,錦衣玉食養著,眼界開闊不少。

放在現下仍不夠用。

她不想露怯,不想丟了四小姐的顏麵,看著那花樣百多的菜品,聞著香味有點嘴饞,強行忍了下來。

魏平奚最是容易從她臉上看出有趣的細枝末節,平常在床榻她也是這樣,不愛說實話,可稍微一擺弄,想說的話都擺在那張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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