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有戀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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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雪覆蓋侯府青瓦枯枝,細白的一層,風一吹揚得滿府都是。

下人們綴著小碎步走在偌大的儀陽侯府,連著幾月來府裡不太平,又是四小姐從外麵帶回一個女人納為妾室,又是顏家和皇後娘娘對四小姐的偏袒。

這人啊,運道差到極致也會否極泰來。

就拿四小姐來說,不得老爺子寵,不得父兄疼,可她有位住在流嵐院日常沉迷禮佛的好母親。

不僅有一個好母親,還有遠在千裡之外肯為外孫女撐月要的外祖一家。

甚而進了皇城,更有皇後娘娘寵溺。

天大的事在真正的貴人眼裡算不得什麼。

但對她們靠著主家存活的奴婢而言,沒有比大公子二公子接連被廢更大的事了。

天快要塌下來。

往後投靠誰都沒個定數。

依著勛貴世家的規矩,大公子不行了,還有二公子,二公子不行了,這侯府的少主子該是二公子的嫡子。

長幼有序,嫡長子繼承製。

可偏偏府裡不僅有年僅七歲的小小公子,還有年輕氣盛的三公子。

大房二房倒下去,眼瞅著三房快要撐起府裡的小一片天。

當婢子的仰人鼻息,慣會看眉眼高低,這侯府便一日日的從喧囂轉為沉寂,如同一處深潭,表麵風平浪靜,其實底下已經暗潮洶湧。

而身為侯府正經的主子——儀陽侯的心情很是不妙。

而滿肚子的不妙在看見流嵐院門前掛著一盞模樣精巧的紅燈籠時,他緊繃的臉綻開一絲笑顏。

內心充滿屬於舔狗的快樂。

大炎朝當然也有「舔狗」這一說,源於某個落魄的書生和富貴人家的小姐。

書生為討小姐歡心,寧願跪著去舔小姐扔在地上的紅燒肉,奴顏媚骨哄得小姐賞了他一巴掌。

得了巴掌的書生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反麵帶喜色,大庭廣眾之下高聲宣言「願為小姐做狗」,一時天下驚。

不論是為了揚名還是為了討口飯吃,又或被那小姐多一眼的關注,總之,所有人都曉得有這麼回事,這麼兩人。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到底有沒有,誰知道?

魏汗青來時沐浴焚香,身子足足洗了五遍才肯從浴池出來。

身為侯爺比女人家還講究,不為旁的,夫人嫌髒。

夫人若嫌他髒,定不會與他親近半分。

倘若夫人想他了,有用到他的時候,就會吩咐李樂在院門口掛一盞漂亮的紅燈籠。

紅燈籠越精致,說明夫人心情越好。

院門前的這盞燈籠是儀陽侯幾年來打門口見過最好看的一盞,樣式新鮮,紅彤彤的看著喜慶。

懸燈而掛,是謂臨幸。

很難想象這便是儀陽侯與其夫人的相處之道。

於魏夫人來講,這個男人頂多就是比其他臭男人乾淨好用的物件。

侯爺之身,怎不金貴?

卻心甘情願當夫人的狗。

魏汗青反復整理衣冠,連月來的愁索一掃而空,他固然心疼親兒子的遭遇,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男人哪有不愛老婆的?

他是三跪九叩才討來這正妻,否則沖當年魏顏兩家僵硬的關係,顏太師怎會捏著鼻子同意這門婚事?

李樂走出門來:「侯爺,夫人請您進來。」

她用了一個「請」字,儀陽侯麵帶喜色,與李樂擦肩而過時裝作不在意地問道:「夫人今日心情很好?」

李樂看他一眼:「侯爺進去罷。」

一個奴婢敢這樣與府裡的主子說話,儀陽侯半點火氣都沒有,提著衣擺跨入那道門。

門頃刻關閉。

內室點著一盞燭火,昏昏暗暗,唯獨牆上畫像那顯得亮堂些——那擺著兩盞燈,燈罩極好看。

進門看到牆上那幅畫,儀陽侯美妙的心情煙消雲散,頓時生出滿腹苦澀。

魏夫人顯然沐浴過,入了冬仗著腳下地龍旺盛僅穿著單薄裡衣,長發披散,月要肢纖細,很有女人味。

「你來了。」

「來了。不是你喊我來的嗎?」

他指的是院門那盞紅燈籠。

「是我喊你來的。」魏夫人輕勾衣帶,漫不經心:「脫罷。想要了。」

魏汗青本該歡喜,多年來也唯有與她親近時,他才會有是她男人的覺悟。

他是因愛她才娶妻的,娶回來,這女人卻不願和他做正常夫妻。

他是一個用完就可以丟棄的器物。

唯一比器物好的是,他靈活,有力氣,百依百順不用人操心。

他的嫡子嫡女都是這般來的。

魏夫人跪伏在那幅畫像前,燭火搖曳映著她眼底滿溢的情意,這情意不是給身後的儀陽侯,是給畫上之人『看』的。

這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漠視羞辱。

這羞辱魏汗青飲鴆止渴地承受許多年,船入港口,他聲音發澀:「還沒忘記嗎?」

「忘不了……」魏夫人喜歡看著畫上之人,仿佛此刻與她歡好的並非魏汗青,而是她心底所愛。

「但凡見過他的,沒人會忘記。」

「我這樣,會傷著你麼?」

他對著其他女人粗暴,對正妻從來小心翼翼,拿她當聖人捧著,當仙子敬著,當祖宗畏著。

殊不知魏夫人最厭煩的就是他這點。

「你不是他,學不來他的儒雅溫柔……」

儀陽侯苦笑:「是啊,我不是他,這世上也隻有一個他能讓你魂牽夢繞。」

畫上的男人一身白衣儒服,容色殊麗,有芍藥之艷絕,明明是個男人,眉目比女子還要精致。

畫這幅畫的人定然愛他愛到無法自拔,這才將人物神韻捕捉地極其巧妙。

廣袖長袍,月要肢細瘦,僅僅是一幅畫,也足以教人相信這是神仙般的人物。

顏晴今日受那曲《舞佳人》影響,在畫像前幾次生生死死,媚態極妍。

沒她的允許,魏侯爺不敢將自己的東西留在裡麵,他想去抱抱癱軟的顏晴都沒有資格。

他恨恨盯著畫上之人,低下頭來眼裡又有深深的畏懼。

一刻鍾後魏夫人緩過來,赤腳踩在羊毛毯:「我要帶平奚去京城。」

魏汗青顧不得收拾急急起身:「你們要去京城?不行!我不同意!」

「你沒資格反對。」

「夫人!」

顏晴冷眼看他:「府裡亂象橫生,你還是多想想選誰繼承侯府罷,我與女兒出去避避風頭,省得再有惡心事跑到我女兒頭上。」

她這話說的正是魏大魏二覬覦驚蟄院的妾。

此事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儀陽侯心知她偏愛女兒,沉沉一嘆:「他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如今連男人都做不得了,還會有什麼惡心事惹到你那位心肝寶?」

「你在說我偏心?」

「你不偏心嗎?」

夫妻二人少有在一起議事爭執的時候,魏汗青愛她至深,妻是妻,子是子,他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公道話。

「長子受傷你去看過一回,次子受傷你竟看也沒看,我知道你去驚蟄院找你的好女兒了,但你為何不想想,你是她的母親,你還是兩個兒子的娘啊!

「弄成如今兄妹不合的局麵,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

「這些年你生而不教,放任他們彼此相殘,又是為何?你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他們是你生的啊。」

」是我生的又如何?」

顏晴隨意披了一件長衣,拾起她的佛珠好氣性地撚著:「我的愛有限,愛了這個,就不能愛那個。你懂的。」

「我不懂。」

「好,那是你太蠢了,二十多年都沒看明白。」

儀陽侯麵色頹敗:「你執意帶平奚去京城,真是為了避風頭,不是去找你的相好?」

「總之你攔不住我。」

「好,那我再問你一句:平奚,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魏夫人眼神譏笑,停下撚動佛珠的手:「你終於問出來了,這麼多年憋在心裡不好受罷?」

頓了一頓,她認真道:「她當然是你的女兒,是你的種,你好好想想這些年有沒有在意過她,看還有沒有臉問我不關心兒子。」

知道魏平奚是他的女兒,儀陽侯緊繃的心弦緩緩放鬆,他折身行了大禮:「為夫錯怪夫人了。」

魏夫人用完就丟,不再拿正眼看他。

「你還不走?」

「我,我想再看看夫人。」

「滾!」

儀陽侯再次滾出來,攙扶他的隨從早就見怪不怪。

他直起身,為夫人沒與外人生下野種感到慶幸,又為她要去京城隱隱感到悲涼。

為夫如此,他實在是天下第一窩囊。

窩囊又怎樣呢?

他是心甘情願的。

顏晴這人冷性了點,好在沒騙他,在他求娶她時將一切說得清楚明白。

她說她心裡有人,恐怕一輩子都放不下,便是行歡時也隻願麵朝那人的畫像。

她一日放不下那個男人,就會一日待他為奴。

想做奴才,做她腳下搖尾乞憐的狗,那就娶她。

魏汗青毫不猶豫地選擇當一隻舔狗。

這些年嫡女的身世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可夫人說這是他的女兒,那就姑且是他的女兒罷!

隻不過,她們要去京城……

京城啊!

……

「京城是我大炎朝帝都,天子腳下。去了那盡管住進外祖家,外祖家什麼沒有?你準備這些做甚?」

魏平奚指了指鬱枝收拾的一應瑣碎,放眼看去,香爐都有。

「你這是想搬空我的驚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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