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客(1 / 2)
可憐了鬱枝二十三年來不碰情愛,甫一落入紅塵帳裡便碰到魏平奚這般怪人,明明也是一名女子,調戲起人來不知收斂。
鬱枝不是她的對手,被戲弄狠了乾脆裝聾作啞,隨四小姐開心。
她乖巧惹人憐,日上三竿魏平奚才舍得在美人服侍下起身。
別院裡多了一位有幸安歇四小姐枕側的妾,且說那妾年長四小姐五歲,細月要美腿,五官精巧,一雙柳葉眼無聲也勾人。
單憑長相來看不像二十出頭的人,嬌滴滴的,怯生生的,跟新鮮冒出來的筍芽無二。
你盯她時間久了都好似在欺負她,沒來由的給人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感。
這哪是二十幾歲的大姑娘,活脫脫十六七歲嫩得出水的雛兒。
魏四小姐身邊女人最多,養在後院的艷姬俱是她從各地花樓贖買回的花魁娘子。
各色各樣令人眼花繚亂的女人她片葉不沾身,獨獨養著,偶爾興致上來畫一畫,和養著滿院子花花草草沒區別。
清心寡欲十八年,出人意料納了一名動不動愛臉紅看起來就膽小的姑娘,艷姬們想找鬱枝的茬都不知該往哪下手。
也是奇了怪。
恨是恨的。
恨鬱枝奪走四小姐的注意,恨她們先住進這別院,卻讓外來的人捷足先登占了這位貴氣逼人的小祖宗。
但恨歸恨,真要使陰私手段害人,一則不忍,二則不敢。
四小姐的別院不容見不得光的惡心事。
眷心別院是她在陵南府唯一剩下的淨地,四小姐雖則礙於家裡很少來此,但別院的人都清楚,這裡才是四小姐心裡的家。
她們喜歡四小姐,愛護四小姐,崇拜四小姐,巴不得勾引她迷了她的心竅。
千般心思,萬般圖謀,一想到對鬱枝下手會壞了四小姐的清淨,哪還做得出來啊。
陵南府的魏四小姐喜珍藏,不僅珍藏美物,更愛珍藏美人,被她納入院裡的女子沒有一百也有九十。
這些鬱枝在前世就曉得。
她承了四小姐恩情,一直想著回報她的大恩,平日裡賣花做些賺錢的營生,沒少豎起耳朵聽茶樓酒巷的議論。
議論最多的時候,是四小姐死訊傳開,男男女女哭著來奔喪的那日。
見過那日人頭攢動的泱泱景象,早就被震撼過,如今別院小一百來號的女人紮了堆湊到眼前,她竟也不覺得多。
淡然冷靜的模樣饒是魏平奚見了都高看她一眼。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得了寵妾,頭幾天她對鬱枝好得不得了。
顧忌美人臉皮薄,更想多與她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沒一下子要了她,時不時撩弄幾下,就愛看鬱枝臊紅臉拿她沒法的嬌態。
一下子要了有什麼趣味?
魏平奚手握軟鞭,皮製的鞭子挑起鬱枝下頜:「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知道。」
鬱枝怕她再來扌莫自己的乳,意態存著兩分討好。
四小姐笑了:「我是怎樣的人?」
鬱枝覷著她神色,嗓音輕軟動聽:「說真話?」
「誰要聽你的假話?」
艷姬們垂首低眉規規矩矩聽著四小姐和妾室的對話,酸得牙都倒了。
要讓她們來說四小姐定然是天底下頂好的大好人,性子怪歸怪,可性怪的四小姐才讓人欲罷不能。
跟著她當一尊花瓶也好,起碼能見著她。不跟著她,天大地大,她們也沒有旁的心甘情願想走的路。
鬱枝認真道:「你是壞人。」
「壞人?」
「嗯。」
收到她的示意,鬱枝踮著腳尖湊到她耳邊不讓外人聽去她們的悄悄話:「你自個做的壞事,非要安到我的頭上。」
說到這她還有些憤憤。
魏平奚憶起前兩日晨起的情景,笑著扔了鞭子摟她月要:「好罷,我是壞人,壞人現在要帶你回門看望阿娘了,你怎樣做?」
三日回門。
在鬱母那裡她的女兒明媒正娶地嫁予人為妻,做戲做全套,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鬱枝昨夜就在惦念這事,隻她膽子小,四小姐陰晴不定,不把人哄高興了她根本不敢開口。
如今一句「壞人」哄得人主動提起,她小心張望四圍。
瞧不遠處那些女人們當著四小姐的麵乖順如綿羊沒一個敢抬頭亂看,唇輕輕悄悄地貼在四小姐唇瓣。
小孩子的親法。
魏平奚知她臉嫩,也沒嫌棄,命人備好馬車,提著厚禮看望嶽母。
且說前兩日,翡翠瑪瑙奉小姐之命勸說鬱母住進安排好的新宅。
起初鬱母不肯承『女婿』的情,好說歹說,最後搬出鬱枝來,她才肯同意搬出魚龍混雜的流水巷。
巷子裡的人說三道四都道瞎眼婦人靠著女兒鹹魚翻身,又思及鬱枝出嫁那日的陣仗,不少人動了心眼,顛顛地跑去鬱母身邊獻殷勤。
想也知道沒得了好臉。
鬱母性子軟,不擅長罵人,翡翠瑪瑙得了小姐吩咐狠狠教訓這群勢利眼一頓。
小嘴叭叭的,動起手來也怪狠,聽得鬱母不僅感嘆兩位姑娘生了張好嘴,還有一身過硬的好功夫。
魏平奚人沒來,卻為她延請名醫,另置新宅,更派身邊親信來為她出氣,鬱母對『女婿』滿意,矜持歡喜又難掩不安地住進三進的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