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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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遠航站在自己母親和丈母娘之間,簡直是夾縫中求生存。

齊母和項靜雲各說各的,都是皮笑肉不笑,但每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沖時,就會立馬找補一下,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真誠一些。

「年輕人啊,不能光顧著工作,家庭還是很重要的。咱們以前那個年代,女同誌大多是在家裡照顧丈夫和——」齊母輕咳一聲,「遠航的津貼也不少了,夫妻倆用著也足夠,瑩瑩沒必要這麼辛苦。」

「以前和現在不一樣,早時候還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現在你看,多少女大學生?」項靜雲說,「再說了,就算是以前,女同誌和女同誌之間也不一樣,我年輕的時候也壓根沒留在家裡,成天和老顧一起上前線呢。」

齊母心裡想著,要不是因為這親家母從前是上過前線的軍人同誌,她說話也不必這麼客氣。在其他人家裡,兒媳婦生不出孩子都是低著頭,連話都不敢說一句的,也就是說顧瑩家世背景好,娘家人給了底氣,自己的性子又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否則這幾年,她早就沒臉麵對他們老齊家了。

當然了,這些話,她不能提,一個字都不能提。要不然,別說是兒媳婦的娘家人,就連自己兒子齊遠航,都第一個把臉拉下來。

「瑩瑩貪圖享樂才不顧家,我一定第一個批評她,可問題是,這丫頭是在想辦法提升自己。」項靜雲說。

齊母是老一輩的人,不光是年紀大了,思想作風也老派。

這會兒她和項靜雲麵對麵,斟酌著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嘴角扯了扯,笑容滿麵道:「親家母啊,你就是站著說話不月要疼。瑩瑩是你閨女,你當然向著自己閨女這一邊了,可我得向著自己兒子,你說是不?」

「媽,你結婚的時候還說把瑩瑩當成自己的親閨女呢。」齊遠航嘀咕道。

齊母:……

這臭小子,杵在邊上一動不動也就算了,現在回過神,居然還開始挑撥離間?

「我可真不是站著說話不月要疼。」項靜雲說,「我們婉婉最近也在考慮工作的事情,按照分配可能要留校,也可能去《京報》,就是考研究生再讀幾年書也是說不準的事。我和老顧都由著她去,半點意見都沒有。」

齊母的嘴角僵了一下。

當初聽說顧驍他媳婦考大學,她就已經不理解了,現在畢業之後要考慮這麼多事,她更不理解。女同誌都已經結婚了,還天天往外邊蹦躂,這像話嗎?

不過她心裡是這麼想的,等張嘴時,又換了個說法。

「瞧遠航這話是怎麼說的?」她笑著拍了拍自己兒子的後腦勺,「我肯定也是把瑩瑩當親閨女的。」

齊遠航的腦子被打得「嗡」了一下。

他親媽下手是真不客氣,多少夾雜著點私人恩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倆當媽的差不多可以結束話題。齊遠航貼心地幫她們換了個話題,準備等到時機成熟時,就把她倆給勸回去。

項靜雲和齊母都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兩個人說了一會兒體麵話,而在這期間,齊遠航陪著她倆一起周旋,好歹把兩個媽都哄得眉開眼笑了。

「瑩瑩差不多該回來了吧?」突然,項靜雲問。

「瑩瑩今天可能不回來了,要準備麻醉師的考試。」齊遠航說。

項靜雲聞言,站了起來:「媽就是路過,進來坐一坐,你爸還在家等著我一起遛狗,我就先回去了。」

齊遠航鬆了一口氣,起身把她送出門,順便搭住齊母的肩膀:「媽,你也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回家看你和我爸。」

齊母:「我也回去?我留下來給你做飯吧。」

「不用!我吃過了。」齊遠航想都沒想。

他從練兵場回來,原本還挺疲憊,但現在,齊營長覺得還是操練更輕鬆。

此時他把兩個媽送到小院,目送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正要美滋滋地回屋,忽地眼皮子跳了一下。

「媽?」一道清脆好聽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麼來了?」

顧瑩一回來,見到齊母和項靜雲,有些驚訝。

「瑩瑩,你晚上不是要在醫院準備考試的嗎?」齊母問。

「不是今天,是明晚。」

齊遠航:……

顧瑩隨口問道,「媽,你們倆是來吃飯的嗎?」

「吃飯?」齊母頓了頓,「也行。」

「我也留下吃飯。」項靜雲說,「讓你爸自己去遛狗。」

齊遠航:?

……

簡單的畢業典禮上,校長一番慷慨激昂的寄語,讓台下的畢業生們都紅了眼眶。

「四年前,我還是個下鄉知青,每天有乾不完的活,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城了。那天村裡的廣播播放著恢復高考的通知,我還在想著,晚上是不是又隻能吃雜糧稀飯。」淩月銀感慨道,「真沒想到,我不僅考上大學,一轉眼,還畢業了。」

郭青香笑道:「都已經念四年大學了,你到現在才回過神嗎?」

「你沒下過鄉,不懂我現在的心情。」淩月銀皺了皺鼻子,又轉而挽上楚婉的臂彎,「婉婉,你說對吧?」

楚婉笑了起來。

現在再回想很多年前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夢似的。楚婉做過一場噩夢,噩夢中的她,順應著劇情給自己的安排一步一步被推著往前走,找尋不到任何方向。

可後來,楚婉驚醒了。她分家、離開寧玉村,與顧驍相愛、成為孩子們的媽媽,她找出楚景山與鄭鬆萍苛待自己的原因,討回公道,並與自己的親生母親相認。在這期間,還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有關於安年和歲歲、顧瑩、袁歐歐、湯嫦,甚至還有楚月。

生活並不是無波無瀾,可楚婉很幸運。

原劇情中設置的是一個對她充滿著惡意的世界,從原劇情走出來之後,她的人生就隻屬於自己。

時間轉瞬即逝,她終於不再是從前那個膽小軟弱的小姑娘。

如今她畢業了,又將迎來一個新的階段。

要離開京大時,大家都是依依不舍的。

宿舍樓裡,收拾完行李的畢業生們遲遲沒有離開。

淩月銀一會兒趴在楚婉的肩上,一會兒又趴在郭青香的肩上,快要哭成淚人。雖說她平日裡時時刻刻都惦記著好吃的,實際上是很重感情的,四年的朝夕相處,室友們早就已經成了家人,如今要離別,淩月銀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擰著似的,揪得慌。

淩月銀孩子氣,一哭就停不下來,邊上楚婉給她遞來一張手帕,哄個不停。

「婉婉,這手帕等我洗乾淨之後就還你。」她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半晌之後又回過神,哭得更大聲了,「等洗乾淨就見不到你了!」

「不哭不哭。我們都在京市,以後想見麵,等發了工資出來下館子就好啦。」楚婉笑著說,「這手帕就送給你了,留個紀念。」

郭青香從書桌上拿了一支剛才忘記裝好的筆:「我的筆也送給你。」

淩月銀左手捏著小碎花手帕,右手握著筆,又幽幽地轉頭,看向湯嫦。

湯嫦實在沒什麼好送人的,隻有一堆再版的外國名著。這些書都是她和曾宏峻排著隊在新華書店買的,簡直是她的寶貝,可現在淩月銀都哭成這樣了,她隻好忍痛割愛。

「這本書送給你。」湯嫦說。

淩月銀立馬把手帕和筆揣兜裡,雙手接過她遞來的書,準備上前求抱抱。

湯嫦給了淩月銀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她的背,叮囑道:「你可一定要保管好這書啊,要愛惜,吃東西的時候不能看書。絕對不能把小籠包湯汁和紅燒肉的醬汁滴上去!」

「我不會的。」聽見好吃的,淩月銀吞了吞口水,又吸了吸鼻子,繼續哭唧唧。

「眼淚也不行!」湯嫦又大聲叮囑。

淩月銀的嘴角往下彎,可委屈了。

湯嫦從她兜裡幫忙把手帕抽出來,楚婉失笑上前,幫淩月銀擦了擦眼淚。

又是「哇」一聲,淩月銀哭得更大聲了,伸出雙手,吃力地摟著自己的三個室友。

「你們太好了。」

「我運氣真好,遇到像你們這樣的室友。」

「我們仨永遠都是好朋友,好不好?」

「月銀,是我們四個人,不是我們仨。」楚婉提醒,聲音也哽咽了。

「對,是四個人。」淩月銀抹了抹眼淚,「我都哭傻了。」

室友們都被分配了工作,京市太大了,如果不是特地相約,就很難再碰見。

此時此刻,幾個女孩子們抱成一團,都為真摯的友情和離別的愁緒掉了眼淚。

……

大學生終於畢業了,這一晚,薑曼華和顧家老倆口一起去閨女家,好好慶祝了一番。

一桌子好吃的,齊遠航和顧瑩肯定是要來蹭的,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笑聲回盪著,都快傳到隔壁的孟光榮和沈翠珠家去。

即便是大孩子,對時間的概念也說不上太清晰。

安年和歲歲隻知道媽媽去讀了很長很長時間的大學,可四年究竟是多久?

「四年就是——」安年想了想,認真道,「我從小學生變成初二的學生。」

顧瑩嚴肅地捂住侄子的嘴巴:「噓!」

他們家的大人和孩子們確實都怪優秀的,但也不能太大聲了,要知道軍區裡那個大嘴巴嵐嫂的兒子都已經留級兩回了,從前在大院裡走路是打橫著的,現在連腦袋都耷拉下來了,這話被他們家聽去,豈不是在家屬院樹敵!

「噓什麼噓!」顧鼎山把閨女的手拍開,「我孫子腦子靈光,還不能讓別人知道了?薑教授都說了,等到初升高考試的時候,如果發揮得好,安年可以直接去少年班的。到時候去了少年班,大家還是會知道得明明白白,還不如早點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項靜雲說:「安年還小,讀什麼少年班啊,到時候一個人住學校裡,怪可憐的。」

「少年班就是小孩讀的!」顧鼎山睨她一眼,「咱們家倆孩子會讀書,就得好好培養,人家想上都還輪不著呢!」

眼看著老倆口即將開始陷入激烈的爭論,楚婉和顧瑩對視一眼,把倆孩子牽走了。

齊遠航和顧驍見狀,也默默地跟著自家媳婦去了客廳。

隻有薑曼華一時還沒回過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能夾在他倆之間當和事佬。

「媽媽,這是什麼呀?」歲歲見楚婉把行李箱敞開,問道。

楚婉抽出一張照片:「這是我們的畢業照,歲歲看看媽媽在哪裡?」

這張畢業照是他們同係的畢業生一起照的,歲歲和安年趴在地上,晃了晃小腿,幾乎是同一時間,兄妹倆精準地指了指站在後排的楚婉。

顧瑩湊上前,看了一眼這照片。

相片中的楚婉確實很顯眼,鵝蛋臉,皮膚白淨,烏黑長發挽成辮子,垂落在月匈前,沖著鏡頭笑時,嘴角微微上揚,連眸中都帶著笑意。

「這麼快就認出來了?」楚婉傻了。

安年和歲歲無法理解楚婉此時的錯愕之情。

媽媽長什麼樣,哪能認不出來呢?

「他們倆都是大孩子了。」齊遠航笑道,「嫂子,你以為歲歲才三歲呀?」

楚婉不由想起小家夥三歲時的樣子。

如果是那時的歲歲,肯定會趴在照片上,小臉蛋在上麵擠出一坨肉,胖乎乎的手指頭戳個不停,如果認不出哪個是媽媽,還要委屈兮兮地扁著嘴巴。

「就是啊,這照片得讓小娃娃認。」顧鼎山的耳朵動了動,慢悠悠地走過來。

「小娃娃就認不出來了。」項靜雲見縫插針地補充,話音落下,還給薑曼華使了個眼色。

隻不過使完眼色之後,項靜雲還立馬掃了自己閨女一眼。

閨女該不會不樂意吧?

齊遠航和顧瑩一聽就知道爸媽在暗指什麼了,忍不住想笑。小倆口把話說開之後,過著自己舒舒服服的小日子,有多少津貼都拿來買好吃好喝的,時不時還要下館子,可享受現在的生活了,半點不在意長輩說的話,跟沒事人似的,將「戰場」留給哥哥嫂子。

「薑教授,你說呢?」顧鼎山問。

「曼華,你說呢?」項靜雲也問。

薑曼華感受到他倆迫切的目光,輕咳一聲:「我說也是……」

「是什麼呀?」歲歲歪了歪腦袋問爸爸。

安年露出神秘的目光:「我知道。」

楚婉和顧驍失笑。

長輩們都催了多少年了,時而明示,時而暗示,可真是不容易。

現在連安年都能領悟他們的良苦用心了!

「知道了,心裡有數。」顧驍說。

三道透著殷切光芒的視線,又落在楚婉身上。

楚婉扌莫了扌莫鼻子,軟聲道:「我也有數。」

三位長輩立馬笑得跟花兒似的了。

「現在你滿意了吧?」項靜雲用肩膀擠了擠顧鼎山,「鬆口了。」

顧鼎山堅決不認,咳一聲:「我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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