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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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房,石門口

百裡枕腳步微頓,「裡麵有人。」

薑曦聞言一喜:「是紅霞嗎?」

「不是。」百裡枕搖頭,「是秦豫和秦桑。」

薑曦疑惑道:「他們怎麼在這?」他兩不是忙著和他們的老爹掰頭嗎?三人時不時上演一場父說父有理,子說子有理。

這個點還有心思來庫房,莫非是想在庫房裡挑選一些寶貝將秦城趕走?

「他們拿了好多東西,」百裡枕說著突然皺了下眉頭,抬手想開啟石門。

薑曦製止他,「先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可是,他們把所有法衣都拿走了。」百裡枕薄唇緊抿,看起來很不高興。

薑曦眼睛轉了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傳音道:「他們肯定別有目的,我們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百裡枕還是有些糾結:「可是他們把法衣都拿走了。」

薑曦隻好道:「等知道他們的目的再拿回來就好了。」

「不行,到時候他們都碰過怎麼辦。」

薑曦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以前沒發現他還有這樣的潔癖啊!別人碰過就不要,一陣子不見長本事了。「你什麼時候有這潔癖了?你坐地上的時候怎麼沒有?」

百裡枕抿嘴不語,長睫卻微微顫著。

他不是有潔癖,而是不喜歡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薑曦一直在等他回答,故而視線一直若有若無停在他身上,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泛紅的耳尖,「你耳朵怎麼紅了?」

說著,就要上手去扌莫。奇了怪,今天怎麼又是手心發熱,又是耳朵紅的。

難道血脈之症好了?

百裡枕耳朵紅得更厲害了,正巧庫房裡傳來動靜,忙伸手製止她,「噓,他們出來了。」

薑曦收回手,心裡竟有些可惜。

秦豫和秦桑出來後,薑曦掃了一眼庫房,好家夥,竟然差不多搬空了。

薑曦一麵拉著百裡枕遠遠跟著兩人,一麵對百裡枕道:「快通知你爹。」把庫房搬空,肯定不會是百裡扶風授意的,這回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跟了沒多久,就見秦豫敲響秦城的房門。

秦豫和秦城剛出屋子,秦桑就溜了進去。

看到這裡,薑曦有點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了。也不知道這秦城做了多少孽,連親生兒女都這麼厭惡他。

百裡枕蹲在草叢裡,不解道:「他們在做什麼?」

薑曦耐心解釋道:「調虎離山,栽贓嫁禍。就是秦豫負責吧他爹引出去,秦桑趁機把剛才從庫房裡拿到的東西放進秦城的房間,偽造成是秦城偷的。明白嗎?」

百裡枕點點頭,又搖頭,「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秦城不是他們的爹嗎?」這麼陷害自己爹,不怕被打得屁股開花嗎?

「傻瓜,天底下不是所有父母,」想到他娘拋夫棄子,薑曦頓了頓,繼續道:「天底下不是所有父親都像你爹一樣會對你千般萬般好,有些父親根本不配為人父。你若是見過賣子求生,易子而食,賣女求榮,你就知道有些父親還不如沒有的好。」

百裡枕察覺到她心情低落,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又出來了。

「你爹對你不好嗎?我幫你去揍他。」百裡枕回憶了一下薑曦怎麼安慰他的,抬手僵硬地扌莫了扌莫她的頭,觸手異常的柔軟,不像他頭發有點紮人。忽然有點明白她為什麼喜歡扌莫他的頭發了,越扌莫越順手了呢。

薑曦臉黑了,把他的手從自個頭上扒拉下來,「你這是給我順毛呢?」

百裡枕茫然:「我隻是想安慰你,你平時就是這樣的。」

薑曦:「……女孩子的頭不能隨便扌莫的。」「哦,為什麼?」

她哪裡知道為什麼,反正不能像給貓狗順毛一樣扌莫她的頭,想了想編了個順口的借口:「頭發亂了就不好看了。」

百裡枕低頭看了眼她頭上的珠釵發飾,確實有點歪了,發髻也有點鬆了。手指動了動想幫她調整好,又怕弄得更糟,隻好作罷。

心裡想的卻是:回頭他學會挽發就可以順毛,不是,是扌莫頭了。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薑曦見他垂眸不知道想什麼,還以為他不高興了,剛想問百裡域主怎麼還沒來就聽到他開口:「你還沒說呢,你爹對你不好嗎?」

一副隻要她答不好,就能打上門的樣子。薑曦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讓你失望了,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誰,你想打也打不到。」兩世為人,都不知道父母是誰。

也許真是親緣淡薄吧。

百裡枕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是這個答案,一時間怔了怔,很快又道:「那我爹以後就是你爹,這樣你就有爹了。」

薑曦噎了一下,「……」你到底是真單純還是假單純哦?

同樣被噎住的還有百裡扶風,被這一大波狗糧噎得不清。

百裡扶風尷尬地咳了兩聲,板著臉道:「臭小子,你讓我速來就是看你們……」發狗糧嗎?

「爹,你來了。剛才我把你分給——唔」百裡枕不解地看著捂住他嘴不讓他說話的薑曦,傳音道:「為什麼不讓我說話?」

讓你說還得了,我還要不要臉了,薑曦咬著牙傳音:「閉嘴吧你,剛才的話不許說了,你爹是你爹,我可不想有百裡域主這樣的爹。」

說完忽然覺得周圍陰嗖嗖的,不是百裡枕寒氣外溢的冷,而是一種被人盯上十分危險的感覺。

薑曦抬眸,就見百裡扶風黑著臉說,「本座不配當你爹嗎?」

糟糕,被百裡枕折騰得忘了傳音在這父子兩麵前形同虛設。

薑曦假笑,「怎麼會呢,不過剛才小枕是跟我開玩笑的。」

百裡枕突然插嘴:「我是認真的。」

你的單純肯定是裝的吧!薑曦雙目微眯,危險地看著他,牙根緊咬,一字一句蹦出:「你確定?」

百裡枕縮了縮脖子,「好吧,我是開玩笑的,爹你別當真。」

百裡扶風嘴角猛抽,以為他瞎了嗎?感覺又吃了好大一口狗糧。

罷了,情之一字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有人一見鍾情,有人水到渠成,也有人強扭著強扭著就甜了,正如他當年。

埋藏的往事又被勾出,百裡扶風沒好氣道:「叫我速來,到底何事?」要真是速來吃狗糧,他就讓這兔崽子好看。

回歸正題,薑曦求之不得,忙道:「域主,您的庫房被搬空了。」

「怎麼可能。」百裡扶風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靈魂力散出,掃到庫房。咦,還真空了?

雖說他不在意小世界的庫房,但這也是他從深海裡挖的,誰搬空了他的庫房??

薑曦見狀,指了指秦城的房間,將剛才看到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乾淨。

百裡扶風眉頭緊皺,「豈有此理,竟然想借本座之手行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子冤父,可不就是大逆不道。

他剛說完,就收到了秦豫的傳音,說庫房被盜。

百裡扶風冷笑,一臉怒容。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百裡扶風傳音給秦豫,「本座已經找到被盜的東西,去將炎域山所有人都叫到主殿,包括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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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步入主殿的時候心情十分雀躍,今夜就能把她討厭的人都趕走了。

庫房的東西,她不僅放到了秦城房間,還放到薑曦房中。有了這一出,她就不信師父還能讓薑曦接管炎域山。

秦桑正得意,忽然一道威壓壓頂,令她如芒在背,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

扭頭一看,哥哥也和她一個待遇,秦桑頓時心一涼,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旋即又在心裡安慰自己,不可能,師父平時都不關注庫房,他怕是壓根不知道庫房到底有多少東西,平時他們拿個幾樣都沒被發現。要不是因為這個,他們也不會將庫房搬得七七八八,就怕搬少了師父看不出來。

這樣一想,秦桑放下提著的心,不解地抬頭:「師父,您這是何意?」

百裡扶風見秦桑到了這個地步還在裝,怒起心頭,「賊喊捉賊,本座真是小看你們兄妹兩。」

秦桑強裝鎮定:「師父,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們兄妹兩乾的好事,本座都看見了,別裝了。調虎離山、栽贓陷害、賊喊捉賊,你們這些年就學了這些玩意?」百裡扶風將兩人的所作所為一一道出。

眾人嘩變,看兩人目光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到底養了幾十年,心裡怎麼可能沒有失望。百裡扶風嘆了口氣,「本座待你們不薄,也說過是走是留皆隨你們,你們為何還要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秦豫突然大笑:「哈哈哈,為何?師父你問為何?那師父為何寧願將炎域山交給外人也不願意交給一手養大的弟子?師父偏心師弟也就罷了,畢竟他是您的親兒子。可是她呢?她不過和師弟關係要好些,您就將炎域山交給她,對我們可公平?」

一石激起千層浪,殿中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炎域山的域主要換人,這可不是小事。

冷不丁扯到自己身上,薑曦狐疑地看向百裡枕——你爹什麼時候要把炎域山交給我了?

她身為當事人都不知道,這人盡在鬼扯。

百裡扶風看著大殿喧鬧的樣子,冷哼一聲,嗬道:「本座需要你來教做事?炎域山是本座的,本座想交給誰便交給誰。」

「師父當年還不如不收留我們,既收留了我們,又為何棄之如敝履?這幾十年來,我們視您如親父,敬之、愛之,換來的卻是棄之如敝履,叫我們如何甘心?我們還不能怨一怨嗎?」

百裡扶風錯愕地看著秦豫臉上的憤恨,秦桑臉上的怨恨,「什麼叫升米恩鬥米仇,我可算見識到了。合著這麼多年我竟然是養了一條隨時會反咬的毒蛇,你們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秦桑仰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師父眼裡心裡不是隻有百裡枕嗎?哪有我們的位置?如果真能在師父心中占據一席之地,我們哪會落到今日的下場。師父您可還記得,我剛入門那年,因為好奇闖入百裡枕的住處被他誤傷一事?」

「那時的師父會關懷我,會為了我教訓百裡枕,捆住他不讓他繼續傷害我。從那一刻起,我便把師父當成了親生父親侍奉。我以為隻要多加努力,就能取代他在師父心中的地位。可誰知,即便他是個怪物,師父也不曾放棄他。我知道師父每回出門都是為了替他尋藥,有時候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最長的時候是三個月。」

「每次師父出門我心情都十分復雜,既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師父一走,我就能嘲諷奚落百裡枕這個怪物了;失落的是,又有好長時間見不到師父。」

百裡扶風震驚地看著越發癲狂的秦桑,終是壓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一揮。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兒子竟然受這般的罪。怪不得他越來越孤僻,原來是這兩個恩將仇報的家夥害的。

秦桑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撞在殿中的大圓柱上,爛泥似的趴在地上,口中嘔出一大口鮮血。

秦桑艱難地抬頭,看到百裡扶風眼中前所未有的冷意,身體不由自主瑟縮了下,旋即又釋然,都到了這一步,她什麼都沒有了,還怕什麼呢?

「能死在師父手裡也算全了一場師徒情分,師父您動手吧。」秦桑仰起頭,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百裡扶風目光森然,雙手快速結印,竟是將秦豫和秦桑兩人都吸到身邊。

過了幾息,百裡扶風收回置於他們天靈蓋的手,雙手負在身後,俯視兩人:「這身修為是我這個冤大頭養出來的,如今我收回,你們兩個有多遠滾多遠。」

「不——」

秦豫掙紮著爬起來,但驟然失去修為的他渾身無力,又倒了回去。這比殺了他們還痛苦,擁有過那般上天入地、縮地成寸、移山倒海的能力後再做回一個普通人,那是何等痛苦,簡直是生不如死。

秦桑已經暈了過去。

這時,秦城開口道:「百裡域主,可否讓在下將他們帶走?」

百裡扶風詫異:「你不怪他們設計害你?」

秦城卻道:「他們這般行徑確實令人不齒,但總歸是我的兒女,往後餘生,希望我能將他們的性子掰過來。」

百裡扶風擺了擺手,心累道:「隨你,往後別讓他們再出現在本座麵前。」

眾人散去之後,雲厭男忽然道:「你說那個秦城是好是壞?」

薑曦搖頭:「不知道,人性復雜,上一刻還是好的,下一刻就變壞了的事又不是沒有。」

雲厭男皺眉道:「養不教,父之過,我總覺得那個秦城不像個好的,要真是個好的怎麼會做出拋妻棄子這種事?事後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傷害已經造成了,何況現在也不知他是真後悔還是假後悔。」要她說,這種拋妻棄子的男人就應該化成灰隨風揚去,免得再禍害人。

「而且這兩個人從根子裡就壞掉了,估扌莫著就是歹竹出歹竹。」要不然怎麼被人收留還能乾出這樣的事呢?

薑曦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對付這種男人你們天星閣不是很擅長嗎?就交給你了,如果真心悔過也就罷了,如果別有目的那就讓他嘗嘗歸元道天的厲害。」

聽著眾人對秦豫兄妹兩的辱罵,薑曦忽然感慨:「其實歸根結底還是男人下半身惹的禍,兒女對他們來說到底是一時的沖動,還是與另一半愛的結晶、血脈的延續呢?」

「沒有做好當父母的準備為何要生兒育女呢?可有想過他們的子女願不願意降生他們家?日後會不會過得幸福?我曾經見過一家六口,一個大人,五個半大的孩子。半大的孩子就開始當牲口使,想想就覺得心酸。若是能從來,那些孩子說不定寧願去當真正的牲口也不托生他們家。還有那等拚了命也要生出兒子的,生了一個又一個,也不打量打量自己什麼家庭,餓死了竟然能做出易子而食這種事。說到底不過自私兩個字,隻生不教。」

雲厭男怔住,好半晌才道:「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厭惡男人何嘗不是這個原因。我這個名字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薑曦笑道:「不就是因為你厭惡男人嘛。」

雲厭男翻了個白眼:「我還能給自己取名啊?」

「我娘給取的,我那素未謀麵的爹是個見異思遷的主,還重男輕女,到處留種就想要個兒子。我娘知道後已經晚了,我都出生了,就算是我們天星閣也沒法把生出來的孩子再塞回去。我娘看不慣他,果斷踹了她,帶著回了天星閣。」

薑曦好奇道:「這麼說你娘也是天星閣的人,為何還會被騙?」你們天星閣不是不和男人打交道的嗎?

提起這事,雲厭男也是一臉無奈:「天星閣其實人不多,挺無聊的。我娘耐不住寂寞就出了天星閣,結果就被騙了。後來天星閣才有了不與男人打交道這條門規,之前隻是不喜和男人打交道。」

雲厭男說完,瞥見薑曦的臉色,伸手推了推她,「你怎麼這表情?竟然比我還一言難盡?」

薑曦苦著臉道:「百裡域主找我。」而且語氣很不好,還說她小孩子家家的哪來這麼多感慨。

又被竊聽了,這炎域山沒法待了。

與此同時,主殿後院

百裡扶風看著麵前的百裡枕,欲言又止。

好半晌才道:「是爹沒有照顧好你,你怪爹嗎?」那些事,如果秦桑不說,他這輩子或許都不會知道。

他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百裡扶風都忍不住懷疑當初生孩子是為了什麼,為何生出來後會變成今天這個地步。誠然他一開始是不樂意的,可是孩子都有了,他也意識到自己淪陷了,願意負責任,願意當一個百裡傾城想要的夫君。

明明他已經妥協,為何百裡傾城還是走了。

要不是他追上去想問個清楚,還被她瞞著呢。這女人渣透了,騙了他又去騙別人。真應了那句女人渣起來還真沒男人什麼事。

是她不負責任,生了孩子不管!對,就是她不負責任。這些年他又當爹又當娘,容易嗎他。

百裡枕一臉茫然,爹怎麼說著說著就委屈起來了,他不是說了不怪嗎?他都還沒委屈呢,「爹!我可以走了嗎?」

「走什麼走,你跟我老老實實坐著。」百裡扶風越想越不得勁,突然道:「兒啊,咱們該姓吧,別用百裡這個姓氏了。」

百裡枕:「??」

百裡扶風眼睛微眯,語氣變了:「怎麼?你不同意?」

百裡枕隻好問:「改什麼?」

對哦,改什麼呢?他倒是可以叫回原來的名字,兒子呢?百裡扶風想了又想,忽然撫掌道:「有了!以後爹叫扶風公子,你就叫玉枕公子。」

不巧,百裡扶風想名字想得太專注,沒注意到薑曦進來了。

薑曦聽到這兩個名號差點笑得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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