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認識殷若夏的人都知道,他生性暴躁又狂傲。無法無天,是個一點就炸的少爺脾氣。
意識到自己難得善心泛濫一次,舍己救人的高尚行為被誤解,甚至扣上『從重量刑』的汙名。
殷少爺當場發作,對鬱筱展開長達五分鍾的單方麵言語攻擊。
「你有病吧?!」
「好端端的,非要泡水裡飄啊飄,難道你是水母嗎?」
「我還以為你淹死了呢!」
「人工呼吸懂嗎?!」
「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還有身材。小孩一個,還沒發育呢,誰會對你下手啊?」
「嘁,真他媽好心沒好報。」
「抱歉。」鬱筱從他的瘋狂輸出中,捋清事情始末,平靜地解釋,「我沒有溺水。而且,人工呼吸不是那樣的。首先要清理溺水者的口鼻汙物,然後…」
鬱筱伸手探向殷若夏,打算為他演示正確的人工呼吸步驟。
「你想對我做什麼?」殷若夏靈巧地躲開,雙手護住月匈膛,眉頭緊皺,尷尬地避開話題,「咳,你沒有溺水,為什麼泡水裡?」
他不想再繼續討論人工呼吸了。
萬一被小孩知道,自己人工呼吸的技巧,是跟偶像劇男主學到的,豈不是很丟臉?
殷若夏萬萬沒想到。
轉移後的話題,更讓他丟人。
鬱筱回答,「調整比賽狀態。」
「哈?」殷若夏迷茫。
「我是國家跳水隊的運動員。」鬱筱語速很慢,細聲細氣解釋,「剛才比賽又失誤了,腦子很亂。隻有泡在水裡,我才不用想那麼多。」
「跳水……運動員?」殷若夏緩緩打出三個問號。
所以——
我剛才居然在擔心跳水運動員掉進水裡,會被水淹死。
靠,我是個大傻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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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鬱筱踹出第一腳時,殷若夏勉強還能咬牙忍耐。
「啊!」
「餵,你輕點呀!」
偌大的頂層套房內,慘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疼——!」殷若夏難耐的蜷起身體,表情扭曲。
鬱筱仿佛沒聽見大少爺的哀嚎,伸出的腳還懸在空中。
鬱筱殘忍地提醒,「請你把腿繃直,忍耐一會兒。」
「不用。」殷若夏緊緊抱住抽疼的腿,原地擺爛,「你還是讓我疼著吧。」
他剛剛沒有熱身,直接跳下水遊泳。
爬起來準備離開時,才發現小腿肚抽筋了,站都站不直。
鬱筱發現,二話沒說把他扛回房間。
女孩個子矮矮的,小細胳膊一隻手就能箍住,力氣卻比想象中大得多。
一路把殷若夏扛到房間,氣都不帶喘。
假如殷若夏真的要對她做『從重量刑』的事情,恐怕現在會死無全屍。
鬱筱垂眸,濕漉漉的眼睛盯著殷若夏看了片刻,才緩緩縮回腳。
「那我走了。」說罷,她作勢轉身。
「等等。」殷若夏掙紮著爬起來,臉上寫滿『你不可理喻』,「我好歹是為了救你,才弄成這幅樣子,你說走就走啊?」
鬱筱淡淡撩了他一眼,眼神仿佛說『我需要你救嗎』?
殷若夏默了。
幸好,她沒有不負責的打算,重新抬起腳,「請把腿繃直,再踹兩下就好了。」
「停!」殷若夏連忙攔住她,生怕被踹成半殘廢。
鬱筱問,「那你要我做什麼?」
「我現在好無聊,先幫我把vr眼鏡拿來。」
「vr……什麼?」
「裡麵沙發上,那個白殼子的。」
「哦。」鬱筱走進臥室,猝不及防看到亂糟糟的床,到處亂扔的衣服。
沙發上散落著遊戲雜誌和飲料罐,還有開封隻吃了一半的零食,精準踩遍國家隊衛生檢查標準的雷點。
她不認識vr眼鏡,胡亂拿起一個白色的東西,「是這個嗎?」
「那是遊戲手柄,和旁邊的vr眼鏡一起拿過來。」
「好。」鬱筱按照他的要求,將兩樣東西拿出來交給殷若夏。
聯機的隊友已經下線了,殷若夏聯網搜索單人遊戲,同時有一搭沒一搭跟鬱筱聊天。
「你為什麼在酒店?跳水隊不是都去比賽了嗎?」
鬱筱回答,「我比完了。」
「淘汰啦?」
「沒。」鬱筱抿了下唇,低聲說,「比淘汰更慘。」
「沒淘汰,不就是晉級嗎?怎麼可能更慘,搞不懂你們運動員。」殷若夏閒閒吐槽,「像我打遊戲,那幫牛比閃閃的大神,都是絲血苟到決賽圈。」
鬱筱聽不懂遊戲術語,原本不想多做解釋。
偏偏殷若夏話多,非要問到底。
鬱筱被他煩得厲害,三言兩語講清楚事情始末。
「哦。」殷若夏放下遊戲手柄,摘了眼鏡跟她對視,「你知道這種情況叫什麼嗎?」
「什麼?」
「怯場。」
「我怎麼會……」鬱筱以前在省隊,是公認心態最好的運動員,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怯場分為很多種情況。不是你感覺到你害怕,才叫怯場。就比如我有時候打boss,明明腦子裡不覺得恐懼,操作的手卻一直抖,這屬於身體怯場。」殷若夏難得說出如此有道理的話,努力讓鬱筱相信自己的觀點,「其實我能夠理解你。就算你是國內賽第一,跟國外那群大佬比,確實有壓力。」
鬱筱悠悠提醒,「在我們國家,跳水是僅次於乒乓球的優勢項目,國際賽遠遠不如國內賽強度大。」
「呃。」完全不關注體育比賽的殷若夏,突然get到一個沒用的知識點。
「你肯定是太緊張了。」殷若夏強行改變說辭,並提出解決方案,「你需要找點更緊張,更刺激,更有趣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鬱筱若有所思。
確實,她現在睜眼閉眼,滿腦子都是自己失誤的場景,確實需要轉移注意力。
可是……
「我應該去哪裡找?」
「簡單。」殷若夏重新戴上vr眼鏡,「你恐高嗎?」
「不。」鬱筱秒答。
問一個十米板運動員恐不恐高,就像問她跳下來會不會溺水,聽起來同樣荒唐。
殷若夏又問了一個傻比問題卻毫無自覺,還興致勃勃繼續調查,「怕黑嗎?有幽閉恐懼症嗎?怕鬼嗎?」
前幾項,鬱筱能夠立刻給出否定答案。
唯有聽見『怕鬼嗎』幾個字,她突兀的沉默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