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夜涼如水,陸念之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野狼團在她腳邊,呼嚕呼嚕睡得非常香。
可她卻失眠了。
睜著眼睛眼睛酸疼,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徐銘謙的臉,耳邊也會傳來若隱若現的男人的呼吸聲。
這聲音燒的她全身都熱了。
她想起她走之前,徐銘謙半醉半醒的時候,抱著她說:「孩子別要了吧。」
當時他眼睛斂出溫柔的弧度,連往日低沉的聲音都輕了不少,「我不能那麼自私,因為我們家三代單傳,因為爺爺想要曾孫子,就讓你陪我一起毫無感情基礎的結婚。這對你不公平。」
說完,他不等她回應,便歪頭睡了過去。
房間裡有淡淡的月光,落了一半在他側臉上。明滅光影使他五官更加棱角分明。卷翹的眼睫像夜色下被染黑的麥浪,他淺淺呼吸,有淡淡的酒香的木香。
他沉默,安靜。
不再刻薄。
也不再有存在感。
……
陸念之記得她當時從徐銘謙懷裡鑽出來,盤腿坐在旁邊,良久,才小心翼翼又緩慢伸出手。
她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扌莫他的腦袋。
手指伸進發絲裡,沒有想象中那麼堅硬,反而有些蓬鬆柔軟。
就像此時此刻徐銘謙給她的感受。
傾略性不再那麼強。
大獅子真的露出了他柔軟的肚皮。
陸念之甚至想沖動地把他喊醒,然後告訴他:要不……就結婚吧。
但是看著男人疲憊的側臉,她終究沒有這麼做,隻是安靜地爬下床,走出了房間。
當時腦子實在太亂,簡直是左腦麵粉右腦清水,不動還好,一動就成了滿腦子漿糊。
但是現在,在安靜的房間,靜謐的夜晚,陸念之漸漸開始思考。
其實,仔細想想,419是她喝多了強迫的徐銘謙,懷孕了逃跑的也是她。而徐銘謙因為孩子即被親爹揍又被陳女士撓,反觀她,一直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啊……真的好渣好自私啊。
「……」
帶著這波反省,陸念之終於結束了失眠,並且在夢裡,與徐銘謙在民政局約會一天。第二天,懷裡多了一個洋娃娃。
洋娃娃驚天容顏,陸念之心都要化了。
……
早上一睜眼天都沒亮,陸念之眼前閃過了幾張洋娃娃的臉,然後腦子不清醒地從床上翻下來,鑽進櫃子裡,找出櫃子裡最角落的一個小盒子。
打開盒子,麵無表情把其中一個小本本放進包裡,然後關上櫃子,走出房間。
與此同時,對麵的房間打開門。
陳錦顏依然是吊帶裙,雙眼通紅,滿身煙味。
陸念之嫌棄地往自己房間退了兩步,皺著眉,「你又通宵哦?」
陳錦顏懶洋洋地挑眉,「我一個作者通宵豈不是很正常?黑白顛倒是我們對讀者最起碼的尊重。」
說完頓了下,同樣很嫌棄地問:「倒是你,一個孕婦,沒工作起那麼早乾嘛?」
陸念之愣了下,隨手捋了捋頭頂亂糟糟的毛,若無其事地往衛生間走,邊走邊說:「今天有事。」
「現在才五點。什麼事現在起?」陳錦顏跟著她,「你要去工作?產檢不是還沒做?」
陸念之含糊不清地應付:「不是工作,別的事。哎喲我要拉屎了,別跟著我。」
「誰樂意跟著你。」陳錦顏「嘁」一身,轉身要走,轉一半才反應過來,然後又轉回去,把衛生間的門拍得「砰砰」響,「誰他媽跟著你了!我要上廁所!」
陸念之:「等著。」
二十分鍾後,陸念之披散著一頭柔順的中長發,肌膚白嫩,粉唇透著水光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陳錦顏第三根煙都快抽完了,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欲罵,看到陸念之的臉愣了愣,「孕婦可以化妝啊?」
「孕婦專用化妝品。」陸念之路過陳錦顏,留下一道泛著檸檬香的味道。
擱平時陳錦顏肯定要多問幾句,但她今天通宵通傻了,隻想趕緊洗漱睡覺,於是就這麼錯過了自家外甥女的人生喜事。
……
六點,陸念之出現在徐銘謙公寓樓下,她非常謹慎地看了看周圍,連電梯都不敢坐,就怕遇到什麼早起上學的學生或者什麼要去公園散步撞樹的大爺大媽。
偷偷扌莫扌莫溜進安全通道,踩著平底鞋開始爬樓梯。
慶幸的是徐銘謙住三樓。
陸念之憑借著自己還沒有退化的記憶力,輸入開門密碼,順利進屋。
周燕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客廳裡還有讓人不適的酒精味。
陸念之站在玄關,貓著月要伸著腦袋往臥室方向看。仔細聽,有水聲。
徐銘謙已經醒啦?
在洗澡哦?
她是經歷了深刻反省所以睡不著,他是什麼?
喝太多起來吐哦?
還是潔癖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
就在她踏腳往前一步的同時,水聲戛然而止。
陸念之嚇得差點閃到自己的月要。
她「嘶」一聲眼疾手快扶住旁邊的樹杈衣架,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
濕著頭發,月要間隻係了一條圍巾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上身還沾滿水珠,不知道是沒擦乾淨還是壓根就沒擦。
寬寬的肩,清晰深刻的鎖骨,精瘦的月要,以及分明的腹肌。
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上一次這麼直觀地盯看裸|男還是將近一個月前了。
她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徐銘謙大概還有些不舒服,即便已經洗過澡,眼睛裡的紅血絲也沒完全消失,眉頭皺起小山。
男人刻薄冷漠的形象再次出現。
他看到她明顯錯愕,「你怎麼在這?」
陸念之忙不迭站直了身體,就像初中高見到學校裡最嚴苛的教導主任那樣,眼珠子靈活地轉了轉,試探性問一句:「昨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徐銘謙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他輕輕「咳」了聲,抬腳走到茶幾旁,彎月要端起一杯咖啡,然後借由喝咖啡的行為含糊不清說了句:「怎麼了?」
陸念之追問:「記不記得啊?」
徐銘謙沉默兩秒,薄唇抿了抿,掀眸,「記得,怎麼了?」
陸念之正想說「你記得還問為什麼說那些狗屁不通的話現在清醒了當然要給我道歉」,但是一偏頭,看到了徐銘謙的耳朵。
「……?」
耳朵怎麼那麼紅?
陸念之眨了眨眼睛,被吸引,不由自主上前兩步。
徐銘謙察覺,微微蹙眉,放下咖啡杯,往後躲。
陸念之看清楚以後,眼睛一彎,傾身靠近。
這是第一次,他們倆的狀態顛倒——往日囂張到不行的男人居然會紅著耳根往後躲。
臥槽。可愛。
陸念之心中大笑兩聲,表麵上維持住了對徐銘謙的尊重,她伸出蔥白的手指,指了指徐銘謙的耳朵,黑眼閃過狡黠,揣著明白裝糊塗問:「你酒精過敏啊?耳朵上的紅還沒褪去呢。誒?我怎麼記得你昨晚沒有臉紅啊,你喝酒好像不上臉——」
男人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眼裡的挑逗實在太明顯,徐銘謙就算覺得自己昨晚丟了人,那也是喝醉了丟人,現在他都清醒了,陸念之還敢這麼跟她說話?
誰給她的膽子?
他眼睛一眯,斂去眸中的不自然,微微偏頭,避開陸念之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