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此一舉的謀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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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他說得真好啊。江子誠出車禍那就是他的命。

車上人不算多,沒有坐滿。我挑了偏後的位子坐了,買了票,然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汽車又停了兩次,一次是上人,一次是上貨。後來上了高速就開始平穩勻速飛馳。

一路上乏善可陳,醒了睡,睡了醒,到蘇州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沒有去旅館住下,因為大大小小的旅館都需要實名登記,我連火車票都不敢買,怎麼敢去住旅館?

我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遊盪,任人潮洶湧,任夜色將我吞噬。

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坐到一個偏僻的位置,買了一份快餐慢慢吃。我相當的小心,怕留下憑證,所以從買車票到買食物我都用的是現鈔,沒有用移動支付。

臨近火車站,快餐店不時有人出出入入,有一些應該是等車的人在這裡打發時間,我看起來像是他們中的一個。捱了一夜,六點鍾我起身離去。

02(4月20日,晴)

打車去吳江花園小區也不過四十分鍾就到了。我並沒有下車,隻讓車停在路邊觀察了一會兒。小區管理並不嚴格,雖然要刷門禁卡才能進去,但是門衛並未盯著人看,有人進門的話跟人家身後完全可以伺機混進去。

車繼續向前開,開到一個熱鬧的地方我下了車,在一家不起眼的早點鋪裡慢慢吃了早飯,在反復確認了這家店鋪沒有監控後,付錢的時候我假裝手機沒電,借用了老板的電話給殷悅打了個電話。她在家。我說自己是快遞公司的,回頭有個快遞給她送家裡,18號樓1單元2004,這是您家地址對吧。

她說是。我說好的,一小時之後我給您送上去。

才早上八點多,才說了兩個字----一個是「餵」,一個是「是」,但是我聽得出她口齒不清,好像是飲了酒。

如果她真的這麼早就已經醉酒,那我殺她就太容易啦。

出了門,我朝相反的地方低頭走了一陣,在一個監控的下方站定,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吳江花園,謝謝。」

到了地方,小區的門是關著的,我在對麵不遠處一邊裝作打電話一邊留意有沒有人進小區。

合適的人選來了,有個老太太推著小推車買菜回來,她走得好慢好慢,我看準機會,在她刷卡進去的當兒趁機跟著進去了。

我找到18號樓。這個樓有三個單元,殷悅住一單元,但我從一單元門口徑直走過去。我必須時刻注意,我可不想殷悅在成為屍體之後,警方從一單元電梯的監控裡看到我這個可疑的凶手。

20樓實在太高了,我沒本事爬上去。不過不要緊,我已經想好對策----我走進3單元,乘電梯坐到22層,再走樓梯上了頂層27樓,然後上天台,從天台穿過走進1單元,再下到20樓。

從樓梯間虛掩的門那裡窺探一會兒,確認沒人,我點點頭。戴上手套,從大背包裡麵取出一個道具快遞盒子,敲開2004的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麵目姣好的年輕女子,但她神情有些恍惚,目光呆滯,一身酒氣。我心裡想,昨天齊鈺敲開我的門看到的應該差不多也是這樣子吧?

「請問是不是----殷悅----殷小姐?」

她有點意外:「剛剛是你打的電話?不是說一小時才送過來嘛,怎麼這就送到了?」

我說:「啊我是特地先給您的送完再送其他人的貨。」

她有點惶惑:「我想不起來自己買什麼東西了。」

我歉然說道:「這個快遞其實一個多月之前就到了,可能單子沒貼好,到我這裡什麼都沒有,看不到收貨人和發貨人,也沒有人來找或者打電話問,就一直當問題件扔在角落。昨天我們在清理東西的時候看見箱子爛了,就拆開看了一下,看到裡邊有一個江子城的證件,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因為我弟就叫這名字,以前我送過他的件,我查了一下電腦記錄,以前是寄給你的,所以就跟你聯係看看----」

出乎意料的,她冷淡的說:「你替我扔了吧,東西我不要了。」

「不要了?」我訝異的說,「可是裡邊除了一張離婚證書,還有貴重物品----一隻鑽戒還有一個小孩的金鎖----你先看看,看完再說不要我就拿走。」

她原本要關門的,這時候忽然變色,迫不及待打開箱子看了一眼,忽然她呼吸急促,身子一軟就要跌倒,我急忙扶住她,將她送到沙發上坐下。

「有人在家嗎?」我揚聲道。

「沒有,沒人在家。」她低聲說道。「就我一個人。」

沒人在家?那可好得很。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先把門給關了。

好了,我可以下手了,你害死了江子城,所以,你,必須得死

殺她的過程soeasy,幾乎沒有難度。

茶幾上有病歷和出院報告,一眼瞥過去,我看見「流產」這兩個字。茶幾上還有一支紅酒和紅酒杯。

我給她倒了杯水,她沒有喝,倒了半杯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就蜷在沙發裡閉目低泣。

她不停的哭,看著快遞盒子裡拿出來的東西,尤其是江子誠和一個胖女人的離婚證(我在網上花錢找人做的假證),看上去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原來他沒有騙我,原來他真的離婚了,要和我結婚,騙我的原來是她們可是,我打掉了孩子,我還」

她抽泣了一會兒,好像是想起什麼,緩緩起身,茫然低聲跟我說:「謝謝你啦----你走吧。」她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

我沒有走。我冷靜的從包內拿出一包研磨好的安眠藥倒進紅酒杯,再倒好半杯紅酒,輕輕搖晃,安眠藥的粉末逐漸消失

她一直沒出來,我敲敲門也沒人回應,索性打開門----她閉目在床上躺著。

我走過去輕輕推了推殷悅的肩膀,柔聲道:「喝點水吧?」

她微微睜眼,有些不耐煩:「不喝----你怎麼還沒走?」

「我看你不舒服----」

她坐起身:「我沒事,請你走----」她開始逐客,輕輕把我推到客廳。

我微微一笑,拿起紅酒杯,「不喝水,那麼再喝點紅酒吧?喝完了好好睡一覺。」

她沒拒絕,閉著眼一飲而盡,然後皺眉:「什麼味兒」

安眠藥的份量有點大,當然。我又給她倒半杯,哄她喝下去,她逐漸昏睡過去。

當我確定她沒什麼意識了,我拿起她桌邊的手機,點開,用她的手指解鎖,然後點開微信,搜索梔子花開,把關於她的一切文字圖片刪除乾淨,再徹底刪掉這個人

好了,手機我放回原處,快遞的道具我收回包裡。環顧四周,應該沒什麼遺漏----我全程戴著手套,不會留下任何指紋,電梯監控沒有我上下樓的視頻。一個可恥的小三,發現情人有老婆並且不願意離婚,她於是設計給他吃下嗜睡的感冒藥,致使情人在高速上車毀人亡。然後她發現自己懷孕,去做了流產,也許是產後抑鬱,也許是警方對她已產生懷疑,她於是畏罪自殺

有什麼出奇?

我在回去的車上一路含笑。

梔子花開----好惡俗的微信名,沒錯,正是我。殺掉殷悅,刪除她手機裡我這個分身,警察到時候就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來了

兩個月前我通過「維多利亞的秘密」發現江子誠疑似出軌,震驚之餘,我還沒反應過來,想不到殷悅竟自己打電話來家裡,說她是江子誠的女朋友,毫不客氣的讓我離開江子誠給她讓位,因為江子誠愛的是她,一個年輕貌美的新晉網文女作家,不是我這個又肥又老又醜又沒文化的女人。我幾乎要氣瘋了,無論多惡毒的人見了我也不會說我又肥又老又醜又沒文化吧?這應該是江子誠敷衍她、騙她的?

那日起我就開始布局----這對狗男女都不得好死!我新申請了一張電話卡,隻為和殷悅這女人一個人聯絡。既然她是一個網絡作家,我就化身一個寫作平台的編輯,以看中她的小說、準備和她簽約為由,添加了她的微信。我瘋狂吹捧了她一番,令她心花怒放,讓她自以為她那矯揉造作無病呻吟的破小說會被改編成影視作品,還會由當紅女星來出演。我很容易的就得到了她的信任。

我向她約稿,告訴她我正在策劃一部女性懸疑短篇小說集,名叫《情人的一百種死法》,已經向數十位女作家發出邀請,她可以嘗試寫寫看。由於她沒寫過懸疑小說,我就給她一個真實故事讓她發揮,說單純的女主角被已婚的男主角欺騙感情,男主不願離婚,隻是存心玩弄她而已,於是女主角設想了幾個小說中簡單易操作的謀殺,比如在男主開車出差前騙他吃下嗜睡的感冒藥

江子誠那陣子明顯煩躁不安和心神不定,我知道殷悅在逼他跟我離婚,我刻意的溫順賢淑令江子誠說不出要跟我離婚的話,不過他在去蘇州前跟我說下周六有事就不去蘇州了,因為他淮安的表妹那天結婚,到時我陪他一起去,回來之後有件重要的事跟我說。

我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殷悅跟她的知心姐姐「梔子花開」透露自己可能不小心懷孕了,最近兩個月應該會結婚。我就虛情假意的恭喜了她,然後說最近結婚的人不少哇,下周有個淮安的女作家也要結婚呢,閃婚。

我傳了一張江子誠的表妹拍婚紗照時候和他的合影,然後故意八卦的說,看見沒?這男的二婚,渣男,離婚沒幾天,居然又結----聽說女的懷孕了,一對雙胞胎男孩

她久久都沒回話,然後她竟鬥膽打電話給我這個原配,還帶著一副傲慢的口氣:「怎麼樣?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怎麼樣了?」

我知道她是想透過我的口風來證實那個偉大的編輯說的是實話,我淡淡的告訴她,我和江子誠已經離婚了,他沒告訴你?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我聽說他現在和另一個淮安的網絡作家熱乎上了----他就喜歡騙你們這些所謂的文藝女青年,那女的現在懷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下周江子誠要去淮安和她結婚呢,以後蘇州大抵不會再去了。

電話裡我聽見她濃重的呼吸聲逐漸急促,片刻之後她掛斷了電話。

果不其然,那個周末,不出我所料,她不動聲色的按照小說情節給江子誠上高速前吃下了感冒藥

03(4月21日,晴轉多雲)

齊鈺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江子誠的情人懷疑是流產後抑鬱症發作跳樓自殺的消息。

跳樓?我大吃一驚,險些脫口而出----她不應該是吃安眠藥自殺的嗎?

她自殺得有點奇怪,齊鈺說,跳樓前她還用葡萄酒服下過量安眠藥,看來她下定了決心去死,還來了一場雙料自殺。她口袋裡還有封遺書,大致是說,江子誠車禍死了,孩子也流產,自己死了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

遺書?她的口袋裡竟然有遺書?那天我沒有發現呢,是不是她進屋寫的?我漸漸不安起來,怎麼,她真的自殺?我給她服下安眠藥後她居然又起了身?我費盡心機一夜未眠千裡迢迢跑到蘇州去殺她----我設計好的謀殺當做她自殺,她竟真的自殺?

我,竟然白白策劃了一場多此一舉的謀殺?

04(4月22日,雨)

早晨,我被電話聲吵醒。

又是齊鈺。

我沒有不爽,反而輕快的說:「這麼早?這個時間你不用送囡囡上學嗎,怎麼現在打給我?」

她沒有吭聲。

我清了清喉嚨:「齊鈺?」

「珊,」她顫聲說道,「趁警察還沒上門,你快些來自首吧。」

我皺起眉毛,不悅的說道:「你說什麼呢?」

「上周日我來看你,你是不是第二天就去了蘇州?」

我一驚,隨即矢口否認:「沒有啊----」

齊鈺痛心疾首的說,「殷悅自殺那天,你在現場出現過,你假借送快遞上門,然後你在紅酒杯裡下了藥,她喝完之後睡了一會兒,等你走了沒多久就起身從陽台窗戶跳下去了----雖然她跳樓是自殺,可是你給她服下足以致命的藥卻是謀殺啊----視頻看得很清楚,珊,我家老陳見過你,他是認得你的。」

「視頻?什麼視頻?」我目瞪口呆。

「她家裡隱秘的地方裝了監控,你下藥的過程都被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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