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四十章（2 / 2）
不是在孵蛋嗎？
結界外，清淵沒說話，就這麼默默地看著她。
看得江芷萱心裡發虛，把結界開了個小門把人放進來，「孩子呢？」難道已經孵出來了？
清淵瞪了她一眼，不搭反問：「發生了這麼大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自己能解決，不想麻煩你嘛。」江芷萱抱著清淵的胳膊往回走，「我本來是想解決完這些事後就回去找你。」
清淵冷聲道：「我看你是壓根不記得我。」
江芷萱自知理虧，溫聲哄道：「怎麼會呢！你可是我孩子的爹，我最喜歡的道侶。」
清淵哼了一聲，語氣好了一些，「那你為什麼告訴聞人清，卻不告訴我？」
「如果我告訴你，你是不是會傾盡全力幫助我？」見他點頭，江芷萱說，「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自己解決。我不想事事靠你，不想聽到屬下說我沒本事隻能靠道侶。」
「我自己可以做的事讓我自己解決，若是我解決不了，自然會請你們出手，我又不傻非要以卵擊石。」
「再說了，這次你也幫了很多啊！要不是有你的鳳凰真火，我那能這麼順利進入城主府，還在慕容隱的眼皮下跑了……」江芷萱一一數著，突然聽到清淵語氣幽幽地說：「你以前不是想靠那個誰嗎？」
江芷萱：「……」這件事過不去了是不是？
「以前我不能修煉，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著江城不能毀在我手裡，所以才想找個厲害的道侶，替我鎮住江城這些人。現在不一樣了，我能修煉了，假以時日我的成就未必不如江黎，自然沒必要靠別人。而且得到傳承記憶後江城也沒這麼重要，我不會為了管理好它委屈自己。該舍棄時我也會舍棄它，你明白嗎？」
清淵嘆了一聲，和她十指緊扣，「可我想你多靠著我，不想你冒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強大。」
江芷萱嘴角上揚，「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要是事事靠你，日後你不讓我靠了，那我豈不是什麼都不會了？」
清淵認真道：「不會的，我會一直讓你靠。」
「那也不行，你會把我慣壞的，慣壞後你又不可能永遠陪著我，想想看要是你飛升了，或者隕落了，留下我一個人，那我不就活不下去了？」
「我可以涅槃，」他緊了緊手裡握著的柔荑，說：「會與你同生共死。」
「太肉麻了，我們快回江黎的院子裡吧，再不回去木笙笙要出來找了。」江芷萱拽著他往回走，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甜言蜜語什麼的，果然動聽。
另一邊，十大長老也發現了結界的事。
「怎麼辦？出不去了。江芷萱是想把我們困死在裡麵嗎？」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想在結界裡解決我們，這樣不會危及到城主府外的人。」
「她一個元嬰期，想解決我們，癡人說夢。」這位長老顯然更贊成是想困死他們。
十大長老中修為最高的藍長老突然開口：「老夫察覺到有兩道強者的氣息，實力不在老夫之下。還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想來是在老夫之上。」
藍長老醉心修煉，很少管江城的事，這次本不想參與，奈何藍家與其他九位長老家都是姻親關係，牽扯甚深，想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故而藍長老才同意。
這樣的實力，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白長老沉思了一會兒，皺眉道：「我們聯手能破這結界嗎？」
「不能，」藍長老搖頭道，「這結界至少需要兩個大乘期巔峰才能破。」他們十個人中隻有兩個大乘期，一個大乘中期，一個大乘初期，其他都在洞虛期。
一個大乘中期加一個大乘初期都不能等於一個大乘期巔峰，更別說八個洞虛期了，洞虛期和大乘期雖然隻差一個大階，卻是天壤之別。
白長老擰緊眉毛問：「那幾道強者氣息可知道是何人？」
藍長老不是很確定道：「有點熟悉，有一人似乎是玉無痕。」
「那就是學院來的人了！」柳長老坐不下去了，在屋中踱來踱去，「她竟能請動學院的強者。」
白長老放出神識將整個城主府都籠罩住，半晌，他站起身說：「走，我們去江黎的院子裡瞧瞧。他們如今就在那待著。」
嗬，想不到他們竟然不離開，是因為學院的強者來了嗎？
有個長老說：「要不要叫上慕容長老一起？」慕容長老是他們之中唯二的大乘期修士，怎麼也能夠撐撐臉麵啊！
白長老瞥了那位長老一眼，淡淡道：「難道要抬著浴桶去嗎？」
那位長老一噎，不再說話。
江黎的院子裡，白長老輕聲笑了一下，說：「我們幾個老家夥看著大小姐長大，竟然不知大小姐竟還有這等本事。」
江芷萱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幾位長老竟然有這樣的野心，做了數千年的長老，終究還是不甘心了？可是你們有十個人，城主隻有一個，我很好奇，事成後你們要怎麼分配呢？若繼續做長老，那這番動作又有什麼意義？」
言下之意，都是做長老，折騰個什麼勁。
心知她在挑撥離間，白長老冷笑道：「大小姐不必如此，城主之位我等從未想過，我等隻不過是想重新擬定一下江城的資源分配問題。城主府如今隻有大小姐一樣，每年分配這麼多資源根本用不完，為何不能重新擬定，將多餘的資源分配給需要的人。」
江芷萱哦了一聲，「原來你們不滿意現在的分配方式啊。既然不滿意，怎麼過了幾千年才說呢？」
當然是因為江黎實力強又強勢啊！不過這話幾位長老可不敢說出口，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他們也是要麵子的，以大欺小什麼的傳出去不好聽。
他們本意是先占城主府，在城主府安插一些他們的人，然後以城主府眾人的性命脅迫江芷萱同意他們的要求。
誰知江芷萱半路殺回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江芷萱冷哼，「老祖在時你們不說，如今才說，看不起誰呢？」
話落，手一揮啟動劍陣。
密密麻麻的劍陣將九位長老圍得密不透風，眾人看不到的劍陣內，聞人清帶著玉無痕和一位副院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
等聞人清三人收拾得差不多傳訊給她後，江芷萱召出自己的鞭子沖進劍陣內，甩了幾鞭子後將他們捆在一起。
劍陣散去，幾位長老已經暈了過去，江芷萱心情不錯的吩咐：「把他們關進地牢。」院長手法真不錯，一出手就把九位長老的修為連降三大階，他們現在不是合體期就是化神期，和城主府親衛們修為差不多。
關在地牢裡，怕是插翅也難飛。而且一下子掉落這麼多境界，壽元也不剩多少了。
但願他們醒來不要哭。
這時，木笙笙扶著木統領出來，木統領單膝跪地，高聲道：「城主閉關前已經傳位給大小姐，十大長老卻欺大小姐年輕而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今禍害已被大小姐除去，請大小姐早日繼位，免得再讓人起這種不該有的心思。」
他說完，木笙笙也跪下，「請大小姐繼位。」
「請大小姐繼位。」一時間所有人都跪下了。
江芷萱見狀隻好道：「那就擇日正式繼位，諸位請起。」
眾人紛紛起身，木統領問：「城主，十大長老的家族該如何處置？」
十大長老的家族十分龐大，比起城主府隻有江芷萱，他們的家族年歲上至和江城同樣悠遠的強者，下至嗷嗷出生的孩子，可以寫成一本指頭那麼厚的族譜。
「凡是參與此事的，修為連降三階，逐出江城，日後不得再入江城。至於沒參與過的……」江芷萱思忖了會道 ，「沒參與過的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吧，可以留在江城，但之前的家族資源沒有了，他們想獲得資源就得和尋常修士一樣。另外，派人盯著他們，若是不想要這個機會，就和那些參與過此事的人一樣處置。」
「是。」
事情很多，江芷萱從天蒙蒙亮一直處理到天又黑了，才處理完這段時間被十大長老搞出來的事。
江芷萱累得伸了個懶月要，一杯茶遞到眼前，她愣了一下伸手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盞，伸手去抱清淵的胳膊，「好了好了，處理完了，我們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木笙笙會搞定。」
清淵想開口說些什麼，見她疲倦的樣子，終是低聲應了聲：「嗯。」
江芷萱並沒有搬進城主的專屬院落，還是住在原本的院子裡。
院裡伺候的女仆也被木統領找了回來。
女仆看到清淵，立即詢問道：「大小姐，需要打掃客房嗎？」
江芷萱擺擺手，「不用了，你下去吧。」她敢讓清淵住客房，她這屋子也就不用要了。
清淵打量著房中擺設，說：「我還是第一次進你的閨房呢。」
江芷萱聞言，道：「除了你和江黎，還有外麵那個女仆，就沒人進來過。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啊？」鳳凰蛋還在鳳族的領地裡，他們都不在萬一蛋被人撿走怎麼辦？
清淵眸色一暗，「我出來的時候加固了結界，不會有人闖進去的。」
「要不你回去把蛋蛋接過來吧，我這邊的事還要處理一段時間。」話落還沒等清淵開口，她就搖頭，「也不行，這裡沒有梧桐木搭成的窩，帶來也不能孵。」
「誰說沒有？」清淵對上她狐疑的雙眼，「和你在一起就有了。」
對哦，她就是槃火梧桐木，她在蛋旁邊是一樣的效果，「可是繼位要辦大典，事情很多，恐怕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們。」
「沒事，孵蛋又不在這一時，慢慢來。」他何嘗不知道她不喜歡待著鳳族的領地裡，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孵蛋隻要條件妥當在哪裡孵又有什麼問題。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清淵聞著熟悉的香味，頗有些心猿意馬，剛想行動，就聽到江芷萱問：「剛才你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
清淵暗暗收回蠢蠢欲動的手，「沒什麼，就是想問你既然請了聞人清出手，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們，而是廢了他們三階修為。」
江芷萱心虛地咳了咳，「你看見了啊？」她還以為劍陣能擋住呢。
清淵說：「區區劍陣，瞞那些護衛還差不多，合體境之上是瞞不住的。」
「能瞞住合體境之下也不錯，」就算他們看見真實情況，有三個大乘期的強者在，他們也不敢亂說啊。
江芷萱嘆了一聲說：「他們在江城當了很多年長老啊，用他們的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要是直接殺了他們，會讓人覺得心狠手辣。現在這樣就很好，掉了三個境界，他們也弄不出什麼幺蛾子了，而且壽元將近，也活不了多久。」
「其實隻要聞人清他們幾個出手就好了，你為何要冒著風險先去救人。隻要拿下十大長老，那些人不就都能救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江芷萱翻了個身，側著看他，「我要當江城的城主，就不能不管屬下啊。我如今修為不高，他們嘴上說的敬我服我，其實心裡未必。他們被十大長老關押，我卻能在十大長老手中救了他們，不就證明我比他們強嗎？而且我還當著他們的麵捆了幾位長老，他們從今以後肯定不敢小瞧我。」
清淵笑道：「是是是，你厲害。」
江芷萱也笑了笑，不過很快收斂了笑意，「江城經過這麼一清，都沒強者了，一時還好，長久怕是不利。」
清淵提議：「要不要我讓師父派幾個人過來，他們別的不行，皮糙肉厚打架肯定沒問題。」
皮糙肉厚說得肯定不是人類，那就是妖修了。妖修也沒這麼心眼，倒是可行，可是，「會不會太麻煩了？」
清淵道：「不會，你提供他們資源，他們在你這當一陣子供奉，很合理。」
江芷萱翻身坐到他身上，低下頭吧唧親了他一口，「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清淵眸色一暗，再看這姿勢，他忍不住道：「我還可以對你更好一點。」
江芷萱又俯身親了親他的下巴，然後依偎在他懷中，手指在他月匈前畫圈圈，「對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總不能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然後就給我彈鳳求凰吧？」
清淵拉住她作亂的手，眸中蘊起點點紅光，一語雙關問道：「不可以嗎？」
江芷萱抽回手，身子一滾從他身上下去，被子卷在身上，「你不說實話就不可以。」
清淵連人帶被抱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聲道：「剛開始我控住不住這顆心，後來可能是因為心裡都是你。」
然後扯開被子覆了上去。
……
事後，江芷萱昏昏欲睡，隻聽到嘟囔一句：「你這記憶怎麼總少一段，是不是存心的？那不行，我要懲罰你。」
她想開口，心神卻陷進了『懲罰』裡。
第二天，江芷萱醒來的時候床榻一側已經涼了，她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早上有人在她耳邊說回去取蛋，幾日便歸。
撩起紗帳才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想到昨日約了屬下商談繼位大典的事宜，忙一骨碌起身。
因為木統領傷還沒好，所以江芷萱叫了木笙笙來幫忙，「阿笙，請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木笙笙愣住：「大小姐…城主，這些事一直是義父在管，我哪裡知道該請誰啊？要不大小姐你念，我來寫。」
「我也不知道該請誰，你還是回去和木叔叔商量吧。對了，學院的院長、副院長、長老必須要請，給花緋月和玄清也發一張請帖，還有百裡城主，如果要請青陽城的人，那其他兩城也要請才是……」
木笙笙：「……」媽的，這還叫不知道請誰。
於是木笙笙說：「城主且慢，屬下拿筆記下。」
一個月後的盛宴上，江芷萱正式繼位，成為江城城主，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城主。
接任城主之位後，江芷萱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清淵結為道侶。
當著眾賓客的麵，江芷萱拿出同心果遞給清淵，微笑：「兩心相知，生死與共，怎麼樣？」
商議好的典禮上並沒有這些，清淵看著麵前的同心果愣了一下，說：「你什麼拿走同心果的？」
江芷萱洋洋得意：「不告訴你，你到底吃不吃？」
「吃！」
當著眾賓客的麵，兩人服下同心果，結下血契。
「恭喜江城主，這可是雙喜臨門啊。」
這場盛宴傳遍了整個修真界，數年後仍有人津津樂道。
學院山下，慕容楓看著麵前的好友，說：「就送到這裡吧，日後有緣再見。」
顧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你也是，」慕容楓擠出一抹微笑，「別哭喪著臉，修真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保不齊那天就能再見。到時候你可得接濟接濟我。」
慕容家出了那樣的事，家裡人都沒落著好，隻有他和慕容晴在學院免遭一劫。可偏偏是學院的院長和長老出的手，他們自然無法在待在學院。
顧謹言看著慕容楓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聲道：「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
風吹亂了他的衣袂、頭發，他仿佛感覺不到似的，微絲未動。
許久，他才轉身離開。
顧謹言沒有立即回學院，而是去了山下他給顧夕顏買的院子。
因為沒人住，院子裡到處是落葉和積滿的灰塵。
嗬，他這一生，至親、心上人、朋友一個都沒留住。
望著空盪盪的院落，顧謹言低聲呢喃：妹妹，你如今在哪呢？
說著，他譏諷一笑，每次失去才知道後悔，是他活該。
**
三百年後，鳳凰蛋終於有了動靜，一隻金燦燦的鳳凰從蛋殼裡爬了出來。
晨曦的微光灑在金鳳凰的身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翎羽都沒長齊的小鳳凰抬起絢麗的眼睛瞥了一眼麵前的人，便低著頭一點一點吃著窩了三百多年的蛋殼，咯嘣咯嘣。
江芷萱愣了一會兒，終於想起叫人：「瑾瑜，快來！！！」
「出什麼事了？」
「你——」江芷萱卡殼了，忘記看這隻金鳳凰是公的還是母的了，她伸出手扌莫了扌莫了小鳳凰背上的羽毛，剛孵出來的鳳凰一身絨毛，軟軟的，「小家夥，你是雌還是雄啊？」
眼看她就要扌莫到尾巴了，金鳳凰抬首，不悅地哼了一聲，嘴角還有碎蛋殼。
軟萌的小奶音加上這傲嬌的小模樣，江芷萱手又癢了，在小鳳凰身上一頓揉搓。
清淵出來的時候，就見一隻炸毛的金鳳凰奶凶奶凶瞪著江芷萱，而江芷萱正在給那隻鳳凰餵蛋殼。
那蛋殼十分眼熟，正是他孵了三百多年的蛋。他守了這麼久不見破殼，一走開就破殼了，難不成是個兒子？
「竟然是尾金鳳凰。」還挺漂亮，不過沒他好看。
江芷萱把手裡的蛋殼塞到他手裡，「你女兒不高興了，你來餵她吧。」
「鳳凰哪裡有這麼嬌氣，她會自己吃的，不需要餵。」話落，清淵把剩下的蛋殼放到小鳳凰麵前。
小鳳凰盯了他看了一會兒，低頭繼續吃著自己的蛋殼。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還有一點番外，稍後發。感謝在2021-06-16 23:57:33~2021-06-23 22:5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冷漠的雪雪 20瓶；上杉達也、南開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