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古詩奇談（1 / 2）
申不平說道：「我並不是說，她在自殺當天被侵犯。而是她當天才知道，自己曾經被侵犯過，而且犯人就是吳萬。」
許瑤英察覺到身邊的徐麗莎身體忽然抽搐了一下。
這時候申不平卻像腦後長了眼似的，猛然轉過身來，盯住徐麗莎，繼續說道：「我猜告訴她的人，就是徐麗莎你。因為當時你和吳萬還是情侶，你有可能看過吳萬的手機，看到他拍下的照片或者視頻。去年自殺前，楊思美老師和你們聚會，那個時候你找機會悄悄告訴了她，對嗎？所以第二天得知楊老師自殺後，你深受打擊，非常懊悔，才會從此自暴自棄，性情大變，對不對？」
申不平排山倒海般向徐麗莎犀利地陳述壓迫，徐麗莎呼吸急促，雙眼迷茫，最終頹然坐到了地上，掩麵而泣。
這等於是默認了申不平的說法。
許瑤英不由得蹲下來，緊緊摟住了徐麗莎的肩膀。
這其實是個善良的女孩子，不然的話，也不會瞞著吳萬他們對自己發出警告。即使她去年告訴了楊思美殘忍的真相，也是出於善心。她不該為這件事背上沉重的枷鎖。
眾人都不由得沉默了。
過了一陣，李常來問道：「楊思美得知自己曾經被侵犯，然後就回公寓自殺了？」
申不平說道：「讓我們代入楊思美老師的心理如何？她是個曾經患過抑鬱症，並且有點小潔癖的人。當她得知自己曾被侵犯，她的情緒變得低落無助，並且覺得自己的身體很髒，所以她想盡快回到公寓，盡快洗一個澡，想要把全身上下都洗乾淨。不幸的是，這個想法，把她推入了最後的深淵。」
「為什麼這麼說？」李常來問。
「停水了。當她脫了衣服，進了浴室後，才察覺當天停水了，這就成了壓垮她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無助感在那一刻達到頂峰，所以她選擇了自殺。」
大家都默不作聲，靜得落針可聞。
許瑤英回想起來，在她看過的檔案卷宗裡，確實有記錄，鄰居的口供裡提到過停水一事。
李常來像鷹一樣的眼神盯著陳瀟玲，也許是在等陳瀟玲情緒不穩，放鬆警惕的一刻。可是陳瀟玲雖然已經滿臉淚水，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但還是強忍著沒有作聲，雙手也緊緊握著水果刀，一點也沒離開咽喉處。
見沒有機會，李常來又問道：「那血詩怎麼解釋？」
申不平說道：「楊老師用刀割破手腕，靜靜等待死亡來臨之際，寫的並不是血詩，而是寫下罪魁禍首的名字，警醒其他人。」
「罪魁禍首？不是吳萬嗎？」
「就是吳萬。她寫下的，就是吳萬兩個字。」
「荒謬，既然是吳萬兩個字，怎麼又變成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兩句詩？」李常來說道。
「因為在楊思美自殺不久，血還在流的時候，吳萬進入了楊思美老師的公寓。」申不平說道。
李常來冷哼一聲，說道：「先不說我們調查過吳萬在那段時間並沒有進入公寓。就算他進來了，怎麼把他的名字改成兩句詩？『把樹葉藏在森林裡』那一套我們都知道，可是無論把兩句詩的字怎麼拆，也拆不出『吳萬』兩個字出來。」
申不平走到客廳的一邊，把電視機打開了，然後在自己的手機上點了幾下，把自己的手機屏幕共享到了電視機上麵。他在手機中打開的一張白板，隻見他在上麵用手寫下兩個字：
吳萬。
寫完之後，申不平看了大家一眼，接著又動手寫寫畫畫，邊寫邊說道：「你們看，把『吳』字上下兩半部分分開看。上半部分的『口』字，加一橫就是『日』，再在上麵加上『三人』，就是『春』字；下半部分的『天』字，隻要在下麵加上『蟲』就是『蠶』字。再到右邊這個『萬』字，隻要稍微變化一下，就是『成』字，雖然有一點點瑕疵，但是幾乎可以忽略。就這樣，『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就出來了。」
一邊說著，申不平奮筆疾書，兩句詩赫然出現在白板上。
眾人均感到震撼。
最震撼的可以說是許瑤英了。因為依據申不平這個說法寫出來的這兩句詩，完美解釋了當時他所說的血詩的兩個疑點：一是兩句詩不是整齊的，右邊的『蠟炬成灰淚始乾』，寫得比左邊這一句要高出大約一個半字，因為原本『吳』和『萬』是對齊的，改造之後，就變成『春』『蠶』兩字之間與『成』字對齊。二是詩句中字的上下間距幾乎沒有，是因為『春』『蠶』兩個字是從原來的『吳』字拆出來的，這兩個字上下間沒什麼間距，為了保持一致，隻好把其他字的間距也縮短。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申不平一定要堅持看現場的血詩照片。
但是事實上他也沒看到現場的血詩照片，他看的隻是自己憑記憶仿照照片寫出來的。
她心裡不禁慶幸，慶幸自己能夠客觀無誤地把現場血詩的真實情況復寫出來。但是同時她也覺得慚愧，自己雖然能夠留意到血詩的疑點，但是卻看不到裡麵藏著「吳萬」兩個字。
隱藏一片樹葉最好的地點是樹林。她在樹林裡迷失了，但是申不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