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胭脂與鞋（1 / 2）
樊誠與李強回到院後，見方顏還在那裡等著，本想問問她白衣女子在她家這幾日有無異常，但想到若是那女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肯定早就和自已說了，於是，樊誠心想最好不讓方顏惹上麻煩，便不再言語，隻道是剛剛和李強比誰尿得更遠去了……
想到這麼許多不合情理之處，樊誠著急要探明究竟。當下告辭了李強，說是這就要回家要找陸離莫天祺問明那些事情，讓方顏回她自已家稍作等待，一會兒再去找她。
方顏聽樊誠說要去問些事，連忙追問，沒想到樊誠竟遮掩著不和她講，反倒讓她快些回家，她心中起疑，假意離開確認樊誠沒有堤防後便又折返回去……
樊誠與二人分開後徑直回到了家中，此時他爹樊文言去私塾授課還未回來，方叔叔應該也已經有事離去，家中隻有她娘許大娟正拿著苕帚清理著屋內的塵灰。
「回來了。誒？顏兒怎麼沒跟你一起？」
許大娟見兒子形單影隻，這幾日他總是與方顏那小丫頭形影不離，此時自已孤零零的回來，倒令她這個當娘親的有點不能習慣。「怎麼？跟顏兒吵架了？」
「沒有。」樊誠不知怎麼和母親解釋他要找陸離二人問清始末的這事，隻好問：「娘，陸大哥和莫大哥在屋裡呢？」
「巧了不是？」許大娟笑道：「早上你跟小丫頭跑了出去，沒過多久，他倆就收拾東西走了。」
「走了？」樊誠疑惑不解。
「嗯。」許大娟應了兒子一句，繼續說：「走就走吧，那姓莫的小哥還神神秘秘給了我張黃紙，說是給你留的，他說日後你遇到危險，撕碎了便可保住小命。」
「黃紙？」
許大娟放下苕帚，去兩人曾經居住的屋子裡取出個小木盒來，那盒子古樸簡約，平平無奇。他從娘親手上接過，將盒子打開。
一張暗黃色的長條黃紙映入眼簾。
樊誠看那黃紙普通至極，倒是上麵紅色的字跡十分醒目。
敕令！
朱砂黃紙。
這盒子內的赫然是一張符咒！
樊誠上下仔細端詳著這張符咒，除了能認清那上麵寫的「敕令」二字，其餘的便超出了他這幾年的學問，一概看不出個究竟來。
「他們往哪邊去了？」樊誠蓋上手中的小盒。
「這我不知道。」許大娟搖搖頭。「他們來時不是說追查邪人蹤跡麼？想來那烏雲妖人正是讓他們幾個給除掉了，這幾天再無異事發生，他們定是要回去找師父復命呢。」許大娟想了想兩人這幾日深居淺出，彬彬有禮的表現，又對他的本事十分佩服。「這兩個看著年輕，卻無聲無息收拾了那妖人，也不顯山露水，真是神仙！」
樊誠知道屯裡這幾日都傳說烏雲妖人是被雲遊此地的高人給收拾了，他想起初遇一行人的那晚，陸離讓他和方顏先不要進屯，在樹林於他們一同休整一夜。想來便是趁他倆睡著，合夥收拾那妖人去了。
如此一來，倒也能解釋為何那群人並未一開始就向他打聽畫像一事，原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給耽擱了。
樊誠又想到李強前天和他們說了大仙的死訊，這群人或許已經確認過了事實，這才死心離去了。
「娘，他們走了多久？」
樊誠覺得有些愧對於他們，大仙之死他知道的詳細，卻沒來得及告知這一行人。
「大概半個時辰。」許大娟見樊誠問來問去，不禁有些急躁：「你去把你屋子收拾收拾！淨問些閒事！」
「好吧。」
見娘親有點煩了，樊誠便不再多問，他敷衍了許大娟兩句，就說是有事還要出去，等待會回來了再收拾屋子，說罷就一陣風似的，又跑出家門去了。
「這孩子！」
許大娟無奈的搖搖頭，最近這幾日樊文言私塾裡正教年齡小的孩子學《千字文》，年紀大點的孩子要學的《古文觀止》停了幾日，樊誠便閒了下來，成日裡淨是到處瘋跑胡鬧。
「噅兒～噅兒～」
許大娟正想著該好好管束管束兒子，忽聽見後院傳來聲聲驢叫。
「這老驢，發什麼瘋？」她放下苕帚朝著院子走去。還未等她走到院裡，她就看見那頭老驢猛然竄了出來，掀起一陣勁風，定睛一看，樊誠騎在那驢上，竟駕著驢往院外奔去。
許大娟霎時間愣了神，她回過神來後爆發出一陣怒吼，直吼得林鳥驚飛。
「樊誠，給我滾回來！」
話剛一出口，許大娟便後悔了，興許是她嗓門兒太大，樊誠胯下的那頭老驢受了驚嚇，竟一下跑得更起勁了……
這時，方顏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她剛才躲得有些遠了，聽不清屋內在說什麼。剛準備靠近一點，就看見樊誠從房裡沖了出來徑直跑到後院，駕驢就走。
「嬸嬸，你跟誠哥吵架了？」方顏深感困惑。
許大娟用手扶住額頭，
總感覺這話聽起來有些耳熟呢……
………………
………………
………………
樊誠思來想去，始終覺得愧對於人，他一咬牙，決定趁著陸離一行離開不久趕緊追上，心想若是能夠趕上，便將大仙的死因向他們交代個清楚。
他騎了後院拴著的老驢，順著出屯的路一直狂奔。
驢屯地處山腳之下，破廟之後便是後山，若是想要走出這裡，唯一像樣的路徑便隻有這麼一條。
樊誠胯下老驢雖年邁力衰，卻仍是一路載著他猛跑，不一會兒便出了屯子。
那老驢上了驛道後便慢了下來，無論他如何拍打，速度始終不能快上半分。
不過應該夠了，樊誠心想。
他還記得莫天祺說過的繼縣，雖是假裝護衛時的說辭，但總歸算是一點線索。隻是要從這裡到繼縣實在路途遙遠，沿著驛道往東走上二百多裡才能趕到。不過若是東行，二十裡外便是雙魚鎮了，加上此時已然接近午時，陸離一行或許會在雙魚鎮補給，亦或是暫時休整，總而言之，如果他們真的要去繼縣，很有可能會在雙魚鎮停留一陣。
樊誠順著驛道趕路，這條道平整開闊，百年前傳說隻有官家才可從驛道通行，後來國君見百姓多走私路，危險不便，於是就下令廢了這條律法，有道是一視同仁。
漸漸的，這條路上不再空曠，開始零散出現幾個行人。
他也不知跑了多久，方才看到雙魚鎮的牌子和鎮口的那間酒館。
他等不及往裡麵深走，抓住一個路人就問：「老鄉，可看到幾個騎馬的人進鎮子裡去了？」
「哪來的毛孩子？」那人一聽是個少年聲音，又抓住自已衣服，正要發怒：「誒？你是驢屯樊先生家孩子吧。」
樊誠詫異這人認得他，但此時卻顧不上細問，趕忙描述：「四個男的一個女的，男的都穿灰衣，女的穿白衣，看模樣是個大小姐。」
「那倒是沒見過。」那人也是詫異。
「多謝！」
樊誠見他不知，也不多做糾纏，翻上毛驢就進鎮子裡去了，此時接近午時，雙魚鎮上的百姓大都在家準備午飯，因此外麵人影稀疏，樊誠隻好見著就問，可一連打聽了一個時辰，都沒能打聽出陸離一行人的下落。
他倍感失望。看這日頭估扌莫著現在已經是未時了。
此時的雙魚鎮比他剛來的時候擁擠了許多，午飯過後，不願歇著的鋪子老板和小攤主紛紛重新做起生意來——雙魚鎮周遭有十幾個村莊，這裡作為中心地帶，常年十分熱鬧。
樊誠牽著驢身心疲憊，正好瞅見前麵幾步遠有口水井，他頓時覺得嘴裡乾澀，見周圍無人，便將驢拴在一旁樹樁上，想著打些水來解渴。
水打上來後，樊誠想起身上也沒帶著什麼容器，索性就靠著水井邊，用手在那桶裡掬水喝。連續喝了幾捧水，嘴裡這才滋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