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糕(1 / 2)
殷顯的事業蒸蒸日上,不久,他又一次被升職,直接進入了公司的管理層。
這樣的好消息,少不了要請公司同事和下屬吃飯,他們讓殷顯把他女朋友一起喊來。殷顯推脫不過,便跟王結香打了電話。
她在上班,電話沒接。
下午的時候她回短信問他發生什麼事。殷顯告訴她自己升職了,問她晚上要不要跟自己的同事們一起吃飯。
【我不認識他們,到時候說錯話丟你的臉,我不想去。你跟他們去吃飯吧,等你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她發的這條信息殷顯沒有回復。
不回復的意思就是:知道了。
在一起這麼久,有的東西不用說,他們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下班回家,王結香路過蛋糕店,想買一個蛋糕慶祝殷顯升職。
擺在櫥窗裡的蛋糕各個造型精致完美,隻要付錢就可以把它們拎回家。
王結香選中了一個蛋糕,打開錢包準備付錢,錢都數好拿在手上了,她又忽然覺著這樣一個慶祝的禮物有些太輕易,缺少了心意。
想要有心意,那得是自己親手做的……
「請問,」她突發奇想,找到店裡的服務員詢問:「你們店裡可以自己做蛋糕嗎?」
服務員搖頭。
「我們店隻買成品的蛋糕,你要是想要改蛋糕上麵的字,我們是可以幫你訂做的。」
王結香向他道了謝,買了兩個肉鬆麵包當明天的早飯。
算完肉鬆麵包的錢,服務員說。
「如果你家有烤箱的話,可以自己在家做。不然,好像別的蛋糕店有這種服務,你可以再去問問。」
烤箱,家裡自然是沒有的。王結香因為他的話,又走了別的幾家蛋糕店。
最後還真被她找到一家店,能自己做蛋糕,而且今天就能做。
店老板是個和藹的老奶奶,蛋糕店是她和她的老伴共同經營。她可以提供材料,蛋糕模具,烤箱,並且指導王結香做蛋糕,做出來的蛋糕和賣的蛋糕同一個價格。
做飯炒菜,對於王結香不在話下。
做蛋糕,她是第一次。
學著老奶奶的操作,王結香做出第一個的蛋糕胚是失敗的。
出爐時,蛋糕蓬蓬鬆鬆,很快地它塌陷回縮,變成質地緊實的一塊大餅。
老奶奶判斷她的蛋黃糊沒有攪拌均勻。
一邊吃著失敗品,王結香一邊製作起了新的蛋糕胚。
「嗯?」嘗著手裡的蛋糕,她越嚼越覺得它的味道不錯:「雖然不夠鬆軟,但它是好吃的,我是不是有做蛋糕的天分!」
老奶奶見她自得其樂的模樣,也笑著給予她鼓勵。
「是呀,你學得很快,第一次能做蛋糕能做成這樣,真的挺有天分呢。」
仿佛印證她倆的話,第二次蛋糕出爐,它烤得恰到好處,色澤漂亮,聞起來香甜誘人。
王結香細致地為它抹奶油,裱花。做完這些,她在蛋糕的正中央鄭重地寫上:祝殷顯,升職快樂!
提著自己的小蛋糕從蛋糕店出來,老奶奶也差不多要關店了,王結香和她道別,心中無比的滿足。
即便是為它付出了一晚上的時間,她也感覺超級值得:這個蛋糕一定比她烤壞的上一個更好吃!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提回家,一路上哼著小曲。
殷顯回來的不算晚。
王結香剛洗完衣服就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從陽台跑回房間,連手上的毛巾都沒來得及放下。
殷顯正換著拖鞋,玄關放著一個大大的淺紫色的蛋糕盒。
看著那盒子,王結香掩不住的失落。
「你買蛋糕了?」
他低著頭,沒注意到她的表情。
「他們買的,買得太大了,沒吃完,叫我帶回來。」
「哦,」她搓搓手,小聲道:「我也……給你準備了蛋糕。」
他將蛋糕盒遞給她:「那不正好,你不是愛吃蛋糕嗎,多吃點。」
王結香眨眨眼:「就我吃?你不吃了?」
「我吃飽了。」
殷顯去洗澡。
她把蛋糕盒拿到廚房,拆開。
裡麵是一個造型華麗的水果蛋糕,夾層有芒果和布丁,才吃了不到四分之一。
王結香嘆了口氣,將她做的小蛋糕放進了冰箱。
冰箱能夠將食物保鮮,可是,蛋糕的保質期依舊不超過兩天。
兩天後,她做的蛋糕,殷顯帶回家的蛋糕,一起進了垃圾桶。
兩天他都沒有回家吃飯,王結香也沒有吃蛋糕的胃口。
這次的升職之後,殷顯不在家吃飯是常態。以往是遲回家通知她,現在是偶爾有回家吃飯通知她。
王結香買菜,隻需要買自己吃的。
下班了自己煮菜,吃完,連剩都不用剩給他。
殷顯回來得越來越晚了。
他向來不會跟王結香說自己工作上的事,他也從不喊累。
她不知道他每天喝多少酒,不知道他整天忙什麼;她知道的是他襯衫上有酒味煙味香水味,知道他在吃胃藥,知道他失眠。
從有一天起,王結香無法裝聾作啞,再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她開始變得嘮叨。
「應酬能推的就推,早點回家。」
「別喝那麼多,要按時吃飯。」
「你再這樣飯不吃,酒死命喝,在發達之前你就先把自己喝死了。」
「你幾點回家?不規律作息,身體會垮的知道嗎?」
她天天念,見到他念,見不到他發短信念。
這些話,她說煩了,殷顯也聽煩了。
可惜不管用。
他繼續不惜命地工作,該幾點回還是幾點回。
有一次他通宵沒回家,王結香徹底地爆發,和殷顯大吵一架。
吵完之後,她拿出紙筆要他立字為據。
「定個最晚回來的時間,每天不能超過那個時間回家。」
殷顯沒法下筆:「那哪有個準?每天不一定的。」
「你寫,自己說,是兩點,兩點半,或者三點。就因為不一定,所以要寫。我在家等你,我不安心。」
他依舊是不當回事的口口勿:「沒什麼不安心的,你睡你的覺。」
王結香扯著自己的頭發,承受不住地崩潰了。
她沖他大吼。
「我睡不著!殷顯,我睡不著!」
呆在家裡,擔驚受怕地跟著鬧鍾數時間,不斷猜測他今晚做了什麼。他回家她要裝睡,裝作睡得特別熟。他失眠,她也會失眠。
「你憑什麼認為我能睡我的覺?你勞累你的,我安心我的是嗎?可以這樣清清楚楚分開的是嗎?」
殷顯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經過商議,兩人達成共識。
他最晚的回家時間不得遲於淩晨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