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山（1 / 2）
大鷹帶著他落在了一座山峰的頂上，又徑直向山峰的豁口隱去不見。疲累的周齊用斷劍支撐著爬了起來，迷蒙中見山勢特立，其山高聳入雲，如劍鋒般刺破青天插入雲霄；看著手中的劍，其劍鍔已殘，殘陽西照，清風低泣。
隨尋一處，找來十多塊風化的裸石，將劍埋下，又尋數塊大石壘在上麵，再用尖石在上麵刻上「清風劍長眠於此，周齊親刻」。
周齊低語，「汝與其天，與天同壽，汝與其峰，與峰同光！」良久，才想起自已的肚子餓得不行，遂如初戀般依依不舍的離去。
在這山勢險峻之地，卻連野物野果無處尋覓。下到山的略平坦處，但見錯落著七個巨石，每塊石頭都有數十尺之高，最高的石頭有二十五六尺，最小的石頭也有十五六尺；它們擺成圓形，但又不夠圓；像是拋甩的繩索般的不規則的橢圓狀排列。穿過這些巨石，隱約見到風化的刻字痕跡，凹凹槽槽無法辨識。周齊沒有心思細想，隻覺得這巨石是古人用來抵禦風霜、防禦野獸的住所。
突然，自樹中闖出一隻鷹，撲騰著翅膀，撞在其中的巨石上，巨石巋然不動。鷹蹣跚著想要飛起，卻又一跟頭栽在另一巨石上。
周齊心想，這難道是天都曉得我肚子餓的不行了，特意賞給我的「美食」。
趁鷹還沒反應過來，順勢將其撲倒，鷹撲騰幾下未能掙脫束縛，隻得嗷嗷叫。
這淒厲的聲音響徹雲天，回應的也是周天齊靜，不覺感同身受。但見鷹剛好長齊羽毛，也就長大的幼鷹，細看發現它的翅膀原來折斷。
周齊心想，帶我遠離茫茫湖海的是大鷹，而它也可能是她的孩子，我又怎能恩將仇報呢？但看它的處境和我何其相同，同是淪落天涯！
周齊拿出之前給自已用的藥，取了適量撒在斷翅處，扯下纏在手臂上的布塊，又纏在了鷹的斷翅上，找來幾根木頭，固定住鷹的翅膀，用撕成條形的布帶捆綁好，不讓其亂動。
做好這一切，嘀咕著，「不要亂動，這樣便好得快，到時候天高任你飛了！」
這鷹仿佛聽懂了似的，轉動著清澈的眼睛盯住周齊，之後蹣跚著沒入巨石陣中。夕陽也快沒入了最遠處那稍矮的山峰，隻露出小塊月牙散發出無窮的光芒。
借著快滅的光，在葉影斑駁中尋得一處幽徑，縈縈繞繞穿過，衣服沾上了兩旁新出的露珠。
穿過幽徑，但見拔地向上的山壁。在山壁上，掛墜著絕處逢生的樹，有的已經嵌入了山壁的縫隙裡，有的緊挨著山壁向上攀緣，但都不是弱不禁風，而是茁壯生長。在山壁的下方，雜草爛漫。
山壁各處凹凹凸凸，凹進去的部分，如一間獨立的住處。裡麵人像趺坐，風化剝落的碎塊，看得出來不是泥土塑成，是連著山壁整塊雕鑿。在一旁，是鑲嵌其中的劍與山連為一體；另一旁，雕刻著一行字，見上麵刻著「張伯陽，君山派創始人，於甲子年在此悟道，道即吾劍，劍從吾心。」旁邊還雕刻著手持劍舞動各種姿勢的小人，密密麻麻且小如螞蟻，加上風化，暗淡餘暉下更顯迷離。周齊心想，「誰又將這麼重要的秘傳公之於眾呢？」
而在這一處住處的外邊，長著與雜草分明的野菊。野菊在這秋天，更顯浪漫。這浪漫也許是天賜這主人的，也許是現代的人給的。
步行十丈外，又有一處凹進去的鑿室，裡麵的裝飾與前麵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人像和雕刻的字，這人不是趺坐，而是站立著，手持利劍，目光眺遠篤定。字寫著，「李玄羲，仰望伯陽仙風，君山高節，不遠千裡潛心拜伴；不辱先德，於丁未大敗申默行；終未能阻擋人世變局，已將其誌，傳與後世俊傑。」
這鑿室的外邊，同樣長著與雜草分明的野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