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1 / 2）
王大山一直對這位被衛將軍護著的「小神醫」感興趣，如今得了機會，那不得好好問上一問。
且她比衛將軍好說話多了，問啥都回答。
滿地的屍體，滿地的血，沒有下雨, 那血便在坑坑窪窪的土地裡囤著，沖散不去，一路走來都是一股子沖天的鐵鏽味兒。
王大山笑眯眯地打量起她來，好幾次話到嘴邊想問什麼，踟躕了半晌也沒動靜，等到程柒藥都熬好了，才慢悠悠問她：
程柒瞥一眼王大山，答道：「在我家鄉，跟我爹娘種田為生。」
好在並不是什麼大病, 隻是尋常的發燒, 程柒花了100塊錢給他在係統裡抽藥，抽到後拿著藥又跑到廚房給她熬。
她沒抽到西藥, 隻有一副治療風寒的中藥, 夠吃一個療程, 如果還好不了，她臨時再抽取也不晚。
「小神醫，昨夜西央狗賊偷襲沒嚇著你吧？」
程柒尋聲而望，王大山彎月要站在她身側，隔壁還有兩個小跟班, 在灶台後麵燒火。
煎中藥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程柒以前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學過, 不難, 就是得掌握火候, 廚房裡燒菜的師傅們做不來, 隻能由她守著。
這一熬就是半個時辰, 熬完額上出了一大片汗, 想著衛執月吃了藥就能好, 這點辛苦根本算不了什麼。
反倒是衛執月, 又是泡水又是廝殺、吹風，大半夜的跟著追出去早晨才回來, 不生病就怪了。
「嗯。」她輕輕應了聲：「是挺嚇人的。」
……
程柒送藥的路上碰到了蔡真真，她背上有隻小背簍，裡頭塞滿了各種治療外傷的草藥。
「原是種田……甚好甚好，比咱在邊關天天打仗安寧不少。」
「嗯，這裡是挺危險。」
藥熬好了，程柒用濕布墊在罐子尖尖抬了起來，王大山見狀忙把早已準備好的大碗遞到麵前，程柒便就著他的手慢慢把藥倒進去，裊裊的煙縷自碗裡縹緲而出，熏得人眼睛濕潤。
「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我先送藥去了。」
王大山滿臉遺憾，還是笑著目送她離去：「誒好，您慢走！」
望著那人越走越遠的身影，他遺憾地搖頭：「下次啥時候有機會哦。」
「程軍醫。」
程柒沖她笑，瞥了眼她的竹編小背簍：「采藥去了啊？」
蔡真真點頭：「嗯，你呢，給衛將軍送藥呢？」
「嗯。」
「將軍怎麼樣了，沒什麼事兒吧？剛剛見他暈倒差點把我嚇死了！」蔡真真拍拍月匈脯，瞧他那樣子，仿佛真被嚇得不輕。
「已經沒有大礙了，就是簡單的小風寒。」
「哦，我猜就是風寒，大概是著涼了吧，沒有外傷就好。」
「嗯。」
程柒說完便要繼續往前走，蔡真真湊了腦袋過來，拉住她壓低了嗓音悄咪咪問道：
「哎，剛才那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我好像聽見衛將軍喚你阿柒？」
端著藥的程柒頓時睜大眼瞳望著她，手一個不穩，差點把滾燙的藥汁灑他身上。
她矢口否認：「胡說什麼呢，你聽錯了，沒有的事！」
說罷再也不等他的下一句，端著藥碗逃也似地匆匆跑走，留下蔡真真盯著她的背影思索良久：「我也沒說一定是真的，這麼激動做什麼？」
「這倆人……好奇怪。」
……
營地裡各種難聞的血腥味道和發臭的爛衣服味兒，熏得程柒腦袋暈暈乎乎，好不容易走到了軍醫營，陳大厚在她的帳篷外當起了「守門員」。
程柒端著藥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才平復好心態走過去，見到她走來，陳大厚貼心地替她掀開簾子。
「謝謝。」
她道了聲謝，彎月要進了屋。
帳篷裡除了躺在床上的衛執月，範軍醫也在，正替他把著脈，眼睛閉著，安靜感受著指腹間跳動的脈搏。
「涼惹了風寒，沒甚大礙，好生吃藥養好身體就行了。」
衛執月躺在床上，精神不濟，臉色蒼白，瞧著沒什麼力氣：「多謝範軍醫。」
「不謝不謝。」既然他沒有大礙，範軍醫便起身告辭，準備給他煎幾幅藥喝，一轉身，就碰上了程柒。
他看著程柒手中一大碗藥，頓時恍然。
「原來小神醫已經準備好了藥，那將軍先服下，您身強力壯，過不了幾天就能好。」
程柒沖他友好地笑笑，目送範軍醫出了營帳，才踱步到床沿，緩緩放下碗。
「藥給你熬好了，喝吧。」
他遲遲未有動靜，隻躺在床上望著她，因著一個晚上的廝殺，眼白充斥著大片大片紅血絲，整個人疲憊又憔悴。
忙把藥遞給他，可這人不肯接，磨蹭半天也不肯，眼神還躲避著她，像是在怕什麼……怕……
程柒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衛大將軍，居然怕苦！
「什麼，你居然怕苦！」
「哈哈哈——堂堂天魏大將軍，勇猛無比的懷遠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苦！」
「哈哈哈，不是吧，真的假的，這也太遜了！」
衛執月就知曉她會是這幅反應，虛弱無力的手抬起來揉弄兩下額跡，才無奈嘆息著：「阿柒……」
程柒笑得合不攏嘴，把已經被風吹溫了的藥碗遞過去：「叫我也沒用，今天這藥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給我喝了它！」
「這……其實我這幾年來極少生病，你也是知曉的，我身體狀況還不……」
「不錯什麼不錯，隻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生病，你以為你跟我這神仙一樣呢？喝！趕緊給我把藥喝了，不喝身體得什麼時候好，靠自己熬得熬死！」
程柒端著一碗藥懸在空中已經有五六分鍾了，他再不接，她手臂怕是要斷了。
但他裝可憐，兩隻眼睛水霧蒙蒙的，無辜的表情居然跟小孩兒有的一拚。
「阿柒……」
他不停喚著程柒的名字，嗓音再沒有往日的中氣，虛弱不堪的模樣瞧得程柒當下便有些心軟了，是以她隻能變換決策。
「行行行，不喝是吧？你是不是忘記了上回還欠我一個懲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