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別想跑,開始復仇(2 / 2)
女巫搖曳生姿地走過來,輕柔地拍拍我的後背,拿起我的牌,促狹地笑道:「恭喜你,命運之輪開始轉動,你會收獲一個完美的戀人。」
她笑得太過好看,我一時有些愣神。
看著我呆傻的模樣,她眼神溫軟,將牌抵在我的唇上,虔誠地口勿在了背麵。
我驚詫地瞪大眼睛,心髒猛烈地跳動起來。
然後,回到了城堡的房間裡。
一夜之間,玩家縮減到14個。
奇怪的是,死的都是謝明珠那邊的。
早上,我路過謝明珠的房間時,聽見她正在跟謝父謝母哭訴。
用的是她一貫的示弱招數:「我隻是太害怕了,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媽媽,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如果連你們都不相信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們可是我最親近信賴的人,我怎麼會傷害你們?我跟他們又沒怎麼相處過,彼此之間沒什麼感情,如果換做是你們遇險,我拚上性命也會拯救你們的!」
吃飯時,謝明珠隻有一個人,我的父母麵露不忍,還是坐在了她的身邊。
看著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老玩家擔心地瞟了我一眼,嘴裡嘀嘀咕咕:「我算是知道什麼叫鬼迷心竅了。」
我垂下眼瞼,好在,我早就對他們沒有了期待。
17、
彈幕也在為我打抱不平:
「這不雙標嘛!親女兒害了人是沒良心的畜生,罵得那叫一個狠,養女害了人就是情有可原,一定不會這樣對自己。」
「信不信謝明珠一定會拿這對拎不清的父母擋刀?我出五毛!」
「我出兩塊!」
「謝輕塵能跟公爵共舞,還被女巫親自認證為戀人,妥妥的大腿啊,不抱的人真是腦子有泡。」
飯桌上涇渭分明,謝明珠跟謝父謝母三人抱團取暖,被所有人孤立了。
吃完飯,我們去了圖書館,這是玩家最後的希望。
書籍被整齊有序地排列在書架上,但都是空殼。
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我們終於找到唯一有內頁的書。
是一本手繪的畫冊。
熟悉的畫法,熟悉的故事,還有之前熟悉的飯菜和熟悉的搖籃曲。
相似的點連成線,把最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唯一的可能。
我翻看著手中的畫冊,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在外人看來,我一直都是隱忍克製的,從沒這麼情緒外露過,老玩家嚇了一跳,連忙問我:「大姐頭,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隻是,太高興了。
激動到身體都抑製不住地發顫。
寒舟哥哥,是你嗎?
你死後,這個世界再無人愛我。
我第一次,無比期待即將到來的黑夜,從這一刻開始,黑夜對我來說,不再代表著危險。而代表著重逢。
18、
今夜的鍾聲和往常不太一樣。
窗外,血紅色的圓月散發出一股不詳的氣息。
我皺眉,城堡周圍的藤蔓群好像比前幾天暴動得更加厲害,隱隱能看見綠色的枝蔓中血紅色的脈路像呼吸一樣有規律地起伏。
下一秒,城堡房間的門全都自動打開了。
狼嚎陣陣,群狼踱步而來。
還沒等我去關門,一隻嘴角掛著涎水的妖狼,就赤紅著眼睛撲向我。
我寒毛直豎,今晚的低等妖物竟然能打破門的限製。
在血月的加持下,它的攻擊性變強了,但喪失了靈智,隻知道虐殺。
我把它引到床上,用桌椅抵擋它片刻,一個閃身出了門,將它反鎖在屋內。
城堡裡已經亂了套,玩家在走廊上狂奔,妖狼在肆虐追逐。
好在城堡很大,如果能找到避難的地方,就能安穩地呆到天亮。
找地方躲藏時,我碰到了謝明珠和謝父謝母。
看情況,他們是逃難的時候,發生了意外,謝父的腿被壓在厚重的大門底下,動彈不得,謝母滿臉淚水,正懇求謝明珠幫她一起抬門,把謝父解救出來。
謝明珠猶豫著準備伸出手,卻突然瞟到走廊盡頭緩緩走來的妖狼,她麵露驚懼,腿一下就軟了,立馬轉身,扶著牆壁就往後走。
謝母也看到了妖狼,抬著門的雙手卻沒有放開,嗓音沙啞地說:「明珠,不要走!幫幫媽媽!我求你了,救救你爸爸!他最疼你了啊!」
可她苦苦挽留的謝明珠不為所動,背影堅定又決絕,一刻也沒有停留。
謝父老淚縱橫,哭喊著讓謝母快走。
謝母咬著嘴唇,隻是淒楚地搖頭。
妖狼越來越近,謝母目露絕望。
19、
我嘆了一口氣,從角落裡走出來,和謝母一起抬起門板,正好砸在躍起的妖狼身上。
妖狼嗚咽一聲,我趕緊拉著他們躲進一旁的倉庫裡。
謝父眼眶泛紅地看著我,嘴巴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謝母哀切地叫我:「輕塵…」
說著,她上前一步,想用手觸碰我的臉頰。
我退開些許,跟她保持距離,聲音冷淡:「生育我的恩情,我已經還給你們了,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謝母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臉難過,控製不住地哭出聲來。
這時,我聽見一聲凶猛嘹亮的清嘯,門外一直在抓撓的妖狼慘叫一聲就沒了動靜。
我眼睛一亮,就要開門出去。
謝母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角,惶然地開口:「輕塵,媽媽錯了,你別走!你能原諒媽媽嗎?」
我腳步一頓,輕輕扯開她的手:「媽媽,太晚了。」
謝母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差點跌倒。
謝父摟著她,臉上寫滿了羞愧和懊悔,他低著頭,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聲音艱澀:「輕塵…對不起。」
我沒有回話,打開門,離開了這裡。
20、
一開門,我就看到蹲守在門口的碩大銀狼。
在它人性化的眼神中,我走過去,親昵地抱住了它的頭。
它身體一僵,又很快放鬆下來,任由我揉捏。
老玩家聽到聲音探出頭來查看,驚到兩眼發直,下巴差點掉在地上,暈暈乎乎地呢喃:「臥槽,大姐頭何止是男女通吃,她連野獸都通吃!」
似乎是不滿被人打擾,銀狼叼起我的衣領一甩,我穩穩地落在它身上。
它跑出城堡,在夜色中疾馳,藤蔓為我們開路,我把臉埋在它柔軟的鬢毛中,心裡充滿了安全感。
它把我放在波光粼粼的湖邊,自己幻化成小麥色皮膚的健碩狼人,抱起我爬到了樹上。
我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俊朗的容顏出神:「季寒舟,是你吧。」
他輕輕恩了一聲,緊張地等待著我的反應。
得到肯定的回復,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實處,忍不住在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真的是他!
我早該發現的。
小時候,我差點被打死,是住在隔壁的季寒舟送我去醫院,給我買藥。
後來我就黏上了他。
養父母夜不歸宿的晚上,是他不厭其煩地給我唱歌哄我睡覺。長年吃剩飯營養不良時,是他偷偷給我做便當,塞進我的書包。
他對我來說,就是冬夜裡溫暖的焰火,黑暗裡明亮的曙光。
可這道光,在他病死那天,永遠地熄滅了。
21、
見我哭了,他手足無措地哄我。
我質問他:「為什麼每晚用不同的身份來見我?」
他不自在地扌莫了扌莫鼻尖,耳朵霎那間紅透了:「當初我想著自己命不久矣,不能耽誤你,現在想把你追回來。可我死了這麼久,不知道你如今喜歡哪一款。」
「我想著,把我不同的分身都派過去,這樣不管你喜歡哪款,我都有,你永遠也不會感到膩煩。」
什麼嘛,說的好像我很花心。
我又氣又羞,不知道該說什麼。
偷偷抬眼去看他,發現他正含笑注視著我,寂靜的黑夜裡,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我努力地把目光從他好看的唇形上移開,掩飾般地咽了口口水,眼神躲閃著問他:「那你是怎麼復活的?」
他告訴我,他死了以後,莫名其妙來到了恐怖遊戲的世界,渾渾噩噩拚殺了兩年,走到了金字塔的頂端。
可他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直到那天,他在人類世界看到了傷痕累累的我,才想起了過去的記憶。
漫漫長夜,我們談論著在失去對方的三年時間裡彼此經歷的事情。
昏昏欲睡中,我聽見季寒舟帶著寵溺的聲音:「輕塵,你的底氣回來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我鼻尖發酸,心髒好像被泡在了檸檬水裡,酸澀中夾雜著微甜,甕聲甕氣地說:「我明天想看見你原來的樣子。」
柔軟的觸感在我額間一觸即分,他說:「好。」
22、
清晨,我在床上醒來。
昨夜一片狼藉的城堡已經恢復如初。
玩家還剩12個人。
我告訴同伴,今夜就可以回家了。
大家喜極而泣。
有人問我,堡主的心愛之物到底是什麼。
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謝明珠,沒有作答。
謝明珠跟我對視上,緊張地握緊了拳,一臉戒備。
她想去找謝父謝母,可她剛邁步,謝父謝母就冷著臉走開,不願意同她說話。
想到今晚就能回家,玩家們臉上終於有了笑意,廚房裡氣氛鬆快,隻有謝明珠一個人坐在角落裡,被所有人當成空氣。
彈幕正在熱烈討論中:
「腦殘父母真是自作自受,我就說謝明珠肯定會賣了他們,要不是大姐頭,這兩都得歇菜。」
「哈哈哈,你怎麼也開始喊大姐頭了?」
「百分之四十!這批玩家的存活率是我見過最高的,在3S副本裡有這麼高的存活率,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些人回去後獎勵都要拿瘋了,我要得紅眼病了,下個副本能不能讓我也遇見心軟的大姐頭!」
黑夜將至。
眾人都聚集在大廳裡。
我環視一圈,發現謝明珠龜縮在角落。
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出來,她尖叫著,想來咬我的手。
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從她脖頸上扯下那條她最喜歡的寶石項鏈。
「你搶了我那麼多東西,我搶你一個不過分吧?」
謝明珠捂著脖子罵我:「你瘋了嗎?發什麼神經!」
周圍的玩家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動作,卻沒有人上來阻攔。
寶石項鏈在我手中變幻成一條綠色的玉墜,我驚喜地回眸望去。
23、
季寒舟單手插兜,倚靠在樓梯的扶手上,身體呈透明的幽靈形態,正贊賞地看著我,目光中暗含鼓勵。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玉墜看向父母。
「這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留給我的遺物,謝明珠隻說一句想要,你們就逼我把這個給她,我不願意,她就搶走摔碎在地上,你們卻說這東西太過廉價,改天給她買更好的。
「她從樓梯上摔下來,你們指責我,認定是我推的;她生病發燒,你們厭惡我,說是我回來克的。
「我曾經以為,隻要我夠乖,夠聽話,多謙讓她,總有一天能得到你們的愛。
「可我錯了。」
我自嘲地笑笑,看著謝母朦朧的淚眼,堅定地說:「是你們先不要我的,現在,我也不要你們了。」
這些話積壓在我心底太久太久,終於說出口,猶如移開了月匈口的巨石,呼吸都順暢起來。
季寒舟走到我跟前,扌莫扌莫我的頭,滿臉疼惜:「說得好。」
轉過頭來,他麵向眾人,神情冰冷地宣布:「任務已完成,一會你們會被自動傳送出去。」
謝母捶打著自己的月匈口,哭成了淚人,明明很害怕,卻還是竭力靠近我:「我的女兒!你要帶我的女兒去哪裡!」
謝父滿臉的悔恨,跟在她身後,殷切地望著我。
季寒舟冷笑一聲:「現在才問是不是太遲了?如果不是我,你的女兒已經被你的好養女雇人開車撞死了。」
我一愣,原來我失去意識前看到的白光,是車前燈。
24、
謝母身體一晃,隨後像瘋子一樣沖去了謝明珠跟前,狠狠地扇了她兩巴掌,撕扯她的頭發。
「你怎麼這麼心狠!你享受了那麼多年的富貴生活,我們家是哪裡對不起你!」
季寒舟的眼神冷酷無情,對這一場鬧劇無動於衷,他指了指謝明珠:「你怎樣對輕塵,出去以後,就會反噬到自己身上,你會癱瘓在床,痛不欲生。」
手指移動到玩家身上:「你們,都網暴過別人,人雲亦雲,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隻從別人的嘴裡去了解一個人,好在後麵改過自新,才逃過一劫。」
最後,他點了點謝父謝母:「至於你們,就是失去自己的女兒,悔恨一生,既然你們那麼喜歡謝明珠,這輩子就跟她綁在一起吧。」
光圈閃過,我跟季寒舟離開了城堡。
謝明珠搶走的人生和父母,我都不要了,從今往後,是我的新生。
彈幕還在意猶未盡地刷個不停:
「實錘了!這個副本就是頂級大boss專門為謝輕塵開的,她就是妥妥的怪物戀人,真嫂子啊!」
「我要把謝輕塵的麵容深深刻在腦子裡,關鍵時刻能保命!」
「哎,你們說大姐頭以後是玩家還是nc啊?」
「這……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