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霜影（1 / 2）
午夜時分，孤燈長明，某個僻靜的小房間內，塗山君吾靜坐在桌案之前，美目低垂，正厭煩的審閱著各大妖族的諸多事宜。
待放下最後一封折子，女人才暗自嘆息一聲，語氣淡漠的問道：
「怎麼，在那裡鬼鬼祟祟等了好半天，又想做什麼？」
此話一出，陰影之中便緩緩現出一個體態嬌小的黑衣少女，正歪著小腦袋，語氣軟軟的說道：
「姐姐～」
女人皺眉，瞥了眼那個裝嫩的老太婆，明明年紀比自己都要大上幾百年，卻非仗著長相來強行裝嫩。
將折子放到一邊，塗山君吾緩緩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試圖借此緩解自己的頭痛。
「姐姐還是頭疼嗎？吃藥了沒有？」息紅衣俏皮的問道。
塗山君吾嘆息一聲，陰陽怪氣道：「某人本身就是個醫生，卻不為患者治病，反倒在此聒噪。」
此番話說出口，息紅衣卻並未感到氣憤，打打鬧鬧那麼多年，兩人早就習慣了，玩笑開過，她便換回自己本來那副成熟睿智的笑容，輕聲問道：
「他……契合度怎麼樣？」
「還好，老樣子，」塗山君吾向後靠了靠，將緊繃的身子微微舒緩，閉上雙眸，享受這片刻的寧靜，而後繼續說道：「至少不用殺了等下一世。」
「嗬嗬……」息紅衣無奈的搖搖頭，微笑著說道：「你每次都是這樣，嘴上比誰都狠，背地裡卻是最容易心軟的那個。」
一聽這話，塗山君吾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狐狸似得，臉上雖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嘴上卻不肯承認，隻是麵無表情的反問道：
「汝又何嘗不是？每次不都用那寶貝東西去救那個不負責任的家夥。」
對此，息紅衣未曾反駁，隻是微笑著搖搖頭，眼眸之中盡是柔情與落寞，重新看向麵前那個孤獨的妖皇大人，而對方也頗有默契的抬起頭來。
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得冷清，唯剩夏夜裡吵鬧不息的蟬鳴，兩女隻是彼此看著對方那張陪伴了不知幾千年的臉龐，許久，許久。
窗外，明月散開迷霧，照著整片妖皇宮殿，房簷上的琉璃瓦也閃著輝光，如同鋪了一層薄薄的輕霜。
共沐月光的，不僅有這宏偉的建築，也有某個餓了一天的倒黴蛋。
柳牧抬起頭，看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的圓月，不由得悲從中來，獨自吟誦道：
「啊！鍋包肉！」
回應他的，是這天地一成不變的沉默，以及胃部鳴響著的，反抗的號角。
「咕嚕嚕～」
柳牧已然餓到無力，搖晃著身子，倚靠著庭院中的扶手，緩緩坐下，勉強歇息一番。
可肚子卻不肯休息，一直在高聲抗|議著它的不公，直擾的人內心更加雜亂。
這倒不怪他，柳夢昂和柒兩女一同離開的時候，他原以為她們不一會就都能回來，順便帶上什麼美味可口的山珍海味，至少給些糧食填飽肚子就行。
可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沒辦法，他隻好走出房門，外出尋找其他妖族的幫助。
有妖皇大人的這層關係，混口飯吃，應該不難。
隻是……
當他走到庭院大門前時，卻被一道隱形的禁製給攔了去路，幾番嘗試之下，他悲催的發現，那東西就連院牆上都有。
兜兜轉轉了好半天，連個地縫都看不見，更別說什麼出口了。
所以，柳牧就體驗了一把現實版的肖申克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