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 賺錢這事怎麼能少我一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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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夕陽西下,陳雲州坐在百花釀酒樓靠窗的位置獨酌。

百花釀酒樓最有特色的便是他們家的花釀,帶著一股子花香, 清甜甘美,有點像陳雲州小時候隨老爺子去吃席喝的那種甜酒,甜滋滋的酒精度非常低,很受小孩子們喜歡。

聽說是主家自己釀的,老爺子見他喜歡,跑去買了一堆花、水果、糧食回來, 又不知從哪兒弄了本書,天天照著弄,在家裡搞了好些壇壇罐罐, 得瑟地對他說「乖孫想喝什麼甜酒爺爺給你釀」。

後來這些試驗全失敗了,可老頭好麵子,不肯承認,趁著他上學的時候讓王叔將壇子全搬走了, 騙他說是要放到溫度更低的地方更好發酵。然後等他每次問起甜酒釀得怎麼樣了,老頭就兩個字「快了」。

真是個又倔又死愛麵子的小老頭。

陳雲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忽然, 夥計咋咋呼呼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掌櫃的, 錢不夠,米漲價了。」

掌櫃的站在櫃台後麵, 斜睨了夥計一眼:「吵嚷什麼?不就是漲價嗎?你少買半鬥就是。」

米價經常波動, 在金秋時節, 糧食豐收的時候, 自然最低,等過完年,青黃不接了, 大米就開始漲價,時不時地一鬥長幾文錢。

幾乎年年如此,掌櫃的都習慣了。

夥計哭喪著臉說:「不夠,這些錢現在隻夠買兩鬥半了。」

掌櫃的瞪大眼,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好幾分:「什麼?上次買九十五文一鬥,我給你的可是五百文錢,就是漲一些,也能買個五鬥左右,怎會隻能買兩鬥半!」

夥計哭兮兮地說:「掌櫃的,長了一百零五文,現在一鬥米要兩百文錢,小的跑了好幾個米鋪都是這個價。」

一聽這話,還在吃飯的食客們都坐不住了,這可是關係著大家以後的生活,一個個全站起來詢問夥計。

「這漲價是暫時的還是一直要漲啊?」

「對啊,好好的,也沒什麼大事發生,為何米價會突然暴漲?」

……

夥計苦笑著拱手說:「各位客官這種事小人怎會知道。小的也問了,對方說是庫房中沒多少糧食了。」

眾食客麵麵相覷,都沒了吃飯的心思。

陳雲州皺眉站起身,讓身邊的柯九去記了賬,然後直接離衙門最近的鄒家米鋪。

米鋪外已經圍了好幾個百姓,都在問為何突然漲這麼多。

米鋪的夥計愛答不理的,懶洋洋地說:「這我哪知道,這是東家的意思。你們要買米就買,不買就趕緊散開,別堵在這礙著咱們做買賣。」

拎著袋子的百姓氣得不輕,有個大嬸吵嚷著要去別的米鋪看看。

夥計有恃無恐:「都這個價,你去哪兒問都一樣。現在不買,搞不好過幾天還會漲更貴,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圍觀的百姓忿忿不平,有不甘心的想去別家米鋪撞撞運氣,但很快就有幾個從張家米鋪、冉家米鋪過來的百姓,雙方一對情況,這夥計還真沒說謊,其他幾個米鋪現在也都是這個價格,這幾個也是嫌貴,大老遠跑到鄒家米鋪看看情況的。

如今這樣誇張的價格,除非家裡實在是沒米下鍋或者家裡很有錢的,不然還真吃不起這麼貴的米,絕大部分人悻悻地罵了幾句,垂頭喪氣地拎著空袋子回去了。

人群逐漸散去,柯九惱怒地盯著米鋪的夥計:「大人,讓小的去收拾那家夥一頓!」

陳雲州抬手擋住他:「你教訓他有什麼用?這事他又做不得主,走吧,你去糧鋪問問,稻穀、豆類、小麥、粟米等糧食的價格,然後到鄭大人家尋我。」

兩人分開,陳雲州直接去了鄭深家。

鄭深剛吃過飯,見到陳雲州笑道:「陳大人可是找下官喝酒?那我這裡沒酒了,得讓孔泗去百花釀買一壺。」

陳雲州擺手:「不用,這時候過來打擾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鄭大人說。」

落座後,陳雲州說明了情況。

鄭深當即意識到了這事的不妙:「米價這麼一漲,隻怕稻穀的價格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陳雲州也是擔心這一點:「咱們原計劃每家發一百斤種子,若按這個價格漲,咱們那點錢怕是五十斤都懸。」

五十斤也就種三畝田左右,遠遠不夠。

因為衙門的錢有限,本來就有一部分百姓貸不到低息種子,如今糧價暴漲,原先惠及的這部分人恐怕還是得去借高利貸,這完全違背了陳雲州的初衷。

而且給了百姓希望,又讓他們失望,肯定會招致不少百姓的不滿,擁護值也別想了,到時候不倒扣都是好的。

陳雲州低頭看了一眼五千出頭的擁護值,隨著五平寺和齊家這事的過去,他的擁護值漲得越來越慢了,恐怕很快就會掉到幾十點一天,甚至是幾點一天。

這樣猴年馬月才能湊齊一萬。

陳雲州冷靜地說:「鄭大人,即便是市場供需關係導致糧價上漲,那也有個過程,不可能一下子翻一倍還多,這事肯定是人為,我已經讓柯九去糧鋪問問了。」

鄭深也是這麼認為的。

兩人等了一會兒,柯九滿頭大汗地回來:「大人,稻穀的價格漲得更厲害,昨天還六十多文一鬥,現在已經漲到了一百五十文一鬥了。高粱、粟米、大豆等糧食分別漲了十到二十文不等。」

他這番話無疑是證實了陳雲州的猜測。

大豆、高粱、粟米等也是糧食,也一樣能填飽肚子,價格卻漲得很緩慢,顯然主要針對的是稻穀。

南方多水田,水稻是最主要的糧食作物,百姓們不可能因為糧價漲了就不種水稻,而全去種高粱粟米等作物。

鄭深嘆道:「恐怕是冉奎他們這些商人不滿我們官府出麵放貸,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故意聯合起來抬高米價穀價。」

柯九憤怒地說:「他們竟然敢跟官府作對,大人,讓小的帶人去把那冉奎帶回衙門好生教訓一頓。」

「不可!」鄭深抬手攔住他,「冉奎他們此舉雖然缺德,但並未觸犯大燕律法。若衙門因此將他們抓捕,告到上麵我們並不占理。齊項明雖卸了通判一職,但在慶川的人脈還在,若是被他抓住陳大人的把柄,他肯定會借題發揮,咬死陳大人。」

「其二,這也會影響縣裡那些原本中立或是站在咱們這邊的士紳對咱們的信任。他們會擔憂,若哪一天他們觸怒了官府,是否也會不分緣由就被抓進大牢中?」

陳雲州想起了一句話「皇權不下縣」,說的便是古代封建王朝,朝廷對縣城以下的地域掌控能力是相對較弱的,因為地方父母官都是異地上任,單槍匹馬到了地方,很多時候也是需要借助當地士紳的力量治理地方,維護一方平安,完成朝廷規定的賦稅徭役任務。

所以鄭深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想下麵的人講規矩,遵守律法,他們身為官府中人,就得自己先遵守規矩,律法,方能服眾。

柯九覺得很窩火:「可……鄭大人,難道就要這麼算了嗎?他們這麼一弄,糧價要飛上天了,多少人跟著餓肚子。」

就他們這些衙役,一個月才幾百文的收入,到時候也就能買兩三鬥米就完了,一家子怎麼過活。

鄭深提議:「陳大人,不若讓下官派人請冉奎他們過來一敘,大家坐下商量,大家各退一步,將借貸的利息定在年息百分之百,這也是朝廷規定的官府放貸最高利息,咱們官府不再插手借貸一事。冉奎這些人隻是求財,定然也不願太過得罪你我。」

陳雲州……

他本以為隻是民間借貸黑,萬萬沒想到朝廷的心也這麼黑,難怪冉奎他們敢搞百分之兩三百的利息呢。

但陳雲州可不慣著他們:「不用。鄭大人,咱們這次若是退了,那以後回回都得退,官府的威信何在,以後又如何取信於民?這事我自有主張,你放心,我這人最喜歡以理服人,最後一定會讓他們心服口服。另外現在糧價大漲,再發錢已不合適,官府的借貸不要直接發錢了,改為發糧食。」

對於發糧鄭深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陳雲州要跟冉奎他們硬槓,事情辦好也就罷了,若是搞砸了,不但會影響到官府的威信,對陳雲州個人名譽將造成巨大的打擊,也會影響到他三年到期之後的考核。

但鄭深看到陳雲州那副篤定堅持的樣子,也不好再多勸,無聲地嘆了口氣,他道:「那就依大人所言行事吧。」

陳雲州當即吩咐柯九:「明日你帶一隊人去這幾家米鋪、糧鋪轉轉,警告他們不許漲價,記得要凶一點,氣焰要囂張一些,就說是縣衙的意思,但切記不要動手。」

柯九懂了:「大人,小的學那齊罡就是。」

齊罡把仗勢欺人,狐假虎威演繹得淋漓盡致。

陳雲州贊道:「孺子可教也,就學他,記住隻是學學樣子,千萬不要真動手。」

「好嘞,大人,您就放心吧。」柯九拍著月匈口保證。

商議好,時間也不早了,陳雲州起身告辭回了衙門。

鄭深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吩咐孔泗:「明日一早你拿我的信去找龐老爺他們。」

孔泗明了:「老爺是準備幫陳大人吧。」

鄭深搖頭糾正他:「不是幫陳大人,而是幫我自己。縣衙上下一體,此事關乎衙門的威信,不能失敗。」

孔泗不說話,老爺就是嘴硬。老爺何時稀罕過這個縣丞的位置了,說到底還是怕陳大人年輕氣盛,將事情搞砸了,想給陳大人兜個底。

***

次日一大早,柯九就帶著衙役出門找這些漲價鋪子的麻煩了。

陳雲州坐在衙門裡等消息。

但柯九等人還沒回來,倒是先等來了一批意料之外的人。

鄭深向陳雲州引薦:「這位是龐源龐員外,這位是李申李員外,這位是費金盛費員外。」

三人連忙拱手向陳雲州見禮。

陳雲州知道龐員外,就是上次配合官府把假慧心引下山的那位龐老爺。他笑著說:「三位員外免禮,請坐吧。」

五人落座,龐員外就拱手說明了來意:「陳大人愛民如子,不忍看百姓骨肉分離,所以低息貸種子給百姓,我等身為廬陽人,自不能坐視不理。我與李員外、費員外商議後決定,我們三家可共同借八百石糧食給官府應急,待得秋收時官府再還這筆糧食即可。」

在大燕,一石等於十鬥,一鬥等於十二斤,也就是說,一石糧食便是一百二十斤,他們借官府八百石就是九萬多斤糧,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估計將三家多餘的庫存都拿出來了。

什麼情況下,都有仁善之人。廬陽縣有為了一己之私,置萬千百姓死活於不顧的冉奎等人,也同樣有龐源他們這些願意在危難時刻施以援手,不求回報的好人。

對於他們的雪中送炭,陳雲州自然是感激的,他拱手笑道:「多謝三位員外仗義相助,陳某實感激不盡。不過你們若真想幫我,就將這筆糧食都賣給冉奎他們吧。」

啊?

鄭深和三位員外都驚呆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陳雲州。

現在衙門正去缺糧的時候,他非但不要送上門的糧,還要賣給敵人,沒搞錯吧?

龐員外三人不知所措地看著鄭深。

他們來幫這個忙,一是秉著心中的正義仁善之念,看不慣冉奎等人的貪婪,二是因為跟鄭深的交情,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鄭深眉頭緊皺,勸陳雲州:「大人,龐員外他們還可幫忙牽線,再購買一批相對便宜的糧食,咱們再想辦法買一些,差不多能湊齊三十萬的量,完成我們原定的計劃。」

可現在陳雲州已經不甘於隻完成他們最初的計劃了,他想讓缺種子的百姓都能從官府借到利息低廉的種子。

陳雲州笑著說:「諸位的這份情意我陳某記住了。如果你們信我,就按我說的做,相信我,半個月內,廬陽的糧價必然大跌,大家現在出手,能賺不少,何樂而不為?若大家有交好的朋友,親戚,也可讓他們將糧食都賣給冉家、鄒家、陳家等這些鋪子。」

陳雲州素來有恩報恩,有怨報怨。這三位員外仗義相助,陳雲州承他們的錢,有發財的機會也拉他們一把。

同時這樣做也能給冉奎等人造成更大的損失,一箭雙雕。

三位員外麵麵相覷,正不知道該說什麼時,卻又聽陳雲州開了口:「龐員外,可否幫我們一個忙,衙門有一百來石糧食,我們不方便出麵賣給冉奎,還請龐員外代我們賣給冉家糧鋪,龐員外可否行個方便?」

這下大家都知道他是來真的了。

龐員外捉扌莫不透這位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的陳大人所想,但對方既開了口,他照辦就是,這時候賣給冉奎,他們還能多賺點錢。

他深呼吸一口氣拱手道:「區區小事,舉手之勞,大人交給在下就是。」

「多謝了。」陳雲州笑著拱手,「今日諸位濟困解危,陳某銘記於心。」

龐源三人連忙站起身推辭:「不敢當,不敢當,今日沒幫上陳大人,想必大人還有很多事要忙,我等就不叨擾陳大人了,告辭。」

鄭深將人送走後,回來發愁地看著陳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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