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020 伏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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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項明撲通跪在地上, 雙手抖如篩糠,顫顫巍巍地去捧住齊罡的頭,大拇指輕輕撥開齊罡臉上垂下來的頭發, 用指腹仔細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灰塵, 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的眼睛合上。

「罡兒, 為父來遲了,為父遲了……」

囁嚅著,他捧著人頭緩緩站了起來,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陳雲州:「你就是陳雲州?」

隻怕是要問罪,大家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薛劍緊張地握緊拳頭, 擔憂地看著陳雲州。

陳雲州背脊挺直,拱手作揖:「正是下官,見過齊大人!」

動作一絲不苟, 有禮有節,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若是擱在平時, 絕對是下官見上峰的標準禮節, 可在這當口,卻無異於是在打齊項明的臉。

但他這雲淡風輕的模樣也打破了齊項明出現後現場緊張的氣氛, 甚至有百姓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薛劍一行既佩服陳雲州的膽量, 又擔憂他觸怒齊項明。

齊項明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陳雲州, 像是要將這張臉深深地鐫刻在腦海中一樣。許久,他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好, 你很好!」

聽著像是在誇,但大家都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話。

剛看完一出精彩大戲的百姓都同情地看著陳雲州。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官,長得又這麼好看,還幫他們除掉了城中一霸, 多好的人啊,被這齊通判記恨上了,以後怕是要慘了。

反倒是陳雲州這個當時人跟個沒事人一樣,仿佛沒聽出齊項明的陰陽怪氣,竟還鄭重拱手致謝:「多謝大人誇獎!」

在場百姓全張大了嘴巴,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不是吧,他還真當齊項明在誇他啊?

薛劍等人也是一臉震驚,這陳大人也實在是太剛了,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給齊項明麵子。

倒是柯九幾個廬陽縣來的昂起下巴,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他家大人就是這麼牛。

齊項明被陳雲州的不要臉給氣笑了:「好,很好,我記住你了!」

撂下這話,他抱著齊罡的頭回到馬前,停下腳步,喝令跪倒在地的齊管事幾個:「帶上你們主子,走!」

「是,老爺!」齊管事哭泣著爬了起來,跟著幾個家丁去抬齊罡的屍體。

見狀,陳雲州對柯九使了一記眼色。

柯九會意,立馬帶著人上前攔住了齊管事幾人。

齊管事恨極了陳雲州和他的狗腿子,又自覺現在有了靠山,月要杆子都挺直了,怒道:「我們家少爺都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你們別欺人太甚,滾開!」

齊項明聽到這話,回頭,目光如刀,一寸一寸刮在陳雲州臉上:「陳大人莫非連犬子的屍體都不肯放過?」

陳雲州恭敬有禮地說:「不敢,齊大人,這五個人涉嫌誘拐、強搶、囚禁、奸淫良家婦女,官府要將他們緝拿歸案調查,還請齊大人行個方便。」

齊管事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家老爺都來了,這姓陳的竟然還這麼剛,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他憤恨地說:「陳大人,她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凶,虐殺了我家公子,大人為何不將她們我抓了,莫不是專門針對我們齊家?」

「本官絕不是那種徇私舞弊,包庇縱容親屬之人。」陳雲州義正言辭地否認,「薛捕頭,將涉案女子全部綁了,押回府衙!」

薛捕頭連忙拱手應是,帶著衙役上前對這些可憐的女子說:「得罪了!」

這些女子沖他笑了笑,依次伸出雙手,囁嚅了一下唇,無聲地說出「謝謝」二字。

再來一次她們也不後悔捅了齊罡那畜生,哪怕要搭上她們的性命。

這下齊管事無話可說了,他隻能求助地望向齊項明,如今也隻有老爺能救他們了。

齊項明回頭,眼神落在齊罡的屍體上,愣神片刻,聲音有些啞:「齊虎,帶少爺回家!」

「是,老爺!」齊虎連忙帶著幾個護衛過去抬走了齊罡的身體。

齊管事不敢相信自己竟這麼被放棄了,他不甘心地嘶吼哀求:「老爺,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

一個連主子都護不住的廢物,留之何用!

齊項明毫不猶豫跳上馬,揚長而去,從頭到尾,都沒回頭看齊管事一眼。

齊管事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不敢相信明明早上他還是公子跟前的紅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不過半天的時間,他就淪為了階下囚。

既然該死的死了,該抓的也抓了,該走的也走了,陳雲州下令:「回衙!」

就在這時,遠遠地傳來了大劉的聲音:「大人,大人,您看小的抓到了誰!」

陳雲州扭頭,看到他們幾個抬著一團黑乎乎的玩意兒過來,直到近前,陳雲州才辨認出來,眼前這個渾身漆黑,□□聲虛弱的像奶貓叫的東西竟然是黎獐。

「怎麼回事?」

大劉興奮地說:「小的聽大人的守在後門,火燒起來後,這家夥想從後門逃跑,發現我們守在那,他又縮了回去,直到火勢越來越猛,燒到後門了,他才不得不逃出來。但他腿瘸了走不快,被一根斷裂的柱子砸中後背,要不是小的幾個將他拖出去,他現在已經燒成了灰!」

其實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黎獐身上大片的燒傷痕跡,尤其是下半身,兩條腿都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黑乎乎的,跟炭一樣,皮膚與燒爛的衣服粘在一塊,稍微顛簸一下就會扯下來一塊皮。燒成這樣,擱現代恐怕都救不回來了。

平日裡若是不小心被油燙個泡都會痛得要死,他這樣大麵積的燒傷痕跡,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隻怕比衙門的酷刑都還要難受幾分。

估計黎獐都恨不得大劉他們沒救他,讓他燒死在大火中,也比現在這樣活生生的受罪強。

陳雲州還真的猜對了。

看到他,黎獐眼底迸發出欣喜的光芒,張了張嘴,艱難地突出三個字:「殺……了我……」

想要尋個痛快,晚了!

陳雲州偏偏不如他的意,拍了拍大劉的肩膀:乾得不錯,動作輕點,一會兒給他餵點水,別讓他死得太快!」

大劉大聲應道:「是,大人。」

陳雲州收回目光:「走了。」

一行人回到縣衙,薛劍將罪犯帶去了大牢,陳雲州則去向楊柏川復命。

書房中,楊柏川邀請陳雲州坐下。

陳雲州簡單講了一下情況。

楊柏川頷首:「今日多虧有陳大人坐鎮,若單是薛劍怕是拿不下齊罡。」

單是縱火逼出齊罡,薛劍都會顧慮再三,更別提讓人在大眾之下捅死齊罡了。

對於齊罡的死,楊柏川是極為滿意的。這要是個活口,帶回來反倒是個麻煩,齊項明肯定會想各種法子,不遺餘力地救他這個獨生愛子。

陳雲州拱手謙虛道:「大人過獎了,可惜齊項明太沉得住氣了。」

這麼大的事,楊柏川不可能放心地在府裡等消息,他也派了人出去盯著這事,所以自然知道陳雲州硬剛齊項明的那一幕。當時他還跟管家感慨陳雲州到底是少年得誌,年輕氣盛,不夠圓滑,過剛易折。

如今看來是他小瞧了這年輕人:「你想激怒他!」

陳雲州點頭承認:「對,他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狂,對我動手,我就有理由向朝廷參他一本了,以後他若是向上頭參我、針對我,朝廷知道我跟他的這段舊怨,未必會信他。」

「再說,自我帶人圍了富泉莊園開始,便是跟齊家不死不休了,哪怕我伏低做小,也改變不了我跟他之間的深仇大恨。」

這可是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沒有回旋的餘地。反正都要遭齊項明記恨,陳雲州當然是自己怎麼痛快怎麼來了。

楊柏川有些慚愧:「陳大人通透,我不及你。」

哎,可能是年紀大了,做事顧慮多,總想著周全周全,反而失了銳氣,不若眼前這年輕人看得透徹活得明白。

陳雲州連忙恭敬地說:「大人說笑了,下官也不過是年少輕狂,任性妄為,也就大人縱著我,換了旁人,下官可不敢。」

楊柏川明知道陳雲州說的不過是奉承之言,聽了心裡仍舊很舒服。他贊許地看著陳雲州,這年輕人,有才華有手段還會來事,絕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必回一飛沖天,有結交的必要。

他哈哈大笑道:「人不輕狂枉少年,你這樣就很好。不過今日齊項明的表現還是出乎我的預料,那種情況他竟都忍了。」

陳雲州也收了笑,贊同:「是啊,他若是當場發怒,對下官喊打喊殺,下官都不懼,他這樣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倒更棘手。」

連殺子之仇都能忍,說明齊項明這人心智堅定,城府極深,自控力強,這樣的對手很可怕。

正提起齊項明,管家就帶來一個有關於齊家的消息:「老爺,剛才齊家派人過來報喪!」

楊柏川揮手示意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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