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詐屍的妻主(1 / 2)
轟隆——
驚雷乍響,白光劃破天際,大雨傾盆。
項意循自夢中驚醒,抬起手一扌莫,額上全是冷汗。
嘭!的一聲巨響,房門打開,他的貼身侍從書意、書鳴二人跑入,於榻前倉惶跪下。
「公子!」
項意循撫去額上的汗水,皺著眉道:「何事如此驚慌?」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以額貼地,叩稟:「公子,西南王蚩殷,回來了。」
啪嗒。
轟隆隆——
門外電閃雷鳴,白光照在項意循驀然慘白的臉上。
看著掉落在榻邊的銅錢,冷風灌入舍內,全身都被冷汗浸濕的人一顫,咬緊了牙關。
三年前,大雍皇帝下旨,將她最寵愛的皇子——十四皇子項意循,賜給西南王蚩殷為正君。
項意循不喜歡西南王,甚至於,他十分害怕西南王。
聖旨宣讀後,他哭過鬧過,但到最後,為了他父君,再不願,他還是乖乖上了馬車。
而到西南的第一天,他還沒進城,西南王蚩殷就遇襲,跌落懸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就算西南王現下下落不明,沒有拜堂,項意循還是入了西南王府——奉詔,以西南王正君的身份。
那時項意循十四歲。
一年後,也就是在項意循十五歲生辰的那天,有人說找到了蚩殷的屍骨,
既然確定她已死,那項意循這個寡夫按規矩,就應該住進寺裡。
從賜婚聖旨宣讀的那一刻起,項意循就不再是尊貴的十四皇子,而是一顆棋子、棄子。
來了西南後,人們說他克死蚩殷,是罪人,是災星,
因為蚩殷是西南的王,而項意循害死了她,所以凡是西南子民,無論是誰,都能欺他,都敢辱他。
帝京之中,西南之內,皆無人在乎他的想法、死活。
明明所有人都清楚,按照大雍的律法,還是處子的項意循,在為亡妻守了三年後,是可以出府,另嫁她人的。
但要是被關進了寺廟,就算他還是清白之身,隻要蚩殷不詐屍,無論是過去三年還是十三年,他都不能再出來。
無人想他好過。
無人向他伸出手。
十五歲生辰一過,毫無反抗之力的項意循就被關進了寺廟。
他現在已是十七歲。
三年大好年華,一年被困在西南王府,兩載被囚於寺廟。
他本已經認命,如何也沒想到,蚩殷竟然還活著,竟然真的詐了屍。
·
馬車入城時,雨還未停。
項意循透過車窗紗簾,看見護衛在馬車邊的那些人都身穿盔甲,月要配利劍,劍柄上刻著一隻毒蠍。
他不過是個棄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無能的男子。
蚩殷詐屍,要他回府,派來接他的居然都是她的親衛,如此大張旗鼓,真是……高看他了。
半晌,項意循收回目光,將月要上繡著翠竹梅枝的荷包攥得變了形。
他不想死,也不想繼續受人欺辱,他……
想到西南王府的人,項意循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無論如何,他不認命。
·
西南王府外除了府兵門閽,隻有一個三等奴仆和一群圍觀的百姓,項意循一下馬車,所有目光就都看向了他。
凶惡的,嘲諷的……
雨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