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懶得多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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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剛才那個真的是個小童奴嗎?

素香朝外麵跑去,邊跑邊喊人,同時又覺得真是匪夷所思。

素香的喊聲很大,聽聞是卞二郎的院子出了事,很多人都紛紛趕去。

夏昭衣是最先聽到動靜的,但她正現在不慌不忙的躍過幾個院落,去往靠近山腳,黑燈瞎火的陡峭石坡。

遠處人聲嘈嘈,將這邊襯的安靜,她挑了個磐石爬上去坐著,盤著腿捧著懷裡的小木箱,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腦子裡麵還是方才的那些月下芍,香氣像是散不開,一直縈繞鼻下。

月下芍這個品種很是特殊,它非常稀有,據說是昭州喬家獨門栽培的花種,不過昭州喬家,幾十年前就毀了。

喬家在昭州南唐縣,跟離嶺也就三十裡的路,當時昭州災荒,有人舉了反旗,喬家早早得知消息,本可以先一步通知城內百姓和官兵有所準備,他們卻連夜攜家帶眷,舉族逃走。

後來那些造反的災民入了城,到處搶糧,見人就殺。

他們殺紅了眼,城內血流成河,積屍如山。

朝廷派人鎮壓,大軍包圍南塘縣,也不攻城,就在那邊耗著,想等叛軍彈盡糧絕後自己出城投降。

如此一困,竟有四月之久,城門最後被打開的時候,滿城腥氣沖天,蟲蠅蔽日,活下來的人不足千個。

而喬家,他們被朝廷認作通敵叛亂,天榮衛追緝兩年,捉獲不過十一人,其他再尋無果。

直到又過去三年,黃昏薄暮時分,闊州一個江邊小村裡,漁婦們在大江旁篩網曬魚,忽從上流漂來成片成片的棺木群。

村民們紛紛湧來,打撈起幾口棺木,裡麵都是脫水已久的乾屍。

前後共八十六口棺木,後來查明,是喬家人。

是誰投擲的棺木無從查起,至今依然是個謎團,而這件事口口相傳下越發詭異,更被套上了許多神力色彩,譬如有人做法,譬如向天請命。

夏昭衣初初聽聞這個傳說時,隻當是個奇異故事,畢竟跟在師父旁邊,什麼樣離奇的傳說沒有聽過。

倒是那花。

她回想那些月下芍,似乎比師父描述的還要更美,更香。

重宜野外的馬賊幫,栽有昭州喬家的月下芍。

這層關係,還挺有趣。

天空黯淡無光,方才有的那些極淡星象也被濃濃的烏雲給遮蔽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投向麵前這些建築,回憶剛才走過的路,同時手指在木盒上麵輕輕描畫著。

其實這些記不記也無妨的,到時候要離開的路線也不會是這邊,可是她心裡就是覺得堵得慌。

師父最愛掛嘴邊的話,就是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或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那老頭性格寡淡冷漠,不相乾的人或事,壓根不會多理一眼,再同情無辜弱者,也隻消打發些錢財,然後同她說,蒼生各自有命,點到即止則好。

可是夏昭衣除了這個師父,還有月月都差人來送書信的父親兄長們。

父親是世襲罔替的大乾定國公,其實也可以袖手天下,養個鳥,種個花就能瀟灑過一生。可是父親又崇尚大儒,老說先天下之憂而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

大哥夏昭德是個大忙人,早年就去軍營裡歷練了,給夏昭衣的來信,半年才有一封。

而二哥夏昭學,他基本就是個話嘮,經常夏昭衣上午收到他一封信,下午又來了一封,稱想起還有些話未講完,然而全是雞毛蒜皮。

比起師父和父親,二哥夏昭學不講究什麼信仰或學派,他隻喜歡一個字,叫「俠」。

赤子熱血,狂歌豪酒,山河開道,天地為夢。

「二哥。」

夏昭衣輕輕喚道,月匈口浮起酸楚,兩年前的那場慘烈戰役,二哥離開雲湖後醒來,不知會是怎樣的悲痛。

她再看著麵前的這些樓宇屋房,碧瓦朱甍,雕梁畫棟,心裡麵那股堵悶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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