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勇敢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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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暗在蔓延,寂靜無聲。

悉悉索索,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翻過破碎的牆壁,到達山神廟後頭。

小男孩麵黃肌瘦,衣衫破爛,臉上滿是灰黃的汙泥。

瘦弱的手臂和小腿明顯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結果,讓他的一切行動都變得異常吃力。

抹去額頭上的汗,小男孩欣喜了起來。

功夫沒有白費,巨大的神像前,一群被敷的孩子中有他的妹妹。

「哥!」

「噓!」口中的破抹布被摘下,睡夢中被喚醒,妹妹睡眼朦朧,最親近的麵孔忽入眼中,妹妹欣喜若狂,出聲呼喚哥哥的名字,小男孩做個噤聲的手勢。

小男孩緊張看著四周,好在靠在神像腳下兩名手臂有他三個大腿粗的強盜已經熟睡了,被捆綁的孩子們也沒有醒來。

夜深了,他們翻個身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夢話繼續睡著。

這是一夥由十幾人構成的強盜團夥,以販賣窮苦人家的孩子為生,當然其中不乏富貴人家的孩子,隻要他們能得手。

這裡當然是位於大武,大魏,大俞三個國家的交界,屬於三不管地帶。

這群強盜凶狠至極,胃口也大,來錢的活他們都乾。

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們大部分人都出去了,隻剩下兩個人守著他們的物品。

強盜們身強力壯,每個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

小男孩自知打不過他們,卻也是能抓住機會。

「哥哥,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救你啊!」

小男孩用力解著繩索,火把閃爍著昏暗的光照耀著他的影子紛亂印在牆壁上,光影綽綽。

「怎麼解不開!」小男孩急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一句尾隨強盜來到這山神廟,他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大半,待會還帶著妹妹跑,必須得盡快把人救出去,萬一驚動那兩個熟睡的強盜,或是出去的那群強盜回來,那就糟了。

可偏偏這群殺人強盜係的是死扣,係的還特別緊,他解不開。

小女孩的手腕被勒的紫青,還有血滲在麻繩上麵。

但小女孩一句都沒喊痛,但她臉上的時不時緊繃的表情出賣了她。

「忍一忍」,小男孩從懷中扌莫出一把森白白的刀子,心一橫,插在小女孩的兩手之間。

因為雙手被綁太久,小女孩的雙手黏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皮,哪是肉。

利器沒進肉中,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氣,牙齒咯咯打顫,小女孩咬緊牙關,硬是忍住,沒有發出一丁點嚎叫。

「我們快走」,割掉困住腳踝的繩子,小男孩拉住小女孩往外頭走。

即使在山神廟中,地上的青石板也是破碎的,路不好走,更何況是被綁了這麼久的腳踝。

小女孩走的搖搖晃晃,被小男孩一拉,竟是跌倒在地上。

小男孩咬咬牙,伸手竟是將小女孩一把拉背在背上。

從懷中扌莫出一塊還熱乎的餅,遞到背上女孩手中。

「餓了吧!」小男孩目光中滿是寵溺,稍微掂掂,好讓小女孩趴著舒服的同時更背緊她,一步一步朝山神廟外走去。

背上的女孩吃著餅,身體被暖流包圍,世界雖然是殘酷的,小男孩是那麼瘦弱,肩膀又那麼狹窄,可小女孩卻感到他的臂膀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能遮蔽任何風雨。

「哥,救救他們吧!」

女孩開口了。

聲音微弱細蚊去,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她摔倒時,那群背縛的孩子望著小男孩,眼睛裡透露著對自由的渴望。

她相信小男孩看到了,她知道這麼做有些強人所難,但那群孩子齊刷刷跪在他們背後,抹布堵嘴沒說一句話,隻是祈求。

小女孩的心軟了。

小男孩默默的走著,沒發一言,他能有什麼辦法,他最多能辦到的就是保全自己哥保護自己的妹妹。

「保護妹妹,做哥哥的可不能讓妹妹受到傷害哦!」

不知為何,他想起來妹妹小小的時候和父母的對話。

那是一個明朗充滿陽光的下午,陽光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感到很舒心。

他當時說:「我會保護妹妹,絕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傷害,半點委屈。」

「那如果,那個傷害你妹妹的人你打不過該怎麼辦?」媽媽俯下身,拍拍他的額頭,輕聲問。

「那我就用牙咬,用腳踢,他要傷害我妹就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那咱們約定好哦,保護妹妹這是做哥哥的責任哦!」

「嗯,哥哥,責任!」小男孩伸出小指和媽媽掛鈎許諾。

「責任!」

到此,小男孩加快腳步背著小女孩往外走。

「這麼做妹妹一定會很失望吧!」一想到妹妹失望的眼神,小男孩的頭低的更深了,更加快步走出。

妹妹失望了,在她心中,哥哥那頂天立地的形象崩塌了。

孩子們也對未來不抱希望了。

他們已經落到極惡的手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往後還能好到哪裡去。

醒來之後次便睡不著了。

微弱的火把幽幽照著,寂靜的夜不好熬。

遠方傳來了廝殺聲,和著悉悉索索聲時斷時續。

孩子們彼此湊到一起,像貓一樣彼此取暖,晚秋的夜冷的冰涼。

悉悉索索的一些響聲再次傳來,山神廟破的很,老鼠成群成群的在這裡安家,孩子們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一把刀滑割束縛他們的繩索。

「嗚嗚!」嘴巴被抹布堵住,發不出聲音,孩子們失落下去的神情復又興奮起來,眼睛裡閃爍著淚花。

因為小男孩折回來救他們。

「在忍耐一下,我帶你們出去。」

小男孩手上的動作很麻利,隻是繩子太堅硬綁的太緊,他費勁力氣才能劃開。

將最後孩子的繩子劃開後,那兩個強盜也沒有醒來。

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近了,他們似乎陷入睡夢中不願醒來。

忽的一下,停止了。

小男孩小手一揮,躡手躡腳帶著孩子們往外頭走。

走時回頭看了兩個強盜,昏弱的燈光下兩個強盜睡的很香,他們的武器四散的丟在一旁。

「我當是哪隻小老鼠,敢動我的奶酪!原來毛都沒有長齊,還有隻母的。」

聲音橫貫長空,配合著氣息激盪震得小男孩頭皮發麻。

他們躡手躡腳已經到山神廟的院落中心,可天不遂人願,強盜頭領回來了。

小男孩的心咯噔一下,因為頭領手中薅著一個孩子的頭發,像扔破麻袋似的扔在地上。

那是小女孩,嘴角留著鮮血,乾燥的臉頰上赫然留著鮮紅巴掌印。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血腥氣,混合著塵土直麵撲來,攝人心魄。

當機立斷,小男孩門一關,進山神廟直接把廟中的兩個強盜給綁了。

「你當人,不然,你別想再見到這兩個人。」

兩人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一堆八九歲的孩子把他們摁在窗邊,小孩子沒有力,一群孩子疊加在一起的力量,兩個強盜一時間竟是沒掙脫開。

外麵的強盜頭領似乎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側臉那條蜈蚣似的疤痕在大笑中變得恐怖猙獰。

「老三,你說小老鼠還會跟我們談判呢!」

「那我這個做悍匪的可要和你好好交流啊!」

砰的一聲,小男孩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窗戶直接碎開,他和孩子們連同那破碎的木屑直接被掀飛在地。

「原來小老鼠這麼弱啊!」

強盜頭領握著大環刀踏在小男孩的身上。

閃爍著森白寒光的大環刀如毒舌吐信,卡在小男孩的咽喉,刀鋒微涼,卻令的小男孩全身汗毛立了起來。

集體吞咽口水聲響聲,恐懼如同濃鬱咖啡的麥香沁到孩子們的心中。

這時兩個強盜完好的站起來,拍去身上的碎屑,上去就照小男孩腹部一腳側踢。

練武的人,一腳橫踢的力道,直接令小男孩直接肌肉痙攣,蜷縮身子,彎成了弓形。

小男孩隻覺得自己胃中在翻江倒海,有什麼東西想吐出來。

但他因為食物匱乏,沒有多少東西吃,也沒什麼東西可吐的。

「該死的小雜種,居然還敢拿刀威脅老子。」

兩個強盜怒罵,密集的拳腳如同暴雨砸在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覺得自己好似皮球,被兩股力踢來踢去。

可他瘦弱的身軀又怎麼經得起這樣毆打,沒幾下就咳血了。

兩個強盜招招往要害去,但似乎覺得不過癮,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很快,小男孩就被打的半死。

身後的孩子戰戰兢兢,渾身發抖的抱在一起,紛紛哭了,僅有幾個大孩子,沒哭,卻也落淚。

隻有小女孩在拽著強盜頭領的褲腳苦苦求情。

「哭什麼哭」或許是打累了兩個強盜才停下手。

吼聲一下子就鎮住了這群孩子。

所有人噤若寒蟬。

「十七十八,我讓你們看家,你們就是這麼給我看的,要不是我回來的巧,家都讓人給偷了。」強盜頭領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兩個強盜鼻子就罵。

十七十八兩個強盜縮著腦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臉上充滿討好的笑容。

「大哥,三哥,夜不是深嗎,哥倆等兄弟們等的太久,不知不覺就著了」

「著了,小娃子要跑了,三個月,你們就喝西北風吧!」

強盜老三氣憤不已,朝著十七十八一人扇一巴掌。

十七十八人高馬大的,正十二經還差三脈全部貫通,但隻被扇兩巴掌,臉就腫了,兩人的臉還腫的極為對稱。

十七十八兩個強盜不敢多說什麼,因為老三五髒六腑差倆全通,是除了頭領外武功最高的人。

「三哥,其他弟兄們呢!怎麼就你倆回來了。」

十七十八有注意到,出去的幾十號兄弟就回來了頭領和老三。

而且兩人麵色不好,衣衫破了幾處沾滿血跡。

其他人一律不見蹤影。

「他們死了!」

「啐,真晦氣!」啐了一口唾沫,強盜頭領不甘心的一拳砸下,沒好氣的道,「這次碰到是裂功成麾下的輕騎兵,對方是五人編組的小隊,我們落入他們的圈套,一戰折了我們十幾個弟兄,真晦氣。」

「那他們沒有找過來吧!」十七十八咽口唾沫,警惕的看向四周,仿佛驚弓之鳥。

裂功成駐軍在南疆,守著大武的大門,他的鐵軍在這三不管地帶自然是凶名赫赫。

三不管地帶太過混亂,溫柔在這裡是種罪過,一切都要靠拳頭說話。

對常人來說這裡是揮之不去的噩夢之地。

所以裂功成拿這個地方來練軍。

比如說眼前這群孩子。

人口買賣常在這個地方發生,其中不乏有大武的孩童。

但鐵軍解救的不止是大武的孩子。

正如那天決定的時候所說,「孩子是無辜的!」

裂功成為了解救他們派出了軍中高手,在與大魏保持奇妙的平衡後,大量兵卒湧入三不管地帶。

所解救出來的孩童一律按軍功來算。

於是乎,三不管地帶的噩夢來了。

隻短短幾天,三不管地帶雄居一方的豪強被殺,大量兒童被解救出。

通過外交手段,安全送往大武,大魏,大俞各處。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和血海深仇沒什麼區別。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三不管地帶的最有勢力的三大組織搞了個聯盟,專殺進入地帶的鐵軍。

可問題是,裂功成的麾下兵源素質極高,每個人的武功都高於他們這些散人,關鍵是人家懂戰術,打配合,進退有度,聞令而行,這在三不管地帶簡直是橫著走的存在。

於是聯盟主動出擊,討伐裂功成。

這又是一次沒有向民眾公開,沒有記錄的一場戰役。

結局是裂功成以八萬兵力據守南疆,兩萬人組成的右麾衛打戰術穿插,直接打穿了三不管地帶,三大勢力的聯盟直接被打沒了。

就在裂功成打贏準備撤軍時,天外天的仙人出現了。

然後裂功成和他們打了一架,結局不得而知,隻是三不管地帶多密林山地,山高林密稍入此中根本找不到人,是盜賊,走投無路朋友天然的保護屏障。

而這之後,它有一半化為平地。

經此一役,三不管地帶的人都有種錯覺,鐵軍如果要打大魏,不出三天他們的旗幟就會插在大魏皇宮的尖頂。

但礙於裂功成製定的政策及方向,鐵軍隻等守在南疆林海,逐漸老去,而後死去。

所以,強盜頭領雖然氣,但也隻能自認倒黴。

「我能讓他們追到這來!」

強盜頭領發出陣陣冷笑,走時他特地拐了幾道彎,擦去自己的蹤跡,饒是如此,這個地方也不能待了。

拿出地圖,強盜頭子在地圖上檢索起來,為接下來去向做打算。

這地圖是他花了一筆不菲的價格找血手畫的。

血手似乎是三不管地帶與鐵軍的融合升級版,裡頭什麼人都有,什麼活都接,卻又很專業。

一百兩黃金一張圖,一年的盈利,方圓百裡多少個山頭,有幾棵樹,標尺多高,繪製的清清楚楚。

山神廟在地圖上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裂功成的人暫時找不到這裡。

這個地方並不是久留之地,得早作打算離開。

在地圖上摩挲很久,點在一處。

函場,一處隱秘的地方,他們幾個在那裡待過。

「我們就去這兒!」

他的話剛說完,便傳來一聲慘叫。

慘叫聲是十七發出來的,他的月匈口被鮮血染紅了,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十七的眼睛凸出,似乎是不相信發生的這幕,但十七沒有機會了,他的身子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把我妹妹放開!」

「十七」十八睚眥欲裂上去就是一個飛踢,直踢小男孩頭部。

十七十八平時關係非常要好,這一個飛踢怒帶破風,一腳下去縱然是頭健碩的牛也能踢出個血窟窿來。

而這致命一腳就在踢在小男孩頭時,突然他身子一矮,身體回旋,一刀橫插十八的大腿肋部向前滑行。

血在空中彌漫,而後暈開,孩子們深深望著這一幕,小男孩瘦弱且堅毅的背影悄然刻在他們心中。

「精彩,精彩,沒想到你對殺人這麼有天賦,是我看走眼了!」

強盜頭領不僅沒生氣,反而拍手稱贊,

身後的老三卡住小女孩的咽喉往後退。

「怎麼樣,加入我們,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小男孩豎直的握刀,警惕的看著強盜頭領。

因為強盜頭領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盯著獵物。

「怎麼樣!」

小男孩刀鋒一指,「先放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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