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1 / 2)
「你醒了!」
河畔,少晨逐漸醒來,青霜劍放在他身旁。
扶著額頭,沉重感、酸疼感從全身一波一波如潮水傳來,但卻是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我睡了多久!」少晨問道。
剛剛說話的是韓益,韓益伸著腿懶散地坐在他的不遠處,身上綁滿了繃帶,當然這些都是拜他所賜。
不過韓益並沒有表現出怪罪的表情,相反韓益的笑容洋溢在臉上,那是一種釋懷的笑。
「一天!」韓益回答道。
「一天嗎?」
「那倒睡了好久,一場好夢啊!」少晨搖搖頭,眼睛眺望遠處,自負七絕散伊始他少有入睡,更多是徹夜徹夜難寐。
韓益順著少晨的目光看去,那裡赫然是雷震與少女所在。
少女已經醒來,但麵色蒼白,整個人極度虛弱,血已止住,傷卻難平。
雷震在一旁悉心照料著。
「哦,閣下為何說出此言。」韓益很疑惑,青年的回答很怪異,到像是他這樣風燭殘年的人還說的話。
少晨沒有接話,用劍撐著地起身,該離開了!
他已經時日無多,說不定哪天就死在不知名的某個角落。
所以他要盡快找到他要找的人,並把劍交給他。
這本就是那個人的佩劍,一把佩劍本就是一個劍客的生命。
可惜他跌了下去,他沒有站起來,一連串的傷痛使他身體愈發沉重,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天的時間並不能使他恢復。
少晨很無奈,但也隻好接受這個事實,在河畔專心恢復著。
「你是不是在找什麼人?」韓益忽然問。
韓益一直在觀察著青年,青年的舉動帶給韓益的感覺就是在找人。
「你認識阿悔嗎!」很出乎意料的是少晨開口了。
「阿悔?」
「教你劍的人?」
少晨點點頭坦然承認:「對,我在找他,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雷震曾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在東方,在風海,一直要往東走,可東邊隻有日出海,沒有風海。
韓益搖搖頭,「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你要找到人在哪!」
「不過,你的劍法很像一個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我曾有幸見過他,隻是那個人並不叫阿悔!」
「他是誰?」少晨問。
很多人都對自己的劍感興趣,一路走來這個問題被問過不下千遍,但沒人知道阿悔是誰。
血手是如此,仇不萬韓益亦是如此,
縱觀天下風雲人物,亦不聞阿悔之人,風雲榜上未有其名。
「顧修雲!」韓益鄭重答道。
「顧修雲?!」少晨眼睛閃爍著微光,整個人陷入沉思。
除惡務盡,我自往矣,三劍盪雲霄,月罷送客星天外!
顧修雲俠義之事聲名在外,少晨亦聞其名,風雲榜上第四位死去的消息縱使現在也在天下間瘋傳。
誰殺的!
消息傳言——葉空!
但少晨不信。
因為他見過葉空,所以不信。
這個曾救過他命的人不會對這樣的人動手。
「顧修雲十六歲武道巔峰,他的劍很快,橫掃妖魔,天下近乎沒有接住他劍的人,有也隻是那個人!」
韓益接著道:「他是我見過最頂尖的兩位劍客,從前沒有過,今後也不會再出現!」
不知為何少晨想起一個人,王師!
雖沒有任何證明,但他敢肯定絕對是王師乾的。
隻是自己的劍怎麼和這位傳奇劍客扯上關係?
難道是阿悔見過顧修雲?
說起阿悔,這個青年劍客是突然間出現在鎮子上的。
他從哪裡來少晨不知,何時離開少晨也不知。
隻是走的時候留下了自己的佩劍。
就像每個春天都有盛開的花季,阿悔就是自己短暫生命裡的過客。
少晨很慶幸跟這位劍客學劍。
「鏘!」
拔劍,青霜出鞘,冰涼的觸感自掌心傳來,獨特的氣息令少晨心安。
遠處雷電劈裡啪啦的躁動,雷震見少晨拔劍,不自覺地跳起來。
雷震看起來是那麼的緊張。
少晨微笑著,這一切被他看在眼中。
這就是那位劍客的佩劍,能威脅到神的東西!他一直在尋找的人!
隻是少晨很疑惑,這把劍對雷震如此致命,雷震為什麼又還給自己!
還是說……
算了,少晨沒有猜測下去。
「可惜顧修雲死了,再快的劍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少晨沒有順著韓益的話接下去。
他平靜的開口,訴說著一個事實!
韓益目光暗淡下去,重重吐出一口氣,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你是什麼時候跨入武道巔峰的!」
「十八,比顧修雲要晚!」
韓益笑了,笑得很開心,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年輕真好!」
「大武朝很久沒出現過你這樣的年輕人」
「十八歲全開大周天!」
「真好!」
「對了,你剛才說是誰教你的劍!」
「阿悔!」
「對是他!」
韓益越說越興奮。
「真想見見他!」
「為什麼你不早點出現呢?」
「我的徒弟們沒有一個全開大周天的!」
「我知道這很難!」
「盡管他們很努力!」
「一個都沒有!」
少晨靜靜傾聽著。
韓益苦笑起來。
「也對,他們的師父才在三十歲全開大周天,有這樣的師父也怪不得他們!」
「你說你是全開大周天?」
「韓伯伯,少晨他是武道巔峰?」
一個人打斷了韓益的話。
方平,步履蹣跚地來到河畔。
規則的改變令方平很受傷,但方平活了下來,沒有被淘汰。
方平的眼睛裡閃爍著震驚,他從來沒想到隨便在路上碰到的人會是武道巔峰的人物。
如果他知道少晨的實力,斷然不會有之前冒失的事發生。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不會起什麼作用。
他可以去彌補,花時間精力去彌補。
「餵,我在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武道巔峰!」
方平火氣上來了,他問話的時候最討厭別人閉嘴。
「敢問王爺何事!」
少晨微微詫異,沒想到在這會遇見方平。
「你是不是武道巔峰!」
方平再次重復,這件事對他很重要。
「是!」
「我對之前所做的事向你道歉!」
「這是我的誠意!」
方平拿出他的隨身匕首,看也不看插進右手。
鮮血迸裂,涓涓直流。
「王爺!」韓益驚呼,卻被方平伸手止住。
少晨眉頭一皺:「王爺到底何事!」
他看的出方平是為他而來。
「在下一介平民,人微言輕,王爺乃萬金之軀,使不得。」
「另外!」少晨眼神一凝:「你應該向葉子道歉!」
方平又看向少女,努力擠出和善的笑容。
拔出匕首,方平嘶了一口涼氣,五官因痛疼扭曲到一起。
手中匕首卻沒停下,猛地插進左手。
「少晨,你說的很對,練武使人平等!」
「這樣的誠意夠不夠!」
方平攤開雙手,上麵兩個恐怖的血洞紅的發紫。
人皇沒有藏私,給的防身匕首確實是稱得上神兵利器。
「足夠!」
少晨點點頭,沒想到尊貴無比的方平會有如此狠辣果敢的一麵,這倒讓人有些側目。
不過……
「王爺有事請直說!」
方平道:「我還為之前的事而來,我需要你的力量,助我成就大事!」
「我有三事不做!」
「殺人放火之事!」
「欺淩弱小之事!」
「混淆是非之事!」
少晨緩緩伸出三根手指:「此三事,我不做!」
「另外少晨是個閒散人,自由慣了,不喜歡被約束!」
「好,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方平大笑起來。
「我答應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本王身邊的執劍人,代行本王行使生殺大權,自由出入本王身邊,你若想走本王絕不說半字。」
「這條件可行!」
「王爺未免太高看少晨,恐怕勝任不起。」
少晨心中激盪,方平這次是真心的,給出的條件絕對的豐厚,豐厚到令人發狂的地步。
「人皇身邊的執劍人是陳劍輝!」
少晨微微一愣。
方平微笑著,接著說道:「所以我給的並不多,但足夠值!」
少晨沉默了,沒有回答方平。
方平左右踱著步子,焦急的走來走去。
「餵,我說,條件我開了,誠意我給了,幾世榮華,名聲富貴,本王都允你,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我找人!」少晨搖搖頭:「王爺誠心,少晨心領了」。
「找誰?」方平耐著性子問。
「朋友,叫阿悔的!王爺認識嗎!」
「為什麼找他?」
「他的佩劍在我手中,他是一名劍客。」
「我能看看這把劍嗎!」
少晨將劍交給方平。
方平撫扌莫著劍鞘,劍鞘是舊的扌莫起來手感並不好。
方平欲拔劍,劍存於舊劍鞘內,徐聲顫顫,不認其主,無法拔出。
「有名字嗎!」
四次三番,方平最終放棄了,將劍遞回去。
「青霜!」
「此劍很有靈性,和他的主人一個樣!」方平說話時若有深意看了少晨一眼。
少晨自然聽出其中話外音,笑笑不說話。
方平走來走去,踱著步子:「找到阿悔是否你心願已了!」
「就肯為我做事!」
「我此生必定要找到他!」
「無論發生什麼!」
「好!」方平聽得這堅定的心,也下得承諾:「人我幫你找,找到你要幫我做事!」
「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君子之約,不定期限!」
方平主動的伸出手帶著微笑。
擊掌為約。
少晨同樣伸出手。
兩手相印,約定成!
「耐心等著,你想找的人,你很快就會見到他!」
達到自己的目的,方平一刻也沒有多呆,向韓益暫做告別,拖著他疲憊的身軀一瘸一拐離開了。
此事事關他平生所願,能不能得到人皇承認,能否掌握兵權,進軍西南,報仇雪恨,全係一人身上。
阿悔!
方平暗暗捏著拳頭,此刻他的人生仿佛有了新目標,他一定會找到他。
動用他的全部關係,不惜代價去找。
武道巔峰的朋友一定會是武道巔峰,這是必然。
屆時雙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方平對今後的路隱隱期待起來。
「你還認識王爺!」方平走後,韓益迫不及待的問向少晨。
韓益很詫異,青年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路上偶遇!」
「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
少晨多少也有些感慨,人生無常,怎一個巧字了得。
「我的壽誕在明天,玩一天再走?」
韓益向青年發出了邀請。
「好啊!」
「遠來,沒帶什麼禮物,老爺子別嫌棄。」
少晨微笑著站了起來。
「哈哈,我還怕你不來呢!」
韓益摟著胡須哈哈大笑。
「你說什麼,我不同意!」
「他有什麼好的,他還傷了你,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他!」
這時候場中爆發激烈地爭吵,吸引了少晨韓益二人的注意。
少晨循聲望去,爭吵聲赫然從少女那兒傳出。
雷震沉著臉,圍在少女的身旁,整個人顫抖不止,臉上似有疑惑,不甘,摻雜著不被信任的憤怒。
少女半坐在地上,扭過頭不去看雷震。
氣的雷震直至她:「好,葉子你厲害,你高貴,你做出的決定我雷震無權插手。」
「是我雷震自作多情了」
雷電劈裡啪啦發出耀眼的光芒,落去河畔炸起整片水幕,魚在天上飛。
雷電有驚蟄,昏睡在大地上人類捂著頭逐漸的醒來。
「少晨,你聽好,照顧好葉子,她若少一根汗毛,你絕對會死!」
聲音激盪在高空,似雷霆響動,久久不散,雷震拂袖而去。
少晨回望高空,雷震離去處仍存有一絲雷電閃動。
「歡迎!」回過神來,少晨對站在身旁的少女微笑著說。
緊接著少晨問道,「我也不明白,我傷你很重,為什麼還跟著我!」
「我喜歡音律!」少女偏著目光緩緩開口:「這個回答可不可以!」
少晨笑著,並不言語。
瘋神笑坐在海洋上方,單手托腮手指敲打著額頭,百無聊賴看著底下的海洋,不知在想什麼。
身上是由暴風凝聚的風衣,屁股底下是由海水凝聚的王座,華麗且絢爛,上麵水波緩緩流動,如同下麵靜靜流淌的海水。
「該怎麼弄才好呢!」
「不好弄啊!」
「如果雷震那家夥在就好了,他最喜歡鼓搗這個!」
瘋神笑喃喃自語道,轉個身,換個手繼續托腮。
突然,天空暗淡,背後電光閃爍,其速疾,其勢洶,帶著殺心,極速襲來。
近乎一個照麵便至瘋神笑身前,超乎尋常的自然之怒,海洋中的魚群不安四散逃離,這一擊若中似乎連底下的整個海洋都能被蒸發。
就在這危機剎那,瘋神笑卻是右手一抬,海洋就像得到了指令,瞬間凝聚成萬丈水牆,橫貫在天地之間。
雷電與水牆碰撞,擦亮的火花激盪著海洋。
海洋翻湧,埋葬著出海的打魚人。
海水導電,剛交手瘋神笑就落在下風。
不過這不重要,更狠辣攻擊接著襲來。
一擊鞭腿橫掃而來。
瘋神笑抬手去擋,下一瞬整個人連滾帶翻被踢飛至百裡外。
雷電閃爍,又豈能阻擋。
「慢著!」
碩大的拳頭從虛空中探出,在瘋神笑臉前三寸處停下,停留的拳風吹的瘋神笑頭發亂飛。
電光交織著雷震現身。
「好快,不愧是手握雷電的男人!」
「隻是老朋友相見沒必要下這麼狠的手吧!」
瘋神笑吐著血鼓著掌狼狽的從水麵中爬起來。
「你看,我都吐血了,啊,我內傷好重啊。」說著瘋神笑湊到雷震的身邊,臉貼了過來。
「醫藥費怎麼也得萬八千吧!」
迎接他的是雷震碩大的拳頭照臉砸去。
「你還打我,哎呀呀,我英俊的臉,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造孽啊你,這得加錢,得加錢啊!」
爬起來,瘋神笑立刻照著海麵左看右看,右臉腫成個饅頭,還流著鼻血,他立刻跳起來,對著雷震小聲BB。
麵對瘋神笑的碎碎念,雷震雙手抱月匈,冷冷的開口。
「別裝了,我們的力量殺不死彼此!」
「這也是我們在這的理由!」
「哎呀呀,你這神真無趣,怪不得葉子不喜歡你!」
被一語挑破,瘋神笑倒也不臉紅,邊撣去身上的水漬邊站起來。
迎接他的是雷震眼睛一顫,一腳照臉踹來,雷霆狂暴密接著驟雨般一拳一腳砸在瘋神笑的身上。
直拳,左勾,擺,橫鞭腿,升龍,雷切。
最後一擊,炸起整個海洋,似鳳凰涅槃,藍色水幕,紫色絢爛。
雷震身處中心絕對的主角。
「真是的,又發什麼瘋!」
雷震身後,瘋神笑憑空而立,暴風環繞的衣衫雷電時隱時現。
撣撣衣衫,身上的水跡瞬間被蒸發。
「打你啊!」長舒一口氣,雷震轉過身,一副如釋重負的笑容,「你看,我心情好多了!」
瘋神笑心情鬱悶了:「那你怎麼不去找光明那家夥打!」
「你不會還手啊!」雷震如是道,「因為你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
「我們可以隨意操弄他人的命運,卻決定不了自己彼此的生命。」
「因為這毫無意義。」
雷震笑道:「就像剛才揍你屁事沒有。」
「但很爽!」
「你就不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