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牌坊(1 / 2)
縣中有四寶,朱家的匾、陳家的槍,狄家的骰子、宋家的金銀。
所謂朱家的匾,除了有州府賜下的牌匾外,還包括朱家大院門前的貞節牌坊。
俗稱朱家牌坊。
牌坊高六米、寬八米,通體由黑岩雕刻而成,經由精工巧匠之手,盡顯蓬勃大氣。
兩邊門楣上,分別刻有冰清、玉潔,和竹香、蘭馨八個大字。
用以表彰三十年前朱楊氏對丈夫堅貞不渝、恪守貞節的高尚品德。
據說,當年朱楊氏丈夫偶染惡疾。
朱楊氏不懼汙垢貼身伺候,在丈夫病故之後,悲哭三天,最後自盡保節隨夫而去。
縣府大人感其品德,上報州府,最終得朝廷賜下牌匾,立貞節牌坊。
六米高的牌坊,幾乎與城牆齊高,極為醒目。
「唰!」
夜色下,三道黑影正自朝朱家大院快速逼近。
兩指粗細的樹枝,承重不過十來斤,微微夜風吹來,就開始搖晃。
此時司徒空手提方正,卻能輕踏樹枝,身軀輕飄飄的躍入夜空。
其速度之快、姿態之輕盈,都讓方正暗暗心驚。
董匡在這方麵顯然遠不如司徒空,但同樣身法靈動,閃動間不起微風。
三人在一處屋頂落下,遙望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大院。
「朱家有喜事?」
司徒空手腕一抖,看向方正。
這大半夜的,就算是大戶人家,也要節約燈火,哪來這麼奢侈?
而且,還全都是喜慶的紅燈籠。
「有婚事。」
方正悶哼一聲,有氣無力的回道:「朱家一位少爺,娶李家小姐過門,好像就在今天。」
「哦!」
董匡在一旁冷笑:「是他們,竟然沒有悔婚,看樣子李家沒少花心思。」
李家小姐被他的人擒住,雖然沒有碰,但在他人看來身子已經不乾淨。
尤其是講究的朱家,沒有悔婚確實有些意外。
「走」
司徒空審視了大院幾眼,身形一閃,就朝著最高的一處屋脊撲去。
他輕功過人,又是一身黑衣,在屋簷、暗影處幾個閃動,絲毫沒有引起他人察覺。
「嚓……」
方正被他輕輕按在屋頂,臉皮貼著磚瓦,身子一動也不能動。
甚至就連大喘氣,都做不到!
「三位,請用。」
下麵屋內,有聲音傳來。
「這李記的槽鰣魚,蒸的馨香味美、入口即化,配上燉成稀爛的豬蹄,正是下酒的好配頭!」
「還有這荷花酒,味香純正,回味無窮,是我讓人專門從府城捎來的。」
這聲音方正熟悉。
縣中主薄。
主薄就姓朱,也是朱家現在的當家人,聽說還會幫人看風水。
方正有些費力的眨了眨眼,透過磚瓦之間的縫隙朝下麵屋內看去。
「後院還有事,職責所在,不能多喝。」
一位黑臉大漢歉意起身,端起酒杯朝其他人團團一禮:「武某敬幾位!」
「武把總客氣了。」
又有一位熟人站起身,竟是衙門總捕頭洪千山,也是武清縣第一高手!
看到他,方正心中不由一動。
奈何他現在就連眨眼都費勁,根本就沒有力氣呼救。
而且就算他能發聲,怕是不等他人來救,就已經被司徒空一掌擊斃!
「幾位都不要客氣了,待到稅銀送走,我們有的是時間大喝一場。」
最後一人身著長衫,額下有須,兩眼微微眯起,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不過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怎麼也要喝上一杯才是。」
這一位也有些眼熟,雖然一時間想不起來,但肯定也是縣中的大人物。
「不錯。」
洪捕頭點頭稱是:「現今城內沒了亂民,外有任家、內有衙門,武把總可以安心歇息。」
「有諸位在,武某自然沒有不放心的道理。」
武把總笑著舉杯:「不過後院還有同僚,我也不能擅離久待。」
「這無妨!」
朱主薄大手一揮:「今日麒睿大婚,但凡在的都是朱家的客人,豈能怠慢。」
「壽伯,你叫人給後院的各位武將送兩桌吃食,好酒好菜招呼著。」
「是!」
方正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應是。
「不可,不可。」
黑臉漢子武把總連連擺手:「公務在身,不能放鬆,朱大人萬萬不可。」
「把總放心,不是可以輪換著吃嗎。」
朱主薄輕笑開口:「再說,今日是朱家大喜的日子,眾人齊歡,豈能獨獨冷落了各位。」
「壽伯,去吧!」
「是。」
這一次,武把總沒有再勸,隻是搖頭笑道:「看樣子,等下我要去看看才行。」
「這沒問題。」
朱主薄大笑,眾人紛紛舉箸品嘗美食。
屋頂。
司徒空和董匡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興奮之色。
「走!」
一聲低語,屋脊上微風一晃,兩人已經趁著夜色,偷偷墜在那位壽伯的身後。
司徒空藝高人膽大,提著方正沿著屋簷閃動,距離前麵的人不過幾步。
董匡則隱身暗處,借助各種障礙物遮掩身形。
「呼……」
身形閃動,一行人漸漸靠近後院。
這裡沒了歡天喜地的客人,有些冷清,倒是多了不少披甲持銳的兵丁。
每處通道,皆有人看守。
不過他們對朱家人已經熟悉,再加上來人帶著的酒食,也沒有阻攔。
司徒空剛剛躍上一處屋脊,還未有所動作,手中的方正突然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