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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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個人走出工地去城市中心閒逛。滿街燈火,人影幢幢,自南向北,全是各種小吃攤位,特別紅火熱鬧。每個人的臉上有著不同的表情,我很想知道他們都真實感受到了幸福嗎?

我繼續走著,目光離不開漂亮的女孩,她們楚楚動人,引人入勝。一個站在鬆樹下的女孩,抬眼望著夜空,夜空被一大片雲遮擋著,雲和雲銜接處留下形狀各異的縫隙,天光從縫隙間透出來,似乎有閃電在天際碰撞,發出忽閃忽閃的光來。女孩用手撩著被風吹散的長發,眼神落寞憂鬱,她一如既往地望著夜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人間的煙火伴著天光雲影,坐在桌椅上,細細地品上一杯啤酒,吃兩三串燙嘴的烤肉,是別有一番情趣的。隻見桌麵上趴滿了各種異樣的腦袋,他們紮成一堆,開懷暢飲,談笑風生。人們皆以各自的方式生活著,幾多悲歡?幾多離合?

我從熱鬧的一桌桌人群走過,清晰地聽清了某一桌幾個青年的隻言片語:什麼資質……什麼公司情況……隻要資質辦下來,一切都不是問題……。雖說操著南腔北調,卻也逃不過我這雙歷經滄桑的耳朵,他們討論事業、生活以及一些私密的故事。

我繼續走。這是工地圍牆之外的世界,我得盡情享受,我需要工地以外的聲聲色色,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生活是豐富多彩的。

我的腳步總有些踩不穩當,眼睛也被霓虹晃出了淚,我走路的姿勢肯定難看得很,我甚至感覺自己不會走路了,像隻驚恐不安的貓。我一路走過去,猶若蹚過了一條泥濘不堪的小河。我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裡,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種環境相處?說實在的,我很想快點回到工地,逃離這熱鬧!我站住了,長長出了一口氣,我意識到工地的生活已經影響到了我。

風大了些,撕扯著牆上的廣告牌,梳理著街道兩邊每棵樹的枝葉,並發出嗚嗚的嘯叫。我抬起模糊的眼睛望向夜空,我像那個女孩一樣,望著天光雲影。我忽然明白,一個喜歡望著天空的人,應該是寂寞的。

我到處溜達了一會,感覺頭發有點長了,我尋了一家不太起眼的理發店走了進去。我身上披著白色的護巾,隻留著圓圓的腦袋,由於缺少了服飾的襯托,這顆腦袋顯得特別古怪。我在鏡子瞅了幾眼自己黑瘦的臉,說實話我無法直視自己,感覺現實中的自己與想象中的自己相差太大。幸虧自己時常看不見自己的臉,否則,我肯定會討厭自己的。

理發師青春褪盡,而衣著青春可人,使人管不住眼睛斜睨幾眼。她光著長長的腿,隻穿著皮質筒裙,皮鞋總是在地麵上發出「噔噔」的聲響。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婦女,跟理發師年紀相當,她們正在有一句沒一句地交談著。

那個婦女一直在說話,表達著自己。她講著年老體弱後的事,她希望年老以後能夠吃飽穿暖,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她就心滿意足了。聽到這裡,我從鏡子裡看了一眼女人,覺得她說的是實話,聽著也親切,不像有些人張口閉口談錢談事業談未來。人真正的未來就是年老。

過了半晌,女人說前段時間遇到一位78歲的流浪老人,頭發很長,打著結,滿臉滄桑的出現在她的店門前。女人說她沒嫌棄也沒轟走,反而與老人攀談了幾句,三言兩語就知道了老人有五個閨女,三個成家立室,兩個跟人跑了;老人的老伴兒早歿了,最初他在大女兒家討生活,女婿家看出了端倪,一直鬧情緒,最終女婿忍無可忍,擺明態度:我一個人無法贍養幾個老人,咱爸又不是一個女兒,我看大家看著乘早做個決定。大女兒委屈,隻好說:那我跟爸走。老人站出來,斬釘截鐵地說:誰都別走,我走!

老人走了出來,他知道他無家可歸了,他不想再去麻煩任何一個女兒了。最終他選擇一個人在世上晃盪。老人說他年輕時日子挺好過,家產也夠一家人成活,後來老伴得了病,花了不少錢,日子就逐漸弱了下來。老人說人這一輩子,禍福相依,變數太大了,有時候都來不及反應,人生就走上了另一條岔道了。

女人說她替老人剪了發,又給了點錢,讓他吃了頓飽飯。女人說她不知道老人是不是到處要飯過活,可在她麵前老人沒開口要錢。

女人說她心裡酸,她無法想象父母出來要飯,兒女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世上真有如此狠心的人嗎?那是把咱們當寶貝疙瘩心疼長大的人啊!給我們的是滿滿的不求回報的愛呀!寧願離家出走也不忍破壞女兒的家庭!……唉!人心難測啊!也不知道其他的女兒怎麼想的?那跟人跑了風流快活的女兒呢?她們會遭報應的,女人說。

我看到了女人眼中閃耀著明亮的光芒,我幾次想要說幾句話,卻終究沒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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