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第二天早上，南音早早地醒來了，沒有像往常一樣躺到日上三竿，而是穿好衣服去了院子裡。晨光微露，空氣都這麼清新可人。
大師兄說的沒錯，他們不可能保護自己一輩子，唯有自身的強大才能在紛亂的世間立足。
南音寧心靜氣，緩緩運功。她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用力，體內的妖力四散開來無法凝聚。
「不可能！」南音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無法凝聚妖力意味著她從今往後修行就是個問題，師尊不可能沒輕沒重一掌將她的根基震碎。不可能！
南音跪在地上喘著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不是沒有挨過師尊的毒打，從她有記憶起，不寸山的生意不好，挨餓是家常便飯。時常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由於接不到生意，師尊對弟子們更是嚴加打罵。最嚴重的時候，她被師尊打的渾身是血，破爛的衣服下肉眼可見被打的潰爛的肌膚，她躺在小木屋裡靠著一口氣苟活。隻要師尊最後一鞭子再稍微使一點勁兒，現在她已經在閻王爺身邊當差了。
可是，為什麼師尊要廢了她的修為？僅僅是因為她在山下多逗留一段時間嗎？難道師尊懷疑她借機和敵人勾結，沆瀣一氣？南音的腦子裡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最後還是不知道原由。
「十一，」楚天河鬼鬼祟祟地從牆角探出腦袋，一隻手舉起小小的食盒輕輕晃了晃。晨光中他的臉龐顯得是那樣清爽明淨，將南音月匈口的苦悶慢慢拂去。不用再多說一句，兩人一個眼神的交流就能知道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
當初拜師的時候，楚天河比南音早踏進不寸山半個時辰，竟然成了她的師兄。她的心裡自然是不服氣，要論起來年齡，她要比楚天河長一個月。讓她叫比自己年齡小的男人師兄，她叫不出口，乾脆直接叫楚天河的名字。
由於拜師之前的小摩擦，兩個人不打不相識，聊起天來彼此感覺很是投機。師兄弟們數他們兩個的關係最好，有楚天河的地方必有南音，有南音的地方不遠處定能看見楚天河。
「還是你心疼我，平常沒白疼你。」南音手裡拿著一隻燒雞腿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向楚天河道謝，楚天河見她吃得開心，說道:「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師尊閉關去了，按理說你應該睡到中午才起床……」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楚天河一臉疑惑地看著南音，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不會又要趁機下山吧？不行，你昨天才被師尊打了個半死，睡一覺全忘了？」
南音一把奪過楚天河手裡拿著的桃花釀往自己嘴裡灌，艱難地咽下了滿嘴的燒雞，她不緊不慢地說道:「怎麼說話呢，你才記吃不記打呢。我隻是……」想起了剛才自己不能凝聚妖力，南音心裡就難受，手裡的燒雞都變得難以下咽。
見南音的情緒突然失落，手裡的燒雞也被她放回了食盒，楚天河猜想肯定有什麼事，急忙詢問:「怎麼了？」
「我剛才凝神聚氣，發現妖力四散，不能凝聚……」
「我還想早起練一下功呢……」南音埋頭喝酒，這個時候唯有美酒解千愁。她對著酒瓶咕嘟咕嘟，不一會兒一瓶酒被她喝的一乾二淨，楚天河還想和她一起喝呢，這一會兒的時間被她全喝完。
「不能凝聚妖力？！」楚天河張大嘴巴，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
「什麼？十一這個菜雞不能修煉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吶？」
「師尊知道了不得把你逐出師門？」
「別喝我的桃花釀了！」
楚天河看似悲傷，實際上嘴角已經上揚到了天上。南音不僅修煉不行，還腦子不好使，笨死啦。他曾經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受傷後有很大的幾率會出現妖力無法凝聚的情況，也不是什麼大事，大驚小怪。
「哎呀，不小心說出來了！我這張嘴！」
南音看到楚天河的行為舉止，心裡惱怒，好你個楚天河，在我受傷之際還不忘刺激我。她抬手準備去打楚天河。
「別動手，你受傷了不能動手。小心傷情加重。」楚天河彎月要道歉，拿起食盒腳底抹油似的逃走了。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啦。」
南音黑著臉目送楚天河離開後，心裡輕鬆多了，二狗站在桌子上，看見她嘴角的油漬，沒等它開口，南音丟到它麵前一個雞腿。
「吶，給你留的。小白眼兒狗！」南音說完就躺到了床上，輕哼著小曲。妖力無法凝聚原來是受傷後大部分人都會出現的症狀，嚇了她一大跳，還以為從今往後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了。
楚天河出了南音的院子臉色沉了下來，師尊是真的廢了十一的修為嗎？可是為什麼，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還記得剛拜師那一天，沒出一個時辰，師尊的一個好友領著被燒的髒兮兮的十一來到他麵前，請求他收留無家可歸的十一。
師尊已經收了十個弟子了，不願收她，對好友方新嘲諷道:「你倒是菩薩心腸，帶回來了一個又一個。我這個地方不是收留所，沒義務幫你照看孩子。」
不知道方新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什麼，師尊的臉色由晴轉陰又轉晴。
「過去吧，從今往後他就是你的師尊了。」
十一像是沒有聽到，死死攥著方新的衣角不肯撒手。楚天河開始對眼前的小姑娘好奇，她不說話也不動。僵持了好久，十一知道躲不過去，才緩緩地走向了師尊，跪在地上軟糯糯地喊道:「師尊，請受弟子一拜。」
「好！從今往後你便是我洛懷座下的十一弟子南音，也是關門弟子。為師不求你揚名立萬，隻求你能在茫茫人世間有立錐之地。」師尊莊嚴地宣布十一成為了他的弟子，就像收之前的徒弟一樣重復著相同的說辭。
不同的是，在拜師禮快要結束之際，師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銀鈴係在了十一瘦小的手腕上。
「這是蠱心鈴，遇到危險時可以搖動銀鈴擾亂敵人心智，關鍵時刻能夠保你平安。」雖然師尊口頭上說他對待所有的弟子都是一樣的，給十一蠱心鈴歸根到底還是她與別的人相比天賦差不說，悟性也低，這個法器能夠保護她。
可在楚天河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相比起別的弟子們，師尊對南音既上心又不上心。不關心她的修煉進度，老是問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昨天吃了什麼，前天做了什麼，還詢問她家裡可有親人。每次十一總是搖搖頭，也不說話。
「有夠笨的！」師尊翻了個白眼，氣得他最後乾脆對十一放任自流，任憑她生長。楚天河拿著劍背著手立在一邊，似乎明白了那麼多弟子卻唯獨賜給十一法器的原因，可他總覺得沒有明白。
在不寸山生活了一年，十一總共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拜師禮上叩謝師尊時說的，另一句則是追打楚天河說的:「楚天河，你乾什麼！還我的糖葫蘆！」楚天河一愣，習慣了默不作聲的十一，他似乎忘了她其實會說話的。
開口說話以後的十一整天滔滔不絕地跟楚天河講，聽得他的耳朵繭子都長了三層，隻有師尊來的時候她才會短暫性閉上嘴巴。等到師尊走後，她又開始叭叭叭講個不停。
修煉艱難，對於其他人已是不易，像十一這種沒天賦的修煉起來更是難上加難。好在經過三百年的洗禮，十一總算是有一點點進步。現在。師尊又要把十一來之不易的修行為她廢去，楚天河想不通，編了個理由騙她，按她的智商一時半會兒猜不透。
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十一遲早會知道。楚天河想等到師尊出關了找他問清楚，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十一，起床喝藥了。」二師兄端著湯藥敲響了房門。
「二師兄好！」吃飽了的十一甜甜地跟二師兄打著招呼，完全不顧他皺著的眉頭和一臉嫌棄的表情。
「快點兒喝，別貧嘴！」向禮催促她快點兒喝完藥，他還要抓緊時間修煉，以為誰都像她一樣是個大閒人。
「二師兄，這個湯藥好苦，你下次再來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帶一塊兒梨膏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