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溯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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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餐廳。

明亮的吊燈晃得白音難以適應,今天由於夏鴻來作客,所以方姨特意開的亮了些。

「方姨,麻煩關一下吊燈吧?我眼睛不太舒服。」

方姨點頭照做,順便關心了一句:「二小姐,要不給你拿個眼藥水吧?」

「麻煩方姨了,」白晚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妹妹,「是不是一下子看這麼多材料晃得了?」

夏鴻在對麵原本很安靜,見此狀便想幫她盛上一碗雞湯,

「阿音慢慢適應,倒也不必那麼心急,慕白這麼多員工,有些事情記得分散下去,及時給自己減負……」

「我知道夏叔。」

她回得心不在焉。

方姨拿來了眼藥水,白晚輔助她去滴……她的眼眶內有不少紅血絲,加之滴了眼藥水,更像是哭過的樣子。

她不由得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後腦勺,這才意識到,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夏鴻推上剛剛盛的湯,「阿音喝點烏雞湯吧,這幾天辛苦,好好補補。」

剛剛端上來的湯水,聞起來格外鮮美,她舀了一口,若無其事地放在了一邊。

太濃了。

她住在這個家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一個人發覺她的口味偏好。

除了他。

但也怪不得方姨,畢竟她從前沒講過,後來又離家多年……

「夏叔,陳菁雲還是沒有認罪嗎?」

白晚不由得問起。

夏鴻嘆了口氣,表示還沒有接到消息,她的臉色立刻又垮了下去。

白音想到了姐姐回歸那晚向自己坦白的事——是晚餐的時候因陳翊在場,而無可坦白的事。

白晚說,陳菁雲就是當年害死母親的凶手。

而她當年發現母親出事後,第一反應本想去報案的,但半路就遇到了阻擾——被綁架了。

那段時間裡,白晚每天都在想各種方法逃生,直到一個月後,她才終於逃出來躲到了一輛小皮卡上,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逃出去了,結果就遭遇了沿海高架的車禍……

醒來之後,她已經遍體鱗傷,人躺在洛杉磯的療養院裡動彈不得,全身幾乎都插滿了管子,直到看到夏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得救了……

她永遠都忘不了夏鴻沖進來時的眼神,那是一種驚喜和慶幸——

「阿晚你終於醒了?」

他幾乎要哭出來,平日裡的他總是和自己父親一樣,一絲不苟,深加隱晦,這還是白晚第一次見他如此動容……

「……夏叔?這是怎麼回事?」

她彼時才知道,原來自己會受這樣的罪,全是有人刻意為之,陳菁雲害死了母親,卻還妄想滅她的口,所以那些綁架自己的人販子,想讓自己消失在海裡的肇事者,都是陳菁雲的手筆。

為了保住她,白長黎才不得不派夏鴻從中作梗,讓她徹底「離世」……

但她不甘心,她記得當時自己歇斯底裡的樣子,可是大病未愈的氣力實在是支撐不了她喊出更多難聽的話——

「為什麼?!難道為了公司為了那該死的錢,母親都是可以犧牲的嗎?!」

夏鴻趕緊上前穩住她,醫生也連忙給她注射了一管鎮定劑,她望著周遭這冷冰冰的機器和白茫茫的被褥、牆麵,隻覺得心如死灰,連帶著她衰竭的器官和四肢,一起失去了知覺。

她恨不得自己真的死在海裡。

「阿晚,長黎也是被逼無奈,慕白不僅僅是我和你爸爸的,背後牽涉的東西太多了,隻有她背後的豐海銀行可以幫我們力挽狂瀾……」

「…所以他就默許了?」

「當然不是!你父親也是當天才知道的,他和你一樣……一眼就看出了是誰的手段,但……」他哽咽了兩秒,「但你母親,不能白白犧牲,不是嗎?」

夏鴻破天荒地流下了一滴淚,白晚徹底停下了掙紮……

「我爸真的忍心嗎?!他那麼愛我母親,他怎麼能忍心她去得這麼不明不白……」

「他不忍心,但人死不能復生。」

夏鴻見她恢復了鎮定,便起身碰了碰她冰涼的手,「阿晚,你的身體狀況還未脫離危險,現在你必須振作起來,養好身體,這樣……我們才有翻盤的可能。」

聽到這兩個字,白晚那麵如死灰的臉上,忽得閃過一絲訝異——

「什麼意思?」

「阿晚,你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

見白晚的臉色垮得難看,夏鴻適時讓方姨開了瓶氣泡酒,親自給兩姐妹斟上,對著白晚說:

「阿晚,你忘了我曾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現在這盤已經翻到九成了,怎麼這時候開始急躁了?」

白晚嘴上掇了口酒液,臉上的不悅卻依舊未被壓下去,「法務那邊在乾什麼?怎麼還不跟進?」

「招供是警察的事,我們的法務也插不上話啊,」

白音不鹹不淡地接了句,「秋月山的案子、換CEO的事、還有陳年舊案……法務早就忙不過來了吧?」

她毫無波瀾地夾著菜,吃得並不香。

夏鴻看出了她興致不高,煞有介事地點:「阿音,你不會還在因沒提前通知你姐姐回來的事,對夏叔耿耿於懷吧?」

白音的手裡的筷子一頓,菜葉子差點掉回盤中。

她沒抬頭,默默地就了口米飯咽了下去。

「我知道,六月份安排你回來豐海這事,我做的是有不妥的地方,導致後麵你會在麗行的案子裡不信任我,甚至還覺得我要拿你當棄子,一次次地把你推向險境,但是阿音,夏叔承諾你的可從來都沒有忘,所以你看,秋月山這事一了結,我立刻就來幫你變現了,讓你早日和姐姐團聚……」

那是和陳翊從秋月山返回豐海那天,她在地下車庫裡簡短過了一下一路的訊息,其中也包括夏鴻發的那則——

「阿音,明天上午的董事會很重要,你可不要臨陣脫逃,不然這幾個月的努力可是要付之東流了。」

白音怎會不知曉會發生什麼?

從她還在TR實習起,夏鴻就在暗中催促她,但剛開始她並不想入局。

她總覺得夏鴻不像他表麵上那麼值得信賴,盡管當年父親去世,是他安排她脫離豐海,安頓在首都,她卻始終都對他心存芥蒂。

或許是從小失去親人,讓她對所有人都過於防備,她始終找不到自己心中的平衡。

她恨陳菁雲嗎?這個破壞她家庭的始作俑者。

恨白長黎嗎?這個對她不聞不問的傀儡父親。

自她有記憶開始,身邊的人,永遠都是在拿她當一把透明的槍。需要的時候,拉她來坐鎮,不需要的時候,就當不存在。

是有用是沒用,是好還是壞,都憑別人一句話而已。

她討厭這種感覺,她也不喜歡所有給她這種感覺的人,包括夏鴻。

可是摩天輪案之後,她終於認清了現實,她已經被夏鴻擺了一道,如果繼續假裝度日,總有一天會陷入被動,她依舊還是會成為四年前那個,等東窗事發之後,隻能灰頭土臉離開的小醜。

這次,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掌握主動權。

所以摩天輪案一結束,她立刻去找了夏鴻,先是質問他究竟想做什麼,又究竟想她做什麼,夏鴻卻不慌不忙,直言——

「阿音,陳家是時候倒台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我們?」

「對,你和你姐姐。」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夏鴻卻信誓旦旦地慫恿她,「我會讓你們姐妹相聚,不過現在還不行,因為她是我的殺手鐧。」

白音嘴上雖答應了他,卻對白晚是否真的還活著這事存疑。

但她轉念一想,跟他合作也許可以查到一些母親之死的蛛絲馬跡,倒也不失為一種收獲,畢竟她不信母親會自殺的說辭。

不過,她可能是入戲太深了,在秋月山裡和陳翊度過那短暫的兩天,竟讓她差點忘卻了回歸後,他即將麵臨的殘忍真相。

但她怎麼可能忘了呢?正是因為她忘不了,所以她才想陪他兩天,她不敢親口勿他,怕她自己會控製不了更多的情緒,可還是欲蓋彌彰了。

那則短訊瞬間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想,如果明天注定會到來,那至少他們擁有當下。

所以她不顧一切地、主動去親口勿了他,與他在無人知曉的地下車庫纏綿,哪怕隻有幾分鍾……

她說:「你要記得此刻。」

記得此刻,我是愛著你的。

可是今天之後,我不能了。

她沒想到,夏鴻實在是太狡猾了,居然直接讓她與白晚相見,這是一個驚喜,也是一個警告。

她不能放任自己這樣下去了。

想到這,難以言說的情緒瞬間騰湧了上來,她假裝淡定地放下碗筷,對兩人說——

「我有點頭疼,想去睡會兒。」

說罷便起身要回臥室。

「你再吃點阿音……」

「我吃飽了姐,你和夏叔慢用。」

她推開了餐廳的門,仿佛那句頭疼是真的,回臥室的路果真有些暈眩,但明明那杯氣泡酒,自己一口都沒喝。

陳翊已經離開了白家宅子,就在那天下午,她從公司一回來,方姨就告訴她:「少爺中午回來收拾了行李就走了。」

「他去哪了?」

「……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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