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灞上相見，嬴政的感觸（1 / 2）
第641章灞上相見，嬴政的感觸
萬眾矚目之下，平野中，馬車一路疾馳到幾名宦官麵前，方才緩緩停下。
布簾掀開，白衍從馬車內走出來。
當看到兩個宦官走過來，白衍隨即抬頭望向遠處，當看到數十步外嬴政的身影，白衍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直接一邊解下佩劍，一邊跳下馬車。
兩名宦官到馬車旁，看到白衍的舉動滿是意外，尚未回過神時，迷迷糊糊的便接過白衍遞過來的佩劍湛盧。
看著白衍匆匆朝著嬴政那裡跑去的背影，宦官一臉錯愕的站在原地，互相對視一眼。
「臣，白衍，拜見王上！！！」
白衍尚未來到嬴政麵前，在數步距離之遠，便直接跪在地上，對著嬴政輯禮，並且還是稽首禮。
數步之遠，顯現出白衍的急切，迫不及待，也是對嬴政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讓人安心的距離。
別說韓謁者與其他宦官、侍女，就是嬴政，都沒想到白衍如此著急。
看著白衍如此著急的舉動，嬴政眼中盡是詫異，然而嘴角的笑容卻從未停過，眼中的滿意，更是溢於言表。
「無事！無事！」
在如今這個世道，與後世不同，對於秦國的大臣，甚至哪怕是素未謀麵的才士，身為秦國國君的嬴政，都會認真的輯禮請教問題，當初最有名的秦昭襄王，傳言第一次見範雎時，便是主動跪坐地上，給範雎行禮，並且還是再三行禮，範雎才方才給秦昭襄王良策。
「雉兒，莫非汝也……」
對於年輕士人的不解，一些年紀大的士人解釋道，其一，嬴政若不器重白衍，怎會親自從鹹陽來到灞上，更同乘離去，其二，一個封賞都沒有，白衍怎可能一個封賞都沒有！如此一來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安排在鹹陽封賞！
如此種種，又要如何對比！
此時。
然而讓呂釋之沒想到的是，呂雉看向他時，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過頭，美眸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父親。
若他不相信白衍，那手持兵器的王宮宮衛，以及中車府衛，豈不是比起白衍，更容易被收買。
「父親，怎麼了？可是發生何事？有何不對？」
是不是眼花了，上了年紀，距離遠方才看錯……
一直還以為自己年紀大，眼花了的呂公，突然聽到呂雉的話，瞬間臉色大變起來，抬頭看向呂雉，一臉不可思議。
「寡人有千言萬語，想要與之解惑！汝便與寡人，一同乘車入關！」
讓身為秦國國君的嬴政，親自前來灞上，白衍心中別提多不安，畢竟白衍在鹹陽王宮的書房內，做過一段時間的準中常侍，故而白衍十分清楚嬴政每日要處理的事務有多少，到底有多累，稍稍積壓便足以引起更多的麻煩，耗費更多的時間。
不過一些年紀大的士人，聽到則是搖搖頭，讓那些年輕士人，勿要有過早下定論。
呂公聽到長子、次子的話，擺擺手，輕聲說道。
身為秦國國君，嬴政很多想法，都不能說出來，更不能與任何人傾述，在得知即將要見到白衍時，心中的激動之情，亦是如此。
寒風吹拂。
「父親！」
說嬴政不渴望見到白衍，那定然是假的，自昔日尋回九州鼎起，嬴政幾乎每一日，都渴望白衍早些回鹹陽，更別說後麵白衍領兵南攻楚東，深陷險境。
恐怕此時錯過這一次後，也是日後再也不會有的機會。
「將印！」
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呂公腦子一片空白。
而隨著將印在這一刻捧在手裡，交給嬴政，一種再也不需要管什麼事情的感覺，讓白衍一身輕。
例如在雁門，有禍害百姓蔑視秦律的官吏、士族勾結時，白衍擔心的不是得不得罪人，而是徹查清楚，如此忠義之舉，在秦國朝野，又至少勝過半數秦國官員。
有時候，最難熬的，並非是漫長的等待，反而是即將到來的幾個時辰。
勝，則君臣共榮，敗，則臣子獲罪，而國君獲諫。
呂澤、呂釋之聽到四周的談論聲，對視一眼，與呂釋之的眼中有些疑惑不同，呂澤此刻也已經猜測到，白衍此番的封賞，一定超過此前，甚至有可能，不弱於此前封地洛陰。
而這不對比還好，一對比過後，與其說對白衍如何如何，不如說所有大臣，此刻在嬴政心裡的地位，瞬間降低一半以上，甚至更多。
人群中，到處都是諸國士人議論的聲音，吵吵鬧鬧，絕大多數年輕士人，都是一臉意外的看向彼此，談論著嬴政居然沒有給白衍什麼封賞，看來也沒有傳言之中那般寵信白衍。
也幸好這段時日沿途根本不敢耽擱半分，這才能在今日趕到灞上。
「聽聞在藍田城內，有一家酒樓，名叫不歸樓，白衍，數年前……」
白衍的為人，白衍的目光，白衍的來歷，還有白衍曾經舍命保護他的舉動，都足以證明白衍不會傷他。
呂氏馬車旁。
白衍對著嬴政拱手，看著嬴政，沒想到嬴政居然敢讓自己佩劍在他身邊。
白衍語言誠懇，態度謙恭的說道。
「白衍，寡人甚念，不必多禮！」
「秦國不少大臣，皆有此，不足為奇，吾好奇的是怎麼就一會就走了，吾還以為，嬴政會給白衍賞賜！亦或者交談許久！」
嬴政想到昔日之事，心中有些復雜，對著白衍說道，讓白衍一同乘坐馬車回去，隨後便轉過身朝著馬車走去。
不過嬴政也清楚，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看似簡單的兩個字背後，其中的艱辛與不容易。
所以白衍從未想過，嬴政居然會因為他，而親自來到灞上。
不過在後世，自秦朝之後，不管幾百年還是上千年過去，朝代不斷更迭，卻再難呈現這般場景。
嬴政看著白衍，眼中滿是感觸。
嬴政從始至終，在內心深底都從未忘記，昔日太子丹派遣荊軻刺殺之時，在秦國朝堂下，文武百官皆望而不上前之際，是白衍獨自一人，擋在他麵前與荊軻拚命，最後更是替他擋下荊軻那帶毒的一刺。
「諾！」
「臣，謝王上！」
白衍禮畢後，便與韓謁者一同，跟著嬴政，朝著馬車走去。
呂公有些恍惚，愈發疑惑，等與長子、次子回到馬車內，便突然發現，呂雉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當聽到嬴政說著不歸樓，白衍便轉過頭，看向嬴政。
白衍說完，看著嬴政，並不著急起身，隨後低下頭，毫不猶豫的從懷中，取出『大將印』。
「嘶，看啊！嬴政居然請白衍同乘！！」
更別說，嬴政清楚，若非白衍，他很可能早已經死在公子丹的謀劃刺殺之下。
白衍，卻這般放棄！！！
從古至今，多少人對名對利，趨之若鶩，不擇手段，而滅楚，更是數百年間，至晉國以來，無數諸侯國的將軍，都求之不得的機會。
看著麵前跪於地上的白衍，嬴政不由得想到，此前昌平君叛秦後，導致秦國部署盡數作廢，李信兵敗、王賁撤兵，楚東的秦軍岌岌可危，最終，是白衍統領秦軍破解楚軍攻勢，而後也是白衍，統領秦軍一步步擊敗楚國大軍，消滅楚國所有力量。
見狀。
例如此前在上郡高奴，有危險的時候，白衍第一時間考慮的是秦國，並非是自己的性命，如此忠義之心，在秦國朝野，至少勝過一半官員。
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與父親的是否一樣，想到這裡，呂澤轉過頭，這才發現，父親的模樣不對勁，一臉失神的臉龐上，目光似乎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