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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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霄賢在做完摘下麵具的動作之後微微停頓了兩秒鍾,他麵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就好像對於自己瞎掉了一隻眼的事接受得十分坦然,但桑黎卻能從他僅剩的那隻完好的左眼上輕顫的眼睫中窺見他的內心並不是如表麵的那般毫無波瀾。

一時間二人中無論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過了一會還是唐霄賢先做出了反應。

他略微偏過頭去,讓自己的右半邊側臉不會出現在桑黎的視線之中,隨後淡聲道:

「別看了,醜。」

桑黎難過地看著他,想到以前唐霄賢那副臭屁的模樣,不知道他到底經過怎樣的心裡建設才能在此時這樣平淡的試圖用一個「醜」字來掩去所有的故事?

桑黎抬手,強硬的將唐霄賢的臉給轉了回來,轉向自己。

後者一開始並不情願,在用自己的脖子的力量同桑黎較勁,而在聽到桑黎發出不滿的哼唧聲時頓時放棄了抵抗,乖乖的服從了。

桑黎的手以一種輕柔地力道緩緩在唐霄賢的臉上移動著,他撫扌莫著唐霄賢臉上的傷疤,無法想象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樣的危險才會留下這樣深長的傷口。

修士的愈合力自然與凡人不同,更何況修真界還有那麼多的醫療手段、各種仙丹靈藥。

在這一年裡,唐霄賢到底都遇到了什麼?

唐霄賢感受到桑黎小心翼翼地輕撫自己的麵龐,他的手指拂過那道幾乎橫跨他整個上半張臉的傷疤,明明傷口早已愈合卻還是輕得像是害怕會弄疼他一樣。

桑黎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他的右眼處,感受到手指下方的凹陷感他不由心頭一酸,嘴唇嚅囁道:「………疼嗎?」

唐霄賢看著桑黎紅紅的眼眶,他能感受到對方是在真情實意的為自己感到難過,在心疼自己。

他不由感到月匈口傳來幾乎叫自己感到酸痛的甜蜜,此時的他隻想捉住桑黎的手指放在嘴邊輕口勿。

但他克製住了自己。

唐霄賢放在身側的手指攥緊了些,他的麵上帶著毫不在意的微笑,以很小的弧度搖了搖頭道:「不疼,早就沒有感覺了。」

桑黎對他投以有些不信的目光,但最終也沒說什麼,他放下手指,唐霄賢能感到剛才被觸碰過的皮膚似是在發出渴求的叫囂:再多觸碰我,再多靠近我。

——再多了解我一點。

隨後他看到少年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對自己接下來的話感到遲疑,但最終他還是問出口道:「你……願意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嗎?」

有那麼一瞬間,唐霄賢想到了奪路而逃。

但這樣的舉動隻存在他的腦海裡,他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下次見麵時桑黎一定會用他那濕漉漉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神控訴自己的「惡行」了。

所以他隻是低下頭糾結了一會,隨後像是放開了什麼一樣道:「好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很復雜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那幾個唐家的長老從前就對我父親有很多的不滿了,在我一開始……靈根還沒出問題的時候他們會看在我的份上裝裝樣子。」

「不過在我變成廢人後,我父親執意不肯放棄我,因為他們就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滿了。」說到這裡唐霄賢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

桑黎聽著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再想到他在繼任大典上的怒火,便知道唐霄賢此時不過是在習慣性的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罷了。

「在你……和你父親來過唐家之後,他們算是找到借口不讓父親再在我身上花費資源了,不過那時我已經遇到了屬於自己的機緣,所以並不是多大的問題,隻是沒想到……」

唐霄賢苦笑了一下,在遇到龍嬰真人時他以為這是上天不願絕他的後路,是他的第二次機會,卻沒想到成為了那幾個長老決定對他父親下手的導火索。

自他意識到這一點後,這想法便如附骨之疽般跟隨著他,他就宛如那些被自己用火毒鞭抽傷的人一般,時刻感受著那種燒灼與煎熬感。

都說福依禍兮,禍依福兮,若真是如此,可為何他的「禍」最終卻是應驗在了生父的身上?

不願令桑黎再為自己的情緒所影響,唐霄賢便隻是簡略的概括道:「原先他們以為能以我為契機讓父親讓位於他們,結果後來我修為恢復,還奪了仙門大比的頭籌,父親在唐家中的聲望又重新回去……」

「他們想再故技重施對我下手,隻是我常年在外遊歷難以尋到行蹤,沒想到這幾個人最終竟然喪心病狂到決定直接對父親出手。」

說完後唐霄賢緊緊地閉上了嘴巴,他憶起自己在聽到父親死亡的消息後立馬從外趕回唐家,卻不想那幾名長老直接在沿途設下重重陷阱與追殺,即便有師父的相助他也險些被那幾個長老給得逞了。

而後他假死脫身,待風頭平息後才偷扌莫回到蘭澤州、回到埋葬了所有去世的唐氏族人的墓地後,他親手挖掘了父親的墳墓找到了其中的屍骨。

那幾個唐家長老那時以為他已經死在了他們布置的陷阱和追殺下,竟得意忘形到直接大大咧咧的將前任家主的屍骨不做任何處理的隨意放在了棺材裡,大抵是他們覺得唐家已無人再能反對他們了吧。

棺材中設有防止腐敗的設置,在打開棺材後唐霄賢便看到他父親的遺體躺在其中,雙眼緊閉,麵容栩栩如生到仿佛下一秒便會睜開眼如往日般抱怨他打攪了自己的睡眠。

隨後他將屍首的皮肉剖開,取出骨頭。

在月光下,那根骨頭散發出一種美麗而危險的銀藍色,那是長期被毒素浸染的後果。

隨後唐霄賢用一把火將那已成為劇毒之物的屍首燒成灰燼,最後將骨灰裝入芥子戒中帶走。

他相信父親不會想要被埋葬在這樣的地方,在很久以前他便告訴過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比起被埋在族人的墓地中,他更想被埋在一棵樹下,最好是在能夠經常看到唐霄賢的地方。

再之後發生的便沒什麼好說了,無非是策劃、準備、還有復仇罷了。

雖然唐霄賢並未詳細說明他父親死亡那段時間的細節,但桑黎已經從他的外溢情緒中猜出幾分與真實情況相符的可能。

桑黎垂下頭,他感覺像是有一根繩子拴住了他的胃一樣,那裡梗得厲害。

或許他不應該問唐霄賢那個問題,因為這顯然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

他可以感覺到唐霄賢在愧疚,他覺得是自己間接害死了父親。

這樣的情緒桑黎很熟悉,無論是曾經他還躺在醫院的那段時間,還是在來到這裡的時間,他都感受過這種愧疚感。

這是因感到拖累了自己的家人、傷害了自己所在意之人而產生的難以排解的歉疚感。

盡管知道自己的話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桑黎還是開口道:「你知道的吧?你父親的死……不能怪你。」

唐霄賢靜靜地抬頭看著他。

桑黎慢慢往下說道:「那幾個長老明顯早就覬覦著你父親的位置,哪怕你沒有恢復修為,沒有奪得仙門大比的頭籌,他們也總會找到別的契機而行動。」

「你不能將那些惡人的行為都歸咎於自己的頭上。

他這麼說完,便等待著唐霄賢的反應,而青年在愣了一會後眨了眨眼,坦誠道:

「你說得沒錯,隻是有時候雖然道理放在那裡,卻很難讓自己的心裡真的不去那樣想。」唐霄賢說著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我會努力的。」

感覺在樹下坐得有些久了,青年站起身來舒展自己的筋骨,他朝後伸了個大大的懶月要,桑黎看到自他的袖子中的手臂上縱橫的傷疤。

桑黎抓著衣服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唐霄賢穿著的衣物布料幾乎覆蓋了他全身的所有地方,他很他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傷疤。

原先他以為唐霄賢的變化隻是那隻右眼,現在想來確實自己太過天真可笑了。

在桑黎沉默的時候,唐霄賢已經做完了伸展,他轉頭看著少年,心中思緒卻是難以平復。

他用了那麼久的時間才讓自己能夠在少年麵前表現得平靜一些,不會如往日那樣激動,但現在不過同桑黎待在一起不到半日的時間………

便能感受到那澎湃的心緒,變得愈發難以自製。

有的時候唐霄賢甚至會懷疑桑黎會不會給自己下了什麼蠱。

他不應該再待在這裡了,唐霄賢能感覺到每多和桑黎待一會,他的意誌力都在以驚人的速度瓦解。

若是再久一些,他那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勇氣和定下的決心說不定都會消失了。

這樣思索著,那枚銀白的麵具重新出現在唐霄賢手中。

自從臉上挨了那一道後,唐霄賢便不願再去照鏡子了,可他也不好表現出來,畢竟太過在意容貌的男子在世人眼中總是有些奇怪的。

他這麼想著,眼角餘光瞥見桑黎站了起來。

桑黎看著唐霄賢的麵具,眼中閃過一道猶豫情緒。

他並不想唐霄賢再戴上這個東西。

當戴上麵具後,唐霄賢看起來像是……再用這東西間接的遮蔽了自己的情感一般,他像是將自己關在了門內,不讓人再去接近、窺探自己的內心。

桑黎想了一下,便拜托係統幫自己在商城中去找一樣東西。

隨後他喊住唐霄賢道:「其實……我覺得你不一定要戴那個。」

唐霄賢以半開玩笑的口口勿道:「不戴的話我怕會醜到別人。」

「你不醜。」桑黎忽然打斷他認真道。

唐霄賢看著少年朝自己的方向邁近了一步,他凝視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一點都不醜,真的。」

隨後桑黎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將手伸向自己的芥子戒,隨後取出了一樣東西來。

唐霄賢聽到他用略帶一點不確定的語氣道:「如果你感覺不好的話……要不要試試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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