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謝謹成才剛好一點,哪經得起謝珩這麼摧折。
見薑寶鸞忽然進來,謝珩倒是起身給她讓了個位置,謝謹成見狀立刻害怕地趴到薑寶鸞身上。
「怎麼了?」薑寶鸞問他。
謝謹成哭著沒說話。
這回是謝珩替他回答:「沒怎麼。」
薑寶鸞也知他是在教訓謝謹成,既這麼說,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謝謹成在她懷裡哭了一會兒,慢慢地竟睡了過去,畢竟身子才好了一點。
把謝謹成放平在床上,再蓋好被子,薑寶鸞起身便見到仍舊杵在那裡的謝珩。
她想了想,還是說:「謹成還病著,你不要這樣。」
謝珩忽然有為自己辯解的沖動,但終究是說不出口的話。
難道說他為了留在這裡才在謝謹成這邊乾坐著?
薑寶鸞聽後是會笑還是會譏嘲?
「知道了。」他心裡想了許多,麵色卻還是淡淡,連說的話都是不鹹不淡的。
接下來他是不是該離開了?
還是自己走了的好。
正當謝珩躊躇之際,薑寶鸞卻說:「他睡了,我便去找蕊娘一趟,無事的話你陪著他也好,若有事便走開罷。」
說完也不等謝珩說話,自己就先轉身出去了。
仿佛謝珩的意見根本不重要,她已提前把兩種情況都想明白,也說出來了。
謝珩盯著她的背影離開,這才轉過頭,心裡慢慢沁出一絲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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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繞過一邊簷角,高高地照射下來,春日晴好。薑寶鸞進去蕊娘房裡的時候,她正立在窗邊看一枝新長出來的嫩芽,隻是也並不很認真,一聽見響兒就轉過頭來,等著薑寶鸞似的。
「你來了。」她邀薑寶鸞坐下,忙著倒茶。
蕊娘是這裡最不怕薑寶鸞的人,除她之外,其餘人或多或少都忌憚著薑寶鸞,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她不痛快。
但蕊娘一直是不同的,大抵是因為早就和薑寶鸞相識,且共度過一段不短的時間門。
蕊娘隨之也坐下,輕嘆了嘆。
薑寶鸞道:「他讓我自己看著辦,我便還來問問你。」
蕊娘有時會和宮裡的李皇後通風報信,薑寶鸞是早就已經看出來的,隻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怪我是個傻子,以為你不會知道。」蕊娘說。
薑寶鸞搖了搖頭,從前無關緊要的事也就隨便她去了,左不過是李皇後知道她沒和謝珩同房,沒伺候好他,這一回蕊娘卻是犯了大忌,明明謝謹成中毒的事不該露進宮裡去一絲風聲,可李皇後還是知道了。
若有哪裡出了差錯,李皇後還無妨,萬一謝道昇也知道了,那就會壞了後頭的排布。
蕊娘又問:「是把我發賣了還是把我打發回去?你快點和我說了,我好準備準備。」
她哭起來:「我也是沒有辦法,那麼一大家子還留在範陽,都是脫不開身的人,他們逼我嫁人我不嫁,一走了之來了京城就夠任性的了,天下哪個做兒女的如我這般的?皇後娘娘讓我替她看著點你這邊,我根本不敢不答應,我走是一回事,但不能真的就這麼丟下他們不管不顧了。」
這樣的事,是根本分不了對錯的,薑寶鸞也沒什麼好苛責蕊娘的,是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和牽掛,蕊娘可以離開家人,但要她完全棄家人於不顧,這世間門也很少有人能做得到,畢竟她家裡行的也是尋常之事,實在沒對她有出格的舉動。
若是有一日有人拿謝謹成和薑行舟去威脅她做什麼事,她也不知該如何做選,怕是有一多半可能還是會先為著兩個孩子著想。
等蕊娘說完,薑寶鸞才伸手給她擦擦眼淚,柔聲道:「你哭什麼呀,我也沒說會把你如何了,不是都說要先問了你自個兒嗎?」
「真的嗎?你別再逗我了,」蕊娘搖頭,「殿下那個人別人不知道,我們是最清楚他的,我犯了這樣的大錯,沒當即被拖出去打死就是看在你的情麵上了,要饒過我是再不能的了,你不用哄我。」
她說完想起了什麼似的,哭得反而比方才更厲害了,一把握住薑寶鸞的手,說:「我就求你一件事,如果真的要死,我死之後別給我扔去亂葬崗,把我的屍骨收了送回範陽去給我爹娘,實在不行就把我燒了再送也成,這就是不枉我們兩個好了一場了。」
薑寶鸞板起臉,顯出幾分甚少流露出來的嚴肅:「不成,誰說能這樣的。」
蕊娘愣住,掛著眼淚抬頭看她。
薑寶鸞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誰要你的命了?他說了讓我處置,哪裡還會再來過問,否則也太小心眼兒了些,」薑寶鸞說道,「說了那麼多口渴是不渴?先喝了茶,再聽我慢慢說。」
平心而論,薑寶鸞這輩子從沒有過什麼朋友,自小在宮裡,別人都捧著她讓著她,要說真心卻是少,她自然也沒將那些貴女們當成朋友,再說妹妹薑靜徽,那更是一向性子不合的,真要算起來,也隻有當年在範陽時認識的蕊娘,兩人雖一開始也不是沒有紅過臉,但後來卻很合得來,又陪著她禁足,於薑寶鸞來說,蕊娘更能算是她「識於微時」的朋友,更不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