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聞言,李皇後的麵色一變,說:「我隻這一個女兒,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薑寶鸞在心裡嘆了口氣,李皇後待謝嬈的心她又何嘗不明白,當初自己的母親徐太後也是這般對自己的,不容得別人傷害女兒半分。她與謝嬈先前不睦,本也不想插手,隻是實在不忍李皇後的愛女之情,也不想有讓謝琮那邊得了便宜的可能。
她起身端了茶放到李皇後手上,等李皇後神色稍緩,才說道:「這件事顧家大公子是個什麼想頭暫且放著先不說,但顧家的人要向陛下討個說法,卻未必是完全出於單純為這件事要個解釋。」
李皇後忙問:「此話怎講?」
「一則是為著謝嬈平日就驕縱任性,顧家的人覺得不堪為長房嫡孫正室,這才借此機會發難。」薑寶鸞想也不想,卻是直呼謝嬈的大名,李皇後並未在意。
「那他們可會與嬈兒和離?或是直接下休書?」
薑寶鸞道:「娘娘先不要急,便是真的和離了那倒也無事了,娘娘不要忘了一件事,謝嬈是君顧家是臣,他們不會有這個膽子,若是真的和離,也不會故意來討個說法了,所以我才說這是他們借題發揮,讓謝嬈日後安安分分地做個有益於顧家的媳婦。」
李皇後眼中光芒一閃,已經明了了幾分,她就知道薑寶鸞的心眼子多,果然沒找錯人。
「二則怕就是為了起復。」薑寶鸞壓低了聲音,「顧家是江南一帶大族,歷朝歷代都有子弟入朝為官,隻是近幾十年才隱世不出,但其在南方的勢力不可小覷,門人學生更是遍布天下,否則陛下也不會將嫡女嫁給顧家。如今新朝初立,百廢待興,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以顧家詩書傳家的清貴自然不會毛遂自薦,那麼便要一個時機來提醒陛下,讓陛下好借機補償顧家,也好君臣盡歡,他們萬萬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謝嬈已經是公主了,顧家也不是什麼淺薄無知的人家,不是思慮周全又怎敢向皇帝告公主的狀。
「那你的意思是就讓他們來,嬈兒不會有事?」李皇後猶豫地看了看薑寶鸞。
薑寶鸞搖搖頭:「不,因此是顧家的事,卻不是謝嬈的事,到時候顧家是得償所願了,她卻未必。」
她頓了頓,李皇後沒有催她,薑寶鸞思忖片刻後繼續說道:「娘娘要在顧家的人或者折子來之前,先去告訴陛下,不僅要說,而且要比他們說得早。」
「可是陛下總要知道的,我去說與他們說,嬈兒都免不了這一場難堪啊!」李皇後直嘆氣。
「娘娘,不是這樣的,你說和顧家說,這是完全不同的,」薑寶鸞立刻道,「顧家來說是含冤憤懣狀告公主行為失態,而娘娘說卻是為了女兒向夫君訴苦陳情。」
李皇後愣住,卻又說:「難不成要我去陛下麵前脫簪請罪嗎?」
薑寶鸞心下失笑,李皇後一向賢惠方正,當日打理楚國公府也井井有條,隻是關心則亂,為了女兒反倒急得什麼都不會想了。
「想來顧家的事很快就會傳到陛下耳朵裡,娘娘隻在這幾天挑個合適的時候,親自拿了信去與陛下說,怎麼把信給我的,就怎麼給陛下,隻問陛下該怎麼辦。娘娘一定要記住一件事,你不是去向天子請罪求饒的,而是以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身份,去與丈夫商量該如何管教和幫助女兒的,你們才是真正的至親骨肉。」
聽到此處,李皇後連連點頭。
「好,今日是初一,至多明日晚上我就去見他。」李皇後道。
「娘娘先別急,我還有話沒有說完。」薑寶鸞想了一會兒,又說,「其實事實究竟如何,僅憑信中的隻言片語也無法得知全部,若等著顧家來了再說起,那便更是有失偏頗,這門親事陛下眼下隻怕是還想要做下去的,無論最後如何處理,謝嬈日後在顧家都可能會受盡拘束,這也不妥。」
「是了,正是這話,我實在不願讓她受委屈。」李皇後看了看薑寶鸞,遲疑了一下,「你當那惹了禍出來的管事老婆是誰,當日那些新羅婢犯了事,打死了的那幾個自不必說,但也有毫不知情的便留了下來,隻不讓她們進內院做事,後麵就配了家裡的人,這一個正是嫁了個小管事,後麵又跟著陪嫁去了顧家,誰成想竟出了這事,光看當初的事便知她們不是安分的。」
薑寶鸞聽了也沒有什麼表示,她對那些新羅婢早已經無話可說,也沒有任何想法,可能隻有謝謹成需要感謝她們,而李皇後所言也照樣隻是一麵之詞,顧大公子要一個管事老婆的身子,難道她還能反抗不成?
當然這種話說出來李皇後肯定不喜歡聽,薑寶鸞挑了挑眉梢,隻繼續自己方才的話。
「陛下待女兒又是不同的,最好是由謝嬈來了親自說一番,陛下看見女兒在麵前訴苦撒嬌又委委屈屈的,心自然也會軟下幾分,再念及女兒遠嫁便不會苛責於她,顧家的人見了想必更是有所顧忌,她日後回去了才穩妥。娘娘明日去見陛下的時候,便說謝嬈她心裡委屈,又想爹娘,也已經往京城來了,否則我怕陛下知道之後隻讓她在顧家留著思過。」
「顧家的人已經來了,嬈兒再來是否來不及?」
「這不打緊,娘娘隻說她人已經來了,遲幾日早幾日難道顧家還與娘娘對峙不成?隻要她能過來便是,娘娘今日就立刻讓人南下顧家接人。」
一時薑寶鸞已將方方麵麵排布得妥當完整,連細微處也沒有落下,李皇後吊了好幾日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但一句「多虧你了」,李皇後麵對薑寶鸞卻怎麼都難以說出來,不過猶豫恍惚了這片刻的工夫,薑寶鸞卻已起身笑道:「若是娘娘已經沒有其他事了,妾就先告退了,謹成還在偏殿睡著。」
她怎不知李皇後討厭她,今日也是實在沒了辦法,畢竟這種事不能找兒子一個大男人商量,而謝珩也沒有娶正妃,算來算去隻能把她叫來。
反正主意她都出完了,後麵就看李皇後自己了,薑寶鸞心裡微微有些泛酸,倒不是因為李皇後的態度,而是想起自己母親在時她反而是任性的,從未幫徐太後分擔過什麼,都是徐太後在為她殫精竭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