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謝珩也在今日赴宴的人之中,原本他昨日已經離了長安,今日一早卻又遞了帖子過來,說仍會過來。
舞陽大長公主不知其中關竅,隻知她下帖去請的人,來了也就來了,不是什麼要緊事。
謝珩早知薑寶鸞也會來,隻是沒想到剛進舞陽大長公主府時就見到了她。
謝謹成嘴巴一直在嘟囔著什麼,謝珩一見薑寶鸞在前麵,竟一下子捂住他的嘴,隨即身形一閃,一手拎起謝謹成就躲過了一邊去。
謝謹成嗚咽了兩聲,沒有靜了。
謝珩轉頭朝他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然後才把他放開,自己躲在後麵看著薑寶鸞,不知不覺間手心早已被一層薄汗濡濕。
方才那毫無避忌的一瞬,謝珩第一個念頭竟是怕被她發現他們,他如何不明白薑寶鸞先前就是為了躲避他們,這才留在行宮稱病不出來,他隻好假做離開,果然一聽說他們離開,薑寶鸞就回來了。
若是此刻被她看見,她再跑怎麼辦?隻待過了這一時片刻,等在大庭廣眾之下見了麵,諒她才逃無可逃。
隻見薑寶鸞同一個孩子下了馬車,二人行為之間多有親昵之態,那個孩子看起來對薑寶鸞非常依賴。
是薑寶鸞的孩子?
不可能。
謝珩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早已把薑寶鸞和容殊明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二人並未成親,哪來的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看起來和謝謹成差不多大,薑寶鸞生不出這麼大的孩子。
謝珩長眉微微一挑,這隻怕是容殊明的庶子也未可知。
他伸過手去扌莫了扌莫謝謹成的發頂,待薑寶鸞走遠之後,這才帶著兒子上前去。
*
舞陽大長公主薑憐今年四十有二,保養得宜,看起來竟比徐太後還要年輕上幾分,再加上天家之女氣盛,儀態更是非同一般。
她早年喪夫,這麼多年也並未再嫁,亦沒有生育,隻是在駙馬死了之後便納了許多男子入公主府,這些男子英武雄偉者有之,嫵媚妖嬈者有之,清秀風流者有之,形形色色,不知凡幾,自此逍遙自在,成日與他們一處快活,喝酒賞樂,神仙難比。
後來蠻族入京的時候,舞陽大長公主隨聖駕去了江南,一時不能帶這眾多的愛寵,隻能忍痛割愛,遣散許多,挑了最喜歡的幾個跟在身邊,但從江南回來之後,舞陽大長公主當即便嫌自己身邊美色凋零,把散落的那些能召的重召回府,更是又重新選了許多新人來陪伴。
薑寶鸞最羨慕的也是這個姑母,隻不過她有容殊明相伴,暫時用不上這些美人。
舞陽大長公主正坐在一處水榭中賞花,近旁亦有人服侍,那些人見薑寶鸞來了便讓開幾步,大長公主笑著把薑寶鸞摟到懷裡。
「怎麼才來,這一路過來可熱不熱?」舞陽大長公主問。
薑寶鸞回答道:「路上是熱,可姑母這裡可是最舒服的,又涼快又有花香,比我的昭陽宮還好上許多。」
「昭陽宮不好,那便是伺候的宮人不力了,本宮常說,萬事不能委屈自己,我們是天家血脈,女兒家又該嬌貴些,有什麼不好那便立時就要說出來,你是寬宥底下的人了,卻苦了自己受罪。」舞陽大長公主親自為薑寶鸞扇了幾下扇子,又問,「先前聽說你身子不適,留在行宮養病,連你母親的千秋都不能來了,可把本宮擔心壞了,如今倒能來府上赴宴,看著也活蹦亂跳的,本宮也放心了。」
「原是那幾日和殊明哥哥玩得瘋了些,這才中了暑氣,眼下已經沒事了。」薑寶鸞又答。
舞陽大長公主因著自己沒孩子,待她一直很好,甚至遠勝過薑昀等這些侄子,還放言自己就喜歡女孩子。
她點點頭:「那就好,不過既是姑母這裡這樣好,寶鸞何不今日就在這裡住下?」
「再過幾日就是母後的壽辰了,等過了這千秋節,我定是要來姑母府上陪姑母小住一段時日的,姑母可別嫌棄我。」薑寶鸞說,「再加上今日我是帶著行舟一塊兒來的,回去時自是要把他帶回去,怎好讓他一人獨自回去。」
「你倒是盡心,皇後如今這樣,也沒個人管他,要本宮說啊,這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不中用了都是一樣的,哪日本宮躺倒了,也不知有幾人能心甘情願留下服侍,所以日子要過得盡興才好,隻管眼前快活便可。」
她又問:「靜徽沒跟著你來?」
薑寶鸞搖頭:「許是天熱,她不願意來。」
「靜徽這孩子,性子又硬又孤僻,若是不想嫁人那就多出來走,一個人有什麼意思?罷了罷了,本宮也不願見她那樣冷淡,還是你,肯出來陪本宮樂一樂。」
姑侄倆又閒話了一陣,便到了開宴的時候。
舞陽大長公主懶得挪,宴席就設在這水榭之上,薑寶鸞隻看席位不多,也不知舞陽大長公主是按著什麼標準請人的。
薑寶鸞的位置就在舞陽大長公主的下首處,舞陽大長公主時而與她交談,而她一時又忙著叫人把薑行舟請過來,便沒顧得上周圍的靜。
她側對麵有個三歲大的孩子跑過來坐下,一雙眼睛便滴溜溜地轉著,四處地看著,一雙瑞鳳眼瀲灩中帶著稚氣。
舞陽大長公主先瞧見了,便笑道:「喲,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聞言薑寶鸞也轉眼過去看了看,那孩子也正來看她,薑寶鸞未來得及細看,心裡卻是猛地一晃,好像鑿空了一塊似的,再看那孩子,隻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這孩子聽見有人問他,便大大方方地走出來到舞陽大長公主麵前站好,朝著大長公主作了個揖,脆生生說道:「給大長公主請安,我是楚國公世子謝珩的兒子,我叫謝謹成。」
謝謹成話才說完,薑寶鸞已經從座上站了起來。
她的身子晃了晃,如若不是玉畫在一旁眼疾手快扶著,她連站都站不穩。
謝珩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他的兒子還會在這裡?
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