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昆、周枋、抄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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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何有來了。」

「來了便來了。」

周枋的聲音很不以為意的。

「你不煩麼?」

陳昆的話裡帶著幾分拱火的味道。周枋不接他的話,陳昆又自顧自地說:「這書院不見死人的血,那讓他死在外麵,沒關係吧?」

*

陳昆帶著幾個人,將何有從教室裡拖了出來。

見到何有的第一眼,陳昆愣了一下。

幾個高年級的少年架著他出來,因為掙紮的緣故,何有衣衫有些淩亂,頭發落下來幾根。

何有朝陳昆看去,身材高大挺拔的少年居高臨下看著他,似乎是被她的模樣惹惱了,眼神帶出幾分鄙夷。

她被拖拽到書院後麵的樹林裡,一路上嘴巴被陳昆捂著,沒有說話的機會。

那些人的手勁很大,陳昆的手尤其用力。

她輕易就被他們鉗製住,如同一條待宰的魚。

劍放在房間的枕頭下,練劍半月有餘,她體內已經壯大起來的那一點氣,被四五個都在練氣四層以上的少年壓製著,仿佛被封印了,毫無用處,那原本在體內運轉得還算順暢的氣,如今凝絕不通,動一下都異常艱難。

被拖拽到一處假山邊上。

何有被狠狠推搡在地,她感覺到有點痛,緊跟著,一股力將她拽了起來,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她對上了一個少年的眼睛,平心而論,他長得有些凶。眼睛也泛著凶光。

可何有不是什麼未經世事的學生。

她沙啞著喉嚨道:「何事?我沒有招惹你們。」

陳昆被她這麼看著,心裡劃過一絲異樣。

聞言他冷哼一聲:「招惹?」

「你怎麼敢提招惹兩個字的?」

「你既然喜歡周枋,是個斷袖,難道就沒有做好心裡準備麼?」

陳昆上完武術課回來,頭上還纏著藍色雲紋發帶,頭發不拘小節地從額角垂下來,一雙眼睛裡泛著惡意。

「周枋容不下你,這學校也容不下你。」

「你來找死。」

此話一出,陳昆捏著何有的手用了點勁。

何有不得不仰頭,弧度比之前更大,露出了脖頸處的紅痕。

粉色的,不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

半截露在領口外麵,半截被衣領遮住,陳昆眼神變了變,鬆開了何有的下巴。

「死短袖,我打心眼裡看不起你。」

何有踉蹌了一下,不知陳昆為何忽然又罵她。

她也不知陳昆到底想如何處置她,隻是如今的身份也無法再變,她便朝陳昆道:「我以後會安分守己,再也不敢肖想周枋分毫,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不必如此為難我。」

「我沒有天賦,一世也隻不過是個平凡人,橋歸橋,路歸路,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們道歉,從今以後我隻不過是書院裡一個普通不過的學生,請求你們……不要再為難我。」

她下巴上還有被掐出來的紅痕。

一番話說下來,沒有結巴,語氣誠懇,她是對著陳昆說的,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好像一點雜質也沒有。

一時間空氣變得靜默。

將何有架過來的幾個少年麵麵相覷,他們望著何有,仿佛望見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何有以前並不是這樣的,更枉論能條理清晰地對陳昆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陳昆有些不信,眯了眯眼睛,問:「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況且,你和我說沒用。」

「你得和周枋說。」

陳昆以為何有聽到周枋二字,會露出馬腳。

沒想到何有隻是點點頭,道:「好,麻煩你帶我去見周枋。」

陳昆在也從何有身上看不出什麼異常來了。

他明明記得上次何有看到他的時候,嘴唇都在發抖,像要尿褲子了似的,這次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從閻王殿走一趟回來,想清楚了是麼?」陳昆的話帶著兩分刻薄,又在故意讓何有難堪。

何有道:「想清楚了。」

陳昆感覺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

何有總算同原主記憶裡的周枋見了麵。

周枋即將十六,年紀不算大,但身上的氣質和陳昆不同,他穿著竹葉青刺繡的袍子,居然有點君子端方的味道。

「周枋,我向你道歉。」

「我不是短袖,之前那些行為,是因為我把你當做榜樣。」

例如收藏他丟掉的字畫,之類的。

「希望你能原諒我。」

「這些誤解如果使你不舒服了,我願意解釋。」

周枋站在窗邊看她。

何有低下頭,避免了與他的對視。

這個世界不在乎一個不受寵的雜種的命運。

周枋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他朝何有問:「怎麼彌補。」

何有想了一下:「隨你安排。」

周枋似乎在琢磨何有話裡的意思。

過了一小會,他朝門口的看戲的陳昆等人看了一眼。

「吳師布置的抄寫完成了麼?」

此話一處,引起了死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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