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1 / 2)
「咕冬!」
伏宓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小身板顫栗,不知如何作答。
她有憤怒,也有恐懼,徘回在兩者之間。
「怎麼?怕了?」
任穹似笑非笑,諷刺和戲謔拉滿,「剛才你不是還很躊躇滿誌的嗎?」
「怎麼現在一到了真要動刀動槍的地步,就慫了?」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是一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吧?」
任穹一隻手支著下巴,瞅著伏宓,若有所思的點頭,「也對……你現在,可不就是一個小矮子嗎?」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頓時,伏宓氣急敗壞了,奮聲高呼,「你理解個錘子……你才矮!」
「我隻是……我隻是……」
她隻是了半天,憋的小臉蛋都漲紅了,最終也沒能憋出個所以然來。
「嗬嗬!」
任穹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負手而立,眸光深邃。
「符道傳承興衰矣,怎因生死避趨之?」
這一刻,他身上的精氣神不同了,演技上線,展現出正義夥伴、符道新星所應有的氣度和格局。
「想我符道,三百年前曾大興,有神人橫空出世,大振符道格局,整肅仙國風氣。」
任穹憶往昔,情緒像是沉澱了進去。
隻是這裡麵全是演技,莫得一絲感情。
『年輕的小丫頭片子啊,就你也想著收編我?』
『你以為抓住了我的軟肋嗎?』
『你以為我以後就必須要受製於你嗎?』
『笑話!』
『天真!』
『我任某人翻掌為雲、覆手為雨,鍵指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你高舉正義的大旗,那我就給你指出正義的方向,隻有更激進,沒有最激進!』
『左右之爭,隻要足夠的左,看誰都是右!』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正義的夥伴,你確定要蹚這灘渾水?』
任穹心中平靜,卻思慮了很多。
伏宓,一個小丫頭片子,不足為慮。
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是她背後的長輩。
換而言之,隻要能擺平她的長輩,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所以,應該怎麼做?
倉促之下,任穹對那位老前輩知曉的不多,但短暫的與伏宓溝通交流,也大致有了對這個老人的基本了解。
這是一個符道領域中德高望重的老者,尊重人才……這就足夠了!
「那是我符道距今最近的一位符祖,卻也是我符道歷史上,刨除戰爭年代,活得最短命的一位符祖!」
任穹的目光忽然間淩厲起來,像是有鋒芒暗藏,刺痛了伏宓的雙眼,讓她不敢直視。
「據說,他因為走火入魔而死……這多麼的荒唐與可笑啊!」
任穹的話音中飽含憤怒,「什麼時候,魔道這麼猖獗了?能夠在仙國的重重守護之內,誘使一位符道的賢人走火入魔,並且還搶救無效,就此身殞?!」
「這很難不讓人有所聯想。」
任穹的眸光冷森森的,讓伏宓毛骨悚然,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位符祖,為我們帶來了什麼?」
「帶來了對丹道的管束,從此之後不會吃到含有太多添加劑雜質的丹藥,不至於一口丹藥下肚,全是技術加狠活,沒有一點良心。」
「也因為此,他不知道將多少觸碰了禁忌的丹道巨頭給送入了監牢,被仙國裁決,判處幽刑,用九幽魔火灼燒三百年!」
「可以說,這位符祖是一個英雄!」
「但就是這樣的英雄,卻那麼短命,死的不明不白……我很懷疑,這是蓄謀已久的報復,這是對人世間正義與公道的踐踏!」
任穹的語氣一下子高昂起來,「我!任穹!作為正義的夥伴!作為符道的新星!當我了解到事情的始末,想想前輩的屍骨……我體內的鮮血就在沸騰,我心中的憤怒就在燃燒!」
「你以為我那個夜晚對人間的宣示是虛假的嗎?」
「錯了!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獨白!」
任穹的話音振聾發聵,轟炸著小姑娘的三觀。
「我要為那位符祖祭奠!我要為無數當初因為服下了劣質丹藥而道途盡毀,甚至是終生殘疾的人們復仇!」
「哪怕用的是再不光彩的手段,哪怕要與一些黑暗同流合汙,我也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任穹的眼神是那樣的堅毅,目光是那樣的堅決,與伏宓對視,刺入到她的內心深處,讓她發自靈魂的顫栗。
「如今,三百年將過。」
任穹的語調平靜下來,不再那麼飽含情緒,但是落在伏宓耳朵裡,卻讓她自動腦補,仿佛是暴風雨的前奏,安靜之下,是一股摧毀一切的狂瀾在蓄勢待發。
「那批被幽刑處罰的人族渣滓,也要出來了。」
「他們不是『死立執』,我都覺得便宜了他們……何況還是隻有三百年的處罰?」
「況且,我們符道的一位領袖還疑似因此而死……他們怎麼還可以再活在這世間?」
「他們必須陪葬,必須被獻祭!」
任穹握緊了拳頭,少年人年輕氣盛,動輒義憤填膺,為世間鳴不平,在他的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我給你看的東西,就是我預計的報復計劃書,長夜漫漫,我將置身黑暗,隻為守護人心中的一點希望之光。」
任穹深深的看了伏宓一眼,「所以,你確定你要卷入這個計劃中?」
「一個無法見光,為了正義卻踐踏了仙國規則秩序的偉大行動?」
「這裡麵涉及到太多,我的敵人也太強大與恐怖,甚至牽扯到了讓山河變色的恐怖一角!」
「因為,敵人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一個集團,一個利益的共同體!」
「除惡務盡,斬草要除根!」
「不毀掉這個集團,殺個別人有什麼用?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輪回……那時候,又是哪位符祖走火入魔而死?!」
任穹滿臉正氣,一身悲壯,「我是符道的英傑,自然要斬斷這個悲劇的源頭,將那個敵人的團體給徹底葬送掉!」
「以此,為我符道揚眉吐氣!」
「……」伏宓被這一連串的話給震住了,以至於此刻說不出哪怕一個字來。
那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悲涼,那種「正義夥伴誓死鏟除黑暗」的決絕,讓她陡然間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相比之下,她的小孩子過家家,真的就隻是過家家而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