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人有仙修,五德弘正道!(1 / 2)
破舊的大門,桃木所製,畫著虎頭,寫著聻字。
推開的時候,門軸「嘎吱嘎吱」的響著,如同是年邁老朽的呻吟,透著遲緩與滄桑。
陽光從深灰的天穹中照下,透過雲層,撒在人間。或許是因為大寒的季節,也或許是因為還在清晨,不見溫暖,反倒是帶著點森森的寒意。
慘白的日光,爭先恐後一般擠進漸開的門縫,樓戶間的錯綜復雜,編織光與影的幻夢,有桃符在寒風中飄動,拉長的影子扭曲著投下,伴著日光刺入了門後的昏暗中。
「砰!砰!砰!」
跳動的聲音,從門縫中擠出,隨門戶的推開而越發響亮,彷佛是怎樣的恐怖大凶之物在迫不及待,要從最幽深的地獄中歸來。
「好了,別鬧。」
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帶著難言的韻味,像是晨鍾,又像是暮鼓,深沉而悠遠,喧囂之後,破碎了所有的魑魅與魍魎,讓萬籟俱寂,安寧長存。
「吱!」
大門被拉開到最大,慘白的陽光貪婪的擠進去,要占滿門後的整個世界。
直至撞到了一身灰黑色的少年。
他十六七歲的年紀,臉色卻顯得有幾分蒼白,讓本來不錯的顏值大跌,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顯而易見的「單薄」——他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底,沒有生機,沒有活力,也沒有……未來。
任何人見到這個少年,第一印象很難不生出這樣的錯覺——他沒有想象力,沒有創造力,也不存在親和力,談不上意誌力……甚至於連生命力,也都是脆弱的。
他就像是世間最普通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是一個縮影。
或許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
眼白太純淨,純淨的像是能容納與反射天地間的一切色彩。
童孔卻太幽深,如同最瑰麗的黑水晶,濃縮了人世間的所有光芒,直通到心靈的窗戶。
這是一雙宛如剛出生嬰兒般的眸子,黑白分明,透著與人世格格不入的微妙。
因為人世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一抹精致的灰——這早已成了大人們的共識。
他們的眼睛蒼白與渾濁中,間或帶著血絲,有的是精致的利己者,貪婪的找尋鮮血淋漓的獵物;有的是無奈的奉獻者,榨取出自己最後的血肉。
麵對陽光,麵對新的一天,少年的眸光靈動,嘴角噙著一抹澹澹笑容,有一剎那勾起的唇角,透著飛揚與灑脫。
他似乎在這一瞬間整個人都鮮活了過來,也豐富了起來,不再單薄,破碎了灰色的世界。
不過,當他看到大門上的「聻」字,還有一連串的鬼畫符般符號,卻又知趣的斂去了所有的出格,做一個完美合格的普通人。
少年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不可能的。
純淨的眼神,淳樸的少年,他打量著外麵的世界,眼中似有星河璀璨一閃而逝,才慢吞吞的回首。
他先是平視的轉過頭,目空一切後,才緩緩的低下頭,看著個子才到他月匈口的大凶之物。
少年的動作,每一個步驟都很清晰,標準且精致,符合一切人體力學,斷然不會因此產生絲毫點滴的意外,如肌肉傷損、脊椎側彎等等。
當然相對應的,矮小的大凶之物已經握緊了小拳頭,在蓄力中。
並且,以少年隨後的話語,點燃了噴湧的怒火。
「小龜苓膏啊……」少年語重心長,「假期已經過去,你去了少學府,要注意跟同學打好關係,知道嗎?」
「課業重要,不懂的問題就要問,不要拉不下麵子……麵子才值幾個錢?」
「你現在正是打基礎的時候,根基越紮實,日後也就越輕鬆。」
他喋喋不休,像是一個老媽子一樣,規訓著大凶之物。
直到某一刻,其忍無可忍,發泄似的踹在了少年的膝蓋上。
「嘶!」少年倒抽了一口冷氣。
「任穹!」有少女輕喝,舌綻驚雷,「知道嗎?同樣的話你從昨天說到今天,我忍你很久了!」
「還有,叫我大名——任苓……任苓!不要叫外號!我不要麵子的嗎!」
任苓一蹦三尺高,像是躍出了海麵的魚兒,從深邃的淵海中跳出。
日光打在她的身上,得見一個精致的少女。
生活還沒有磨平她的棱角,在她的身上湧動著青春與生命,帶著絢爛的活力色彩。
任穹瞅了她兩眼,輕輕滴咕著,像是竊竊私語。